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卿卿並未料到他會故意讓自己回答,她咬了咬嘴脣,站起身來。
“你是要問我?”
“自然。”莫無言道。
趙汐之眸中滑過一絲恨意,她不僅是爲自己所言更是爲趙卿卿:
“我們與背叛五毒派之人向來有緣無分。”
此言不過也是在諷刺莫無言曾經背叛五毒派,也是在嘲諷如今的情境。
趙汐之早就想讓趙卿卿離開此地,但莫無言無論如何都不願將其放走。莫無言這些年一直在練就奇功,僅他一人便能對付數百人,他的不壞之身令與之對戰之人膽顫心寒。
趙汐之不是沒有嘗試過接近他將他除掉,但他防備心極強就連上一回醉酒也不過一刻鐘便醒來。況且往日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機會。
加之莫無言身邊的兩位護法皆是武功高強,嗜血堂又是地勢險峻機關重重。雖說雲曄來時破壞了嗜血堂三分之二的機關,但憑着她們二人之力想要逃出嗜血堂簡直難如登天。
且如今在嗜血堂不僅要自保,她們還必須要找出嗜血堂與洛笙宮、玄儀宗誣陷五毒派的證據。
莫無言知道趙汐之是在諷刺自己,但這半年多他早就聽慣了這樣的話,不以爲意對她道:
“汐之,你醉了。”
趙汐之望向莫無言的眼神中帶着怨氣:“我們五毒之人向來千杯不醉,何來醉酒之說?”
莫無言並未再與之言語。
只見宴席中,趙卿卿已走到雲曄面前,她第一回如此居高臨下看着他。她手中的鋒利匕首橫着他頸邊,透着寒光。
他依舊神色自若,薄脣緊抿。即使匕首已在頸邊他卻仍是視若無睹,沉着得令人害怕。
“趙卿卿你幹什麼?你敢傷公子半分我便殺了你,讓你們五毒派陪葬!”北堂瓊裳十分擔心。
雲曄毀掉嗜血堂的機關受了重傷,如今只能使出三重功力,定然不是趙卿卿的對手
趙卿卿並未理會她,只對雲曄問道:
“雲曄,你當真選她?”
雲曄悠閒的握着酒杯,聲音低沉道:
“本公子不會與毒蛇爲伍。”
坐在一旁的北堂瓊裳心中暗喜,自己和雲曄纔是天作之合。
“你別以爲我真的不敢殺你!”趙卿卿的手緊緊握住匕首的刀柄。
他擡眼,眸中帶着幾分冷意。
“啪”的一聲,她手上的匕首瞬間掉落於地。
雲曄瞥了驚愕的趙卿卿一眼,對莫無言說道:“莫堂主,你要的東西本公子已備好,本公子要的希望你不要反悔。”
趙卿卿見他竟這樣對自己視若無睹,十分惱怒:“雲曄你!”
“雲公子如今只剩三重內力,但還是如p此氣定神閒胸有成竹,真是令人欣賞。”莫無言道。
如今雲曄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讓他死對莫無言來說易如反掌。只是,莫無言尚未得到他想要之物,且還要利用雲曄的身份稱霸武林。
雲曄使了個眼色,便見一名侍衛將
趙卿卿固然氣憤但更是疑惑不解,她欲要上前去與雲曄一較高下但見侍衛將東西呈上前來,又暫時壓下心中怒意注視盒中之物。
侍衛將盒子遞上前去交給了莫無言,莫無言看了一眼盒內之物脣角的笑意漸濃。
“這是何物?”趙汐之眉間緊皺問道。
正當她問出此話時,卻忽然見莫無言瞳孔微張向自己方向飛速而來。只見劍光微閃,哐當落地。隨即一個黑衣人被莫無言一掌擊中,摔到宴席中央。
“你……”趙汐之見莫無言胳膊上受了劍傷,有些驚訝。
“無妨,只要你無事就好。”莫無言深情說道。
此事,紅纓與越戈一齊上前,不過片刻便將黑衣人抓住。
黑衣人面具被摘下,露出一張清秀又熟悉的面容。
“二師兄?”趙卿卿震驚。
此前說凌辰已在逃跑的路上不知所蹤,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出現此地,且竟要行刺趙汐之。
“卿卿師妹,”凌辰帶着幾分愧疚瞧了趙卿卿一眼,經過這段時日他方纔幡然悔悟:
“是我對不起師門,對不起你們,若是見到師傅請師妹告知師傅,弟子知錯了。”
趙卿卿不由得嘆息,若是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你竟然還活着?”莫無言微微驚訝道。
“是啊,沒想到吧?”凌辰帶着譏諷與不屑的口吻道:
“我早就知道自己不過是你的一顆棋子,但是用完就想扔掉哪有這麼容易?我就讓你嚐嚐失去的滋味!”
