［卷三第十七章］他心裡的人不是我
放下最後一份文件, 哈利仰靠在椅子背上捏了捏鼻樑，閉上眼睛假寐。看了一晚上的文件，只覺得渾身都快散架了, 真想不出古時候那些皇帝是怎麼熬過來的。忽然聽到腳步聲, 哈利睜開眼睛, 司徒雲逸放大的臉出現在眼前。
“累了？”哈利眼眶下淡淡的青色, 讓司徒雲逸心疼得不行, 可他也知道現在有多少事情等着哈利去處理。跟威克多爾的合作已經完全談妥了，再過不久德國那邊的第一批合作人就要過來了，光是這一部分都足夠哈利忙了。繞過書桌走到哈利身後, 幸好他還懂點按摩。
“技術真不錯。”享受着司徒雲逸的按摩服務，哈利半眯着眼一副愜意的模樣。“舅舅還是不肯透口風？”
“恩。”祁清莫的傷好得很快, 可關於心上人的事情卻始終守口如瓶, 可能知情的那個血族伯爵又是儼然看戲的表現, 司徒雲逸真覺得這簡直就是大麻煩。“我現在快被好奇心折磨瘋了，能讓他把嘴巴閉得死死的人究竟是誰呢。”
回想起那天祁清莫用Ｚ文說的話, 哈利皺了皺眉頭。“知道嗎，我有種不太好的感覺，總覺得舅舅可能壓根兒不會有告白什麼的。”
“說來聽聽。”
“那天他說的那幾句話，就是最後他用Ｚ文說的那幾句，讓我覺得他認爲自己喜歡的人是不會有迴應的, 或者說是絕對不會迴應。那種感覺, 恩, 就像是他喜歡的那個人是心有所屬並且不可能變心一眼。”祁清莫語氣裡的失落和無望, 哈利覺得自己不會錯認, 因爲曾幾何時他也有過那樣的心境。不過，好在這輩子圓滿了。
眯了眯眼, 司徒雲逸仔細回想着那天的一切，發現的確如哈利所說。司徒雲逸確定自己不喜歡這樣的結論，可如果祁清莫一不小心愛上一個有夫之婦呢？天知道他那個抽風的舅舅會不會真是愛上了誰家的老婆。搖了搖頭，司徒雲逸覺得這件事最好還是別摻和了，除非祁清莫打算奮起直追。“算了，他就是個大麻煩，要是他開口要幫忙的話我們再管吧，不然只能被他煩死。”
“說的也是，這種事情本來就沒辦法幫什麼的。”笑了笑，哈利聽出司徒雲逸的話裡有些抱怨和賭氣的意思，懶得拆穿。說起來，似乎他和司徒雲逸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操心。“好了，別按了，有事跟你商量。”
挑眉，司徒雲逸從椅子背後挪出來直接坐到書桌上，跟哈利面對面，擺出一副我聽着的樣子。
“校長要把鳳凰社交給我，而改革的事情現在也只是剛剛起步，我覺得短時間之內我恐怕不能離開英國了。”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搞定了伏地魔卻還要面對這麼大一攤子的麻煩事，哈利忍不住皺起眉頭。“改革就不說了，說不好幾十年都不會看到成效，這個倒是不着急。反倒是鳳凰社現在的處境很微妙，容不得我撒手不管。”
“不能離開就不離開好了。”早就有了覺悟和心理準備，司徒雲逸並沒有覺得意外，甚至顯得比哈利還要淡然。“做了那麼多，什麼成果都沒看到就打道回府了，你願意我還不樂意呢。”
誒？原本懷着內疚的哈利愣住了，司徒雲逸臉上的理所當然和眼中的理解、支持，讓他一時間只覺得心裡又暖又酸。
“瞧你這傻樣。”好笑的看着哈利一臉我好感動我好抱歉的神色，司徒雲逸擡手揉了揉對方的亂髮。“別想那麼多，恩？不管在什麼地方做什麼，我們總是在一起的，哪怕是天塌下來也有我和你一起撐着。”
你才傻樣！誰讓你沒事說這麼肉麻的話來害我不淡定的！心裡甜蜜的抱怨着，哈利只覺得頭頂上那隻手的溫度舒服得讓他想睡。“可是……爺爺和乾媽怎麼辦？司徒家怎麼辦？”
“爺爺說了，既然我們都在英國做大事，司徒家當然要成爲咱們的後盾而不是拖後腿。他雖然老了，可他不想輸給年輕人，司徒家要在英國打出一片天下來，讓他那些老夥計全都心服口服。”想到老爺子不服老的樣子，司徒雲逸忍不住失笑，真是個老頑童啊。“老爺子現在已經開始動作了，相信要不了多久他會帶着媽媽過來定居，聽媽說他最近偷偷的在念英文呢。”
