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青雲山莊的人。”越戈風輕雲淡道。
“你怎麼知道?”趙卿卿吃了一驚,又覺他應當是在房外聽到什麼,便問道:
“是那個採花大盜說的?”
他看到了她身上的匕首,正以爲她是朝陽門的人。
“他不說我難道便猜不出來?”越戈擡手示意,守在門前的人將房門關上,又繼續道:
“吃下毒藥卻無半點事,善於用蠱還會吹奏操縱蠱的樂曲,身邊帶着血蝶。你說你究竟是誰?”
他一一列舉,凝眸望向她。
“你……你竟然都知道?”她震驚:“你怎麼會知道?明明……明明……”
剛剛被花無顏引入房中,她確實是用了蠱,且血蝶亦從袖中飛出,難免是花無顏說的,故此他知曉並不奇怪。
可她中毒明明是在青雲山莊,他又怎麼會知曉?
“呵,沒有我做不到的事。”他早就在青雲山莊安排了棋子,知道此事又有何難?只不過這顆已經被毀掉了而已。
“那你現在又想做什麼?到底要搗什麼亂?”趙卿卿實在不知越戈心中又醞釀了什麼主意。
“證實一件事。”
她只覺得越戈笑得有些陰險,有些瘮人。她不禁後退幾步:
“你要幹嘛?”
越戈勢如閃電點了她身上的穴位,她立即動彈不得。
“喂,你幹什麼,爲什麼要點我的穴?”她心頭一緊,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沒有回答。
“喂,你快點把我的穴位解開,我告訴你,公子一定會來救我的,你要是敢做什麼……”
越戈瞥了她一眼:“安靜一點,不然我將你的啞穴也點上。”
聲音戛然而止。
她是真的怕被點上啞穴。
在趙卿卿訝異的目光中,越戈走上前去,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盒子。盒中竟有一隻紅色蜘蛛。
“你要幹什麼?那蜘蛛拿來做什麼?”她一個養蠱用蠱自然不怕蜘蛛,只是蜘蛛在他手中讓她心中十分不安。
“等一下你便會知道。”
越戈將她的手擡起手腕鈴聲脆響,另一隻手將盒子舉在白皙的手邊。
“你幹什麼?放開我……快放開我!”不知爲何她第一次這樣怕蜘蛛,可能是因爲四周的陌生而不安。
但自己周身穴道被點住,偏偏不得動彈。
“放心,不會疼的。”越戈的話似乎很溫柔,卻讓她感到背後襲來的涼意。
蜘蛛從盒中爬出來,順勢爬到她的手上咬了一口。趙卿卿下意識閉上眼,半晌不見動靜,她試探着睜開眼睛。
越戈正蹲着地上,將蜘蛛撿起放到盒中,蜘蛛已經動彈不得。
“果然如此。”越戈滿意笑道。
“什麼果然如此?你究竟是什麼意思?你這個壞人,快點把我放開!”她動不了,只能在話語間表達自己心中的怒火。
可見越戈似乎對自己的血毒死了蜘蛛一點也不驚訝,她更是不明白:
“哎,你爲什麼一點都不驚訝?爲什麼不問我這是爲什麼?”
“呵,你竟然還有心思問我這些?”越戈不由得一笑:“我只不過是再證實一回你的身份罷了。我想堂主應該更喜歡五毒派的人。”
“你都知道了?”
“只有五毒派的人才會有這樣的血液,”
“越戈你這個壞人!混蛋!快點解開我!”
“好。”
越戈說出這話時,趙卿卿愣了一下,他竟然這樣便答應了。
說完,越戈便真的解開了她的穴道。
“護法,事情已經處理妥當。”外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他頓了頓又道:“紅纓護法傳來信箋,她明日便到。”
“嗯,知道了,不必等紅纓,我們今夜啓程。”越戈直截了當。
今夜?
趙卿卿微震,若是公子和聽風大哥今夜還找不到自己,那她豈不是要被越戈帶走了?
“可……我們還差……”門外男人猶豫。
“不必了,那些已經不重要了。”越戈望了趙卿卿一眼,眸中不明思議。
“是。”門外人聽從吩咐退下了。
任憑趙卿卿怎麼怒罵,越戈都不爲所動。他解開了趙卿卿的穴道,便離去了。
“喂,越戈,你這個卑鄙小人!無恥之徒!快放我出去!你竟然用鐵鏈鎖我,太過分了!”
趙卿卿憤懣的踢了踢那鐵鏈,鐵鏈“啪啦”響起但還是沒有脫離自己的腳腕。
天空盡是陰霾,遮蔽陽光。
越戈走後不久便有人來給趙卿卿送午膳,不過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採花大盜花無顏。
“小美人,是不是很無趣啊?本公子來陪你解解悶可好?”花無顏仍是一副不正經的模樣,將食盒放在桌上,對她風流一笑。
趙卿卿正坐在牀邊,醞釀如何逃脫這裡。看到花無顏進來,她白了他一眼。
“淫賊,你怎麼又來了?”
