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天運去了孟成林的辦公室,蘇曉陽因爲秦縣的事情,一直和江超羣在一起,早早向孟成林請假了。孟成林正在批閱文件,這一段壓下了不少文件。
羅天運敲門時,孟成林喊了一句:“請進。”
羅天運便推門走了進去,孟成林擡頭一看是羅天運,愣了一下,不過很快熱情地笑着說:“羅市長來了,快請坐,快請坐。”說完,親自下位給羅天運倒茶,羅天運沒看到蘇曉陽,隨意地說:“孟書記太客氣了,讓曉陽來倒茶吧。”
“這小子整天不知道在忙什麼,越來越不像話了。把我這個老頭子丟在辦公室,說什麼有朋友了,陪客人去了。看看,現在的年輕人,哪裡有我們當年當秘書的那種勁頭啊。”孟成林和羅天運都做過秘書,一提起當年的秘書經歷,兩個人倒很有同感地互視笑了一下,這一笑,彷彿把兩個人的關係拉近了一下。羅天運便想,孟成林也在有意和自己搞好關係,可是蘇曉陽的事情,他清楚嗎?
羅天運在大腦裡轉了一下這個問題,不管怎麼樣,他還得放下架子,好好和孟成林談談。
“孟書記,”羅天運很低姿態地叫了一句,孟成林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羅天運,羅天運今天這是怎麼啦?不僅主動和他拉舊事,還這麼低姿態呢?
“羅市長,有事情儘管吩咐,只要用着上孟某人的,我一定照辦。”孟成林也好心情地笑着對羅天運說。
“有孟書記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羅天運也笑了一下,接着說:“我聽說市紀委把馬英傑帶來了?他到底有什麼問題?我怎麼就沒有收到關於這件事情的彙報材料呢?”
“什麼?馬英傑被紀委弄來了?”孟成林也吃了一驚,石磊請示過他,說是有舉報材料,他們派調查組下去調查,怎麼不聲不響地把馬英傑給帶回吳都來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們怎麼連氣也不捅一下呢?
“孟書記是真的不知道這件事?”羅天運不大相信地問了一句,可從孟成林的表情來看,他不像是裝的。
“羅市長,紀委的石磊書記確實對我提示馬英傑的事情,說是收到了一份舉報材料,他們成立調查組下去調查,收到舉報材料,下去調查是正常的組織程序,我也沒往心裡去。但是他們今天才下到秦縣調查,怎麼就把馬英傑帶回來了呢?具體情況,我還真是不清楚。”孟成林實打實地對羅天運解釋着。
難道馬英傑的問題真的很大?石磊他們掌握了重要的證據,如果不是這樣,石磊讓調查組把人帶到紀委來,就有些理虧了。
“我敢以人格來擔保馬英傑絕對不會幹違紀的事情,我倒是聽說,蘇曉陽在秦縣捅了大婁子,馬英傑是因爲正在調查這件事,才被紀委把人直接弄到市裡來了。既然孟書記不清楚這件事,那就好辦了。”羅天運望着孟成林,很堅定地說。
“羅市長,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我
確實不知道,你能不能說清楚?”孟成林有些急了,馬英傑辦事穩重,而且爲人低調,應該不會有什麼把柄被蘇曉陽抓着,而蘇曉陽在外一向花花事比較多,這一次他又是捅了什麼婁子?
“孟書記既然不知道,這事情就好辦了。據說蘇曉陽在秦縣把一名初中女生搞得大出血,這女孩的母親去江超羣辦公室裡鬧事,被江超羣讓公安局帶走了,人卻莫明其妙地死亡。這樣還不算,現在是小女孩也失蹤了,我讓操縣長去公安局要人,可公安局咬定人不在他們手裡,孟書記,女孩的母親怎麼死的,已經是一條人命了,我不能再眼睜睜地看着小女孩也喪命吧?這件事,還得請孟書記指示。馬英傑有問題歸問題,但是小女孩已經受到了這麼大傷害,太可憐了。”羅天運把事情和盤端了出來。
孟成林猛然站了起來,重重地在桌子上面拍了起來,“蘇曉陽膽子也太大了。”
孟成林是真的發火了,蘇曉陽平時愛搞一些在校的女生,那些女生都是大學生了,成年人,可這回,他怎麼搞上了初中生,而且還弄出人命案,他怕是真的活得不耐煩了。
孟成林發完火,拿起電話就給蘇曉陽拔了過去:“小陽,秦縣的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孟成林當着羅天運的問直接問。
“馬英傑給秦縣第一水泥廠上的收塵設備是一堆廢鐵,可他收了水泥廠老總五十萬,還有他和父親住院期間收了大量的禮金,這些都是確鑿的證據。” 蘇曉陽以爲孟成林問馬英傑的事情,不慌不忙地說。
“小陽,馬英傑有沒有問題,你說了不算數,把你自己管好就行了。趕緊把小女孩放掉,再出一條人命,我馬上把你廢了,信不信?”孟成林的火氣很大,說完徑直掛掉了電話。
羅天運一直在看着孟成林,從孟成林的怒火之中,羅天運斷定,孟成林事先確實不知道這件事,這麼看來,羅天運堵得難受的心,鬆動了不少。如果這件事情,是孟成林授意的話,就複雜了。
“羅市長,馬英傑聽說把廢品買給了廠家,收了人家五十萬,另外他和他父親住院收了大量的禮金,如果確有其事,你看,我也幫不了他。蘇曉陽的問題,如果有證據,我也不會護着他的。”孟成林把問題擺開了,也把自己的態度表明了。
“孟書記,只要不再傷害那名小女孩,我就很感激您了。其他的問題慢慢調查,但是小女孩的問題,我還是希望孟書記儘量落實。”羅天運說完,便站了起來,孟成林也沒有挽留,看着羅天運走出了辦公室。
孟成林有些納悶了,羅天運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這麼關心一個女孩呢?這個小女孩到底是誰?