“所以你就想傷害汐之來報復本堂主?難道你忘了汐之是你的師叔?”莫無言道。
凌辰雙眼通紅滿含怒氣,卻被越戈鉗制住:“她在嗜血堂半年多,早就是嗜血堂的人,況且殺了她就等於殺了你!你讓我生不如死,我也讓你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聲嘶力竭,彷彿想要將自己心中所有的怒意宣泄。
莫無言顯然已經被激怒:“你敢傷她,本堂主不會放過你!”
趙卿卿知曉凌辰早就背叛五毒派與嗜血堂勾結,陷五毒派於不義之地,但她始終念着凌辰曾是自己的二師兄。可聽他方纔的話,竟然想要傷害趙汐之,她又對他抱以失望。
“等等,別傷害他,他是我們五毒派的人,應當由五毒派來處置。”她仍舊還是站出來。
“他想要殺的是你姑姑!”莫無言怒道。
趙汐之反駁道:“卿卿說得對,五毒派的弟子應當五毒派來處置。”
“師妹,你就是太心軟了。”
莫無言雖想處置他,但又因趙汐之最終並未能將他處置。
宴席因莫無言受傷而告終。
此番莫無言受傷正是因着趙汐之,故此趙汐之親自爲其包紮。莫無言見她對自己的態度轉變,自是喜不自勝。
昏暗的地宮內。
幽微的燭火搖曳,生出搖曳的花火。冰冷的地宮暗室,讓人感到不寒而慄。
玄色袍子上奪目鮮紅的嗜血圖騰渲染血腥的氣息,銀色面具透着冷意。莫無言負手而立對身後兩人稱讚道:
“今日之事安排得很好,汐之到底還是心軟了。”
他與趙汐之青梅竹馬,知曉她最大的弱點便是心軟。今日一齣戲不過是他演的苦肉計罷了。
“堂主,凌辰接下來要如何處置?”紅纓抱拳問道。
她們早就知道凌辰闖上嗜血堂,本就是故意將其引到宴席之上。只是可憐,他還不知曉自己不過是被利用才能到達嗜血堂。
“此人留不得,將他殺了。”
“可夫人那……”
“就說他愧對師門,自盡而亡。”
“是。”
紅纓頷首,卻忽然感覺到臉上傳來一陣刺痛,她連忙捂住兩邊臉頰。
“紅纓護法,您的藥熬好了。”花無顏正好從門外進來。
紅纓將他遞來的藥一飲而盡,又運功調理片刻方纔感覺面上大好。
“你又走火入魔了?”越戈蹙眉問道。
紅纓慚愧的頷首,又聽到他道:
“不是早提醒你,不要再練那個功夫?”
“若一直杜口裹足,便會止步不前,還如何成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紅纓無絲毫後悔之意。
越戈見她依舊如此傲慢又固執,便沒有再與之爭辯。
“你的事情都辦好了?”莫無言開口卻沒有關心紅纓,而是徑直對花無顏問。
花無顏端着紅纓剛用過的藥碗,垂首胸有成竹的答道:
“堂主請放心,那些女子的屍體被埋在隱蔽之處,永遠不會有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