俗話說,得不到的越是讓人想要得到。
花無顏亦是沒能擺脫,趙卿卿越是對他兇他便越是喜歡與她糾纏。
“小美人,花無顏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採花是真,可淫賊花某就不愛聽了。”
若不是知曉他是個採花大盜,還真以爲他只不過是個風流倜儻的翩翩才子呢!
“原來是你們竄通一氣要抓我!”趙卿卿的聲音不算大,她坐在原處沒有起來,她今日罵越戈已經罵得口乾舌燥。
“哎呀,小美人別生氣了,我這不是給你送飯了嗎?”花無顏端着飯菜朝她這兒走來。
“你看這飯菜這麼香,可別辜負了我的一番美意啊!”
她撇過臉去不看他,也沒有搭理他。
“要不是護法不準,你早就是我的人了。”花無顏將飯菜放在地上,望着她白玉無瑕的面容早已垂涎三尺。
趙卿卿聽聞此言抓住他的手腕一擰。
“哎呦呦!快放手!放手……”花無顏疼得面上抽搐。
她鬆了手將他推到一旁:
“上次給你的教訓還不夠,竟然還敢說出這樣的話!”
花無顏摸摸自己受傷的手,嘴裡直呼氣,一副委屈的模樣:
“美人,我只是給你送飯罷了,又沒做什麼。”
“我看你是不懷好意。”她纔不相信他的花言巧語。
“哎喲,你看現在我的手都受傷,就算是想對你做什麼也做不了啊!”花無顏扶着手臂。
“我纔不相信你。”
花無顏帶傷離去,趙卿卿苦悶得將地上的飯菜踢翻在地。
可是大約傍晚之時,她卻後悔了。早知就不該踢了那飯菜,現下可真是飢腸轆轆。
她忽然想起,今日越戈好像說要今夜便離開這裡的。現在她根本逃不掉,又該怎麼辦?
不知道雲曄他們有沒有找她?他們能不能找到她?
眼見天色漸晚,暮色逐漸退散。
花無顏又來送飯,不過這一回他吸取了教訓,不敢再靠近趙卿卿。
“花無顏,你們是不是要走了?”趙卿卿問道,語氣難得如此平靜。
“美人,你終於肯叫花某的名字了,怎麼?捨不得花某了?”花無顏的重點根本就與她不在同一處。
“花無顏,你是不是還想嚐嚐我手腕上鈴鐺的滋味?”趙卿卿皺眉,有些不耐煩。
天色已晚,要是再逃不出去她怕是走不了。
花無顏談虎色變,他是不敢再嘗那滋味了,立即正經了幾分:
“女俠饒命,我說就是了,他們確實是要走了。”
“他們?你和他們不是一夥兒的嗎?難道你不走?”趙卿卿不解。
花無顏脣角微揚:“我當然不走,這城中還有這麼多美人,我怎麼捨得?”
反正他嘴裡還能說出什麼好話來?
她暫時忍下:“那到底什麼時候走?”
“這我就不知道了。”花無顏望着她搖搖頭,眸中有幾分不捨的嘆息道:
“真是可惜了一個美人!”
兩人正在談話,忽聞門外有打鬥的聲音,刀劍鏗鏘。
她想上前去看看究竟是何人,可受到鐵鏈的限制根本無法到達門前。
打鬥聲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她在屋中焦急等待,而花無顏早已不知何處去了。
越戈從門外進來,點了她身上的睡穴,方纔解開她腳上的鐵鏈。
她再一次昏昏沉沉睡了過去,不知後來發生了何事。
再次醒來時,自己躺在原本那間客棧的房間中。
她有些詫異,難道自己去抓花無顏然後被越戈抓走之事竟是一場夢?不然怎麼會一醒來還在此處?可是爲什麼那夢竟如此真實?
她只感覺一切都有些虛幻縹緲,但肚子餓卻是真的。
她摸了摸肚子,又驟然感覺喉嚨火辣乾燥還有些疼,想起昨日自己罵越戈罵得嗓子疼。她擡手一看,蜘蛛咬的印記還在,那便說明這一切都是真的。
究竟是誰救了自己?
她連忙推門出去,差點撞上門前的人。
“葉兒,你醒了。”
聽風站在門前。
“聽風大哥?”她還有些迷糊,難道是公子救了自己?
“嗯,我來叫你起牀了。”聽風全然是宛如兄長般的笑。
她醞釀片刻,方纔小心翼翼問道:“聽風大哥,公子呢?”
“公子受了點輕傷,正在修養不便過來,就命我過來喚你起牀用膳不要餓着了,然後去和公子解釋解釋爲何會被抓走。”聽風淡然答道。
當然了,雲曄的原話怎麼可能是這樣,這只不過是聽風自己添油加醋了。
公子只是說,讓她起身用膳,然後過去解釋一下爲何擅自離開。
聽到聽風的話趙卿卿心中慰藉,公子竟然還是第一回這般體貼,又聞雲曄受了傷。她十分愧疚,聲音有些沙啞:
“公子是爲了救我才受傷的?”
“是啊,昨日你被採花賊抓走,我們找了很久才找到他所在之處,沒想到他們武功這麼高強,就連公子也覺得有些棘手。爲了將你救回來,公子不慎受了傷。”聽風道。
“那我還是先去見公子吧!”雲曄爲自己受了傷,她實在是問心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