“……老爺子真可愛。”有這樣的家人真幸福，且是他上輩子從不曾擁有過的幸福。哈利很懷疑自己會不會因爲太感動而掉眼淚，要真掉眼淚那就太丟臉了。心念一動，哈利又變成了小貓竄進司徒雲逸懷裡，哼哼，這樣就算真哭了也不會被看出來了。
哭笑不得的撫摸着懷裡的哈利貓，司徒雲逸開始認真的考慮要不要找斯內普教授要一點反阿尼瑪格斯的東西，不然回頭哈利在某些關鍵時刻突然變成貓……總是憋着會內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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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先生還好嗎？”說完了正事，赫敏突然想起祁清莫受傷的事情。今天過來之後一直沒見到人，也沒有時間去看看，不管怎麼說問候一句還是應該的。
“除了失戀之外，都很好。”旁敲側擊之後終於確定祁清莫是在戀情尚未開始的時候就已經失戀，想到當時司徒雲逸糾結的臉色，哈利忍不住露出一個戲謔的笑容。“可憐的舅舅，愛上了一個不愛的人，只能抱着他那顆破碎的玻璃心，緬懷他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的戀情了。”
被哈利戲謔的笑容和語氣弄得有點摸不着頭腦，赫敏很懷疑對方是不是在開玩笑，轉頭把疑惑的眼神丟給了德拉科。
“這麼說，他受傷是因爲失戀中情緒低落注意力無法集中導致的？”想起上午在教父那兒聽到的幾句嘲諷，結合哈利的話，德拉科推測出了這樣一個讓他自己都覺得莫名好笑的結論。
“恭喜你猜對了，可惜沒獎勵。”把咖啡放到哈利手裡，司徒雲逸看了一眼祁清莫房間的方向，假裝沉痛。“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究竟愛上了誰，只知道那人不僅有心上人而且非常深情。”
愣了愣，赫敏突然想起了什麼，看了看德拉科，又看了看哈利，小聲的開口。“我怎麼覺得你們是在說教授？”
“敏！”被驚嚇得瞪大了眼睛，德拉科急忙看了看客廳裡的畫框——還好哈利家父母不在。“梅林，別開這種玩笑，這真的不好笑。”
“可教授不就是有心上人還深情得讓人敬佩嗎？”其實赫敏自己也被自己嚇到了，可她還是反駁了一句。“再說我們認識的人當中只有教授的情況符合。”
一瞬間感覺心驚肉跳，哈利猛地轉頭看向司徒雲逸，從對方的眼中讀到了和自己一樣的驚愕和懷疑。如果祁清莫愛上的那個不該愛的人真是他們所熟識的，的確只有斯內普符合條件！不，也許只是巧合，畢竟他們無法肯定祁清莫愛上的人是不是他們都認識的。
而四個人都不知道的是，此時的祁清莫正在房間裡面對一個因爲沒有好戲看而喋喋不休的血族伯爵。
“你真的不打算告白？”不可置信的瞪着祁清莫，安薩爾想不到自己的朋友竟然連告白的勇氣都沒有，那個西弗勒斯·斯內普又不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人物，大不了就是被拒絕嘛。
“安薩爾，你真的不覺得自己很囉嗦嗎？”本就心煩意亂，這會兒被嘮叨得已經接近抓狂，祁清莫的語氣和臉色都很糟糕。“喜歡上了就一定要告白？拜託，我已經不是十幾歲的毛頭小子了，你能不能閉嘴！”
“可你喜歡他，甚至會因爲想到他而受傷，這樣都不能構成你告白的理由？”依然不接受自己預期中的好戲就這麼沒了，安薩爾堅持不懈。
“重點不是我喜不喜歡他，而是他心裡有深愛着的人並且那個人不是我！”積攢了好幾天的情緒終於爆發出來，祁清莫衝安薩爾低吼，眼底全是痛苦和無望。
看到祁清莫的眼神，安薩爾終於感覺到了一點愧疚。他的朋友因爲無望的愛情備受折磨，似乎他不該這麼熱衷於看戲？可是……可是那個斯內普喜歡的人已經死了啊。