羅天運一出孟成林的辦公室,孟成林的眼皮就跳個不停,吳都民間有個說法:“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可他感覺眼皮最先是左眼在跳,後來怎麼就只剩下右眼在跳。要命的是羅天運一走,就
一直沒停過,這是怎麼啦?難道真的要出大事?
孟成林靠在老闆椅上,正心煩地揉着眼部時,聽到了敲門聲,聲音不大,一下,兩下,敲門聲就停下來了。他知道是蘇曉陽在外面,他與其在敲門,不如在敲一種暗示。每次蘇曉陽有事彙報,都是這樣敲門的。他喊了一聲:“進來。”蘇曉陽便如影子一般閃了進來。
蘇曉陽走路極爲輕巧和柔軟,簡直像一個訓練有素的舞蹈演員。對蘇曉陽的這一點,孟成林是極爲滿意的。他最怕女人進他的辦公室,那種高跟鞋發出的“嚓嚓”聲,能把他的心魂驚掉。可是他又最渴望女人踏出的這種聲音在他的辦公室裡迴旋。只有在辦公室裡,他才覺得最安全最妥當一樣。越是最危險的地方越是最安全,對於他這種級別的官員而言,恐怕沒有第二個地方比辦公室來得安全。安全這個詞,是他,也是所有官員最希望聽到和擁有的一個詞。特別是對有女人存在的辦公室而言,這樣的安全就顯得更加重要了。不過有女人的辦公室,大多是是女下屬,他在這個辦公室裡搞過好幾個女下屬,後來就沒興趣了。女下屬圖的多是政治上的進步,難怕在牀上,這種政治氣味也濃得全身都是,一板一眼,一進一去,全是交易和投機一般。那種感覺很不爽,後來,他就不再泡女下屬,改在維也納玩他需要的那一套。這女人嘛,就如身上的衣服一般,熱了要脫掉,冷了要增加。談不上多麼重要,卻也是缺一不可的。他喜歡女人,他更喜歡權力,他這樣的領導都有一個情結,都想讓權力持久一些,都想讓權力不落到旁人手中。人,都是私心。特別是官場中的人這種私心就更強烈一些,在旁人眼裡,他們這種人都是霸權主義者,其實根本原因是他們這些當官的人,最知道權力的美妙之處。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哪一件事情比當官更美妙,權力帶給人的附加值,遠遠不是隻有享受,也不是隻有金錢,而是人類所有的慾念,人類所有的想法,權力這個東西,都能幫你實現,都能幫你達到,沒有哪種力量比實現和達到最令人心花怒放的了。
孟成林最開始的計劃是想好好栽培蘇曉陽,除了蘇曉陽和他投緣外,深得他的信任外,就是蘇曉陽特別理解他,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特別是他什麼時候需要女人了,需要什麼樣的女人,這小子總能猜得極其準確到位。
以前,孟成林愛在辦公室搞女下屬時,蘇曉陽沒少替他守門放哨。他一度想把蘇曉陽安排到下面哪個縣去,先下基層鍛鍊,完了再一步步進入權力中心,他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女兒,女兒上高中時送去了國外,蘇曉陽更多的時候就如他的兒子一般,寄託着他很多的想法和期望。可蘇曉陽這個小子,心思根本不在爲官上,除了到處沾花惹草外,他就沒個正形相。後來,孟成林便放棄了把蘇曉陽往官場上送,再說了,他用慣了蘇曉陽,少了他,他的日常生活,還真的是個大難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