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村無傷本想在大表哥身上再補一槍,而程二舅不顧安危的擋在侄子面前卻令他投鼠忌器不敢開槍,大表哥就此逃過了一劫。
西村無傷殺人時動起手來就毫不心軟;而小可飛凳救人出手卻更快,而且他能夠隨機應變、並當機立斷的作出最理性的判斷,以傷害大表哥爲代價救下他的命來,衆人思及那一瞬間發生的變故都在暗自心驚:
關明看見大表哥那被砸得頭破血流的腦袋自己也呲牙裂嘴的覺得傷口疼得更嚴重了,他沒好氣兒的對程雙說:“小可下手也夠狠的!這得有多討厭你大表哥呀?這小子是藉機泄憤啊。”
“小可和雙雙的大表哥有什麼仇怨,用得着拿他泄憤嗎?”楊嬌回敬關明說:“適才你打他那一拳也有泄憤的嫌疑,你得有多討厭他呀?你倆以情敵身份對罵的時候都挺入戲的呀!”
關明反脣相譏:“你和程雙互相吃乾醋的樣子只比我倆更甚,你們女人……”
“說正經的!”程雙立即叉開話題說:“如果小可只用言語提醒我大表哥趴下的話大表哥倒是不會被凳子砸傷;就怕大表哥反應太慢躲不過那一槍,大夥最後還是得替他收屍。”
程爸嘆道:“這小子真有點邪性,他怎麼知道這倭國佬兒會在這個時候開槍的?”
西村無傷殺大表哥不成,他氣極敗壞的立即將槍口轉向了小可並滑動槍膛上了子彈,這時他卻注意到一支冰冷的槍口在大表哥遇襲之後已然轉向了他。
“這位警察同志!”西村無傷和樑隊說:“你爲什麼不偷放一冷槍打死我呢?你一定是在懷疑:你殺了我之後我這些手下是會聽夏秋惱的指揮大肆屠戮;還是變成一盤散沙四散而逃;你都猜錯了!這些人不完成此次任務是回不去的,你以爲殺了我就能控制得住局面嗎?儘管試試看!”
適才西村無傷擊傷大表哥的這一槍太過突然,樑隊因而沒來得及阻止對方,西村無傷雖然以言語恫嚇,然而他再想行兇的話樑隊已然有了防範,絕不會讓他輕易得逞的。
程表舅一直很怵樑隊,如今樑隊掉轉槍口和西村無傷對峙上了,程表舅脫出對方制約範圍反而囂張起來,他提着手槍三兩步間趕至二表哥面前冷冷的說:“喔,我差點忘了!表弟,我這二表侄子也有可能成爲你的繼承人。”
程二舅心口一緊,生怕表哥發起狠來當真傷害了兒子的性命,他強自鎮定冷笑說:“我有侄子、又有兒子,在繼承人問題上我已經爲難了好多年,誰讓我家人丁這樣興旺?你呢,表哥,你當上谷主之後有誰可以繼承你的位置?”
程表舅尷尬的回答說:“我後宮美女如雲,以後自己生幾個兒子又是什麼難事了?先胖不算胖;後胖壓倒炕。最後翻盤的纔是真正的贏家。我殺了你和你兒子、侄子,你不就滿盤皆輸了?”
衆人都想你五十大幾的一準兒生得出來嗎?程表舅很快意識到大家對他的懷疑,這份懷疑如同罵他陽-痿一般,程表舅怒從心起便擡起了槍口,同時吼道:“我這就把你兒子殺了!”
二舅媽和大表姐同時出言喝止,她們非常清楚此時求程表舅放手定然無用。這人滿眼都是權勢,已然被成爲桃源谷之主的權力慾衝昏了頭腦,在場唯一製得住他的只有西村無傷這個屠夫。所以這對母女都是在求西村無傷放過大表哥一馬。
“夏秋惱,你先等等!”西村無傷竟然應允了這對母女的請求。
這一變故完全在大多數人的意料之外。只有小可、程爸等早就得知大表姐勾結外人真相的少數人才清楚她說話的份量在西村無程心裡遠比程表舅重得多;而二舅媽病急亂投醫卻也找對了人。
“西村先生!”程表舅滿臉的憤慨:“爲什麼不讓我殺了他?你不是答應過只留得我表弟一人的性命就行嗎?”
小可已然看清了程表舅的可用價值不過是防範村裡人一齊反抗罷了,此時族長大院被圍,程表舅在這個集團原本無足輕重的份量因此才顯現了出來,這是他和西村無傷討價還價的唯一本錢。然而程表舅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都已經通過廣播傳了出去,他早年間在村中的威信現在還值多少錢一試便知。
小可深懷着對接下來這場好戲的期待,強忍住笑意提醒西村無傷管住程表舅。他說:“西門大官人,你先別急着放任這廝殺人!如果你立時殺了族長全家,下丘腦在族中這點威信當真能壓得下衆怒嗎?如果你想試一試大夥是否會聽他的命令,不妨這就讓他下令遣散圍在門外的鄉勇,你該不會打算在這大院裡長住下去吧?”
他見西村無傷仍然遲疑不定,便趁熱打鐵繼續勸對方說:“如果村裡人都肯聽下丘腦的話,你扶植他上位的想法纔有繼續實施下去的必要;否則你的力氣就值他嘴皮子一動的幾滴唾沫錢?你西村無傷殺人如麻,今天卻如此輕易的讓他當槍使喚,不覺得太墮身價了嗎?”
小可心知西村無傷被村民斷了去路早已心亂如麻,就連繼續威逼族長交出古書的行動都無法繼續下去,他在心中偷笑道:“你這一步棋走出之後,下丘腦這顆棋子算是廢了!”
“西村先生!看來我不先替你除去這後顧之憂,你是不會和我繼續合作了,您就瞧好吧!”程表舅信心滿滿的坐到麥克風之旁,他並沒注意到開關本就在撥開狀態的細節,就此在廣播裡說話了:“桃源谷的鄉親們,大家注意啦……我是夏秋惱……”
結果與小可設想的發展方向完全相同,程表舅的聲音傳出去之後族人們砸門的聲音更甚、反對情緒更加高漲起來;西村無傷在監視器中看到門外的人紛紛開了腔,從他們的口型看來喊的全都是些污言穢語,更有幾個脾氣暴躁的年青人甚至拾起板磚丟進了大院中,局勢登時完全失控。
程表舅滿頭都是汗,繼續吼道:“鄉親們……安靜……我是夏秋惱!”
小可等人登時轟笑起來,就連那差點見了閻王的大表哥也嘿嘿一笑,衝小可豎起了大拇指。小可心說:“下丘腦你這渾人,你乾的好事全村人都知道了!你還有什麼威信可言?恐怕就連當年支持你爭權的那一脈至親此時也已經恨你入骨了吧!”
時機已然成熟,小可說話的底氣也就足了起來:“西門大官人,你看到了嗎?這就是你找來的幫手。你與其幫助下丘腦;不如和族長合作,他振臂一呼疏散衆人總比你扶持下丘腦上位要靠譜得多,是吧?”
西村無傷對程表舅的失望程度已然低至谷底,他只得選擇和族長和解,他許下的承諾就是放過族長全家人的性命。
程二舅原本因爲不想連累到族人而決心獨自與敵一拼;然而小可設計激起了全村人的敵愾之心,使得自發而來的鄉親們變成了程二舅全家最堅強的後盾,程二舅在幾分鐘的時間裡差點先後失去侄子和兒子,這份失去親人的痛楚和他之前的想象完全是兩種不可同日而語的傷害級別,程二舅經歷過之後便後怕起來,既然看到了全家人能活下去的希望,他終於向西村無傷作出了妥協。
程二舅端起麥克風,他用自己那一慣沉着、堅定,滿含成熟男子磁性的聲音說:“大家先冷靜一下,我是夏知秋,我們全家人都還安全。”門外如雨落進來的磚頭頓時止歇了下去;人們的叫罵聲和砸門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程二舅繼續在廣播中對村民說:“大夥兒先彆着急,我正在和對方談判,我和他們做了任何傷害到桃源谷的交易大夥兒都能聽得到。”
他放下麥克風轉而對西村無傷說:“你要的古書就在這客廳裡。”
大院內外數百人均想:族長終於還是交出了這部全族視爲聖物的古書,既使全村人合力保下了他家人的平安,這族長之位程二舅以後也是無法再坐下去了。
“不全堂?”程表舅疑惑道:“古書怎麼會在這裡?這是接待外客的場所,你怎麼能把祖宗留下的寶貝放在這裡?”
“這樣做自然不是我的安排!”程二舅回答說:“這是桃源谷最核心的機密,自然要有悖於常人的思維才能確保此書無事。這是歷代族長口口相傳的秘密。還有,夏秋惱,你不配在全族人面前提“祖宗