一句話吼完，祁清莫整個人都垮了下去，好像渾身上下沒有任何一絲力氣。看不到牀邊安薩爾的表情，或者說沒心思看。頹喪的盯着牀幔，祁清莫臉上慢慢出現一個扭曲的微笑。“別再說了，安薩爾，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的話。就這樣吧，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我從來沒有爲誰動過心，以後……我依然是那個風流瀟灑的Ｚ國天師。”
祁清莫的聲音有些嘶啞，安薩爾不知道是因爲受傷未愈的緣故，還是因爲別的。看着朋友臉上決絕的表情，血族伯爵嘆了口氣。“我很抱歉，祈。如果你真的決定了，那麼，好吧，我不會再提了。”頓了頓，安薩爾還是補充了一句。“不過我希望你可以考慮清楚，畢竟他現在心裡裝着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而你和他的生命都還很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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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我就不該指望你的智商能維持在正常水平。”對於在自己辦公室裡竟然看到了祁清莫，斯內普有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這人不該是在牀上躺着養傷嗎？司徒怎麼會放任他出來亂跑？“怎麼，我們大名鼎鼎的天才天師先生，我這陰森森的辦公室竟然比波特莊園的豪華大牀更吸引你嗎？”
呵，我怎麼就會對這麼一個人動心了呢？明明是擔心自己的傷勢，嘴巴里卻沒有半個字好聽。心下苦笑，臉上卻是一貫的吊兒郎當，祁清莫覺得自己被生生劈成了兩半，一半在活着做戲，一半在……走向死亡。“別這樣，西弗勒斯，我知道你是擔心我。”看到對方捲起脣角似要噴出一大堆譏諷，祁清莫笑了笑。“我是來道別的，朋友，你確定要讓我帶着你的諷刺上飛機嗎？”
道別？上飛機？愣住，斯內普完全沒有想到這兩個詞彙會突然出現。
“已經很多年沒有回去過了，再不回去看看，我怕連自己家的大門朝哪兒開都不記得了。”走得遠遠的，遠到看不見你的地方，也許這樣我才能假裝從不曾有過心動。“大哥也催過很多次了，老爺子雖然嘴上不說可我知道他只是嘴硬罷了。”
莫名的，斯內普有種也許自己再也不會見到這個人的感覺。可這不對勁，祁清莫是司徒雲逸的舅舅，以波特和司徒雲逸的關係祁清莫不可能再不出現在英國，爲什麼他會有這樣離譜的感覺？“哼，但願你別一回去就又被你父親給扔出來。”
“呵，不會的，姐姐說老爺子現在沒那麼火爆了，好歹要給大哥面子。”收斂了笑容，祁清莫深深的看了斯內普一眼，轉身走向壁爐。“那麼，我走了，你多保重，別總是忘記吃飯休息，好好照顧自己。”
“祁。”爲什麼這話說得好像永別？說不出爲什麼，斯內普只覺得祁清莫站在壁爐前的背影怎麼看怎麼蕭索，好像那一步跨出去就是孤獨的走完一生。控制不住的開口把人叫住，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研究……我找到了新的方向，拜救世主閣下的好運所賜，我想等你回來的時候也許我們就能有新的進展了。”
“是麼，真好。”可惜，我不會有機會親眼見證了，也不能分享你成功的喜悅了。沒有回頭，祁清莫怕自己一回頭就會改變主意。“閉了閉眼，狠下心邁出腳。“珍重。”
壁爐裡竄起火苗，消失。辦公室裡又只剩下自己，斯內普盯着壁爐久久不能回神，始終覺得今天的祁清莫哪裡都不正常。還有，爲什麼他會覺得祁清莫像是在逃離什麼？而，那人身影消失在壁爐裡的時候，爲什麼自己會有種失去了什麼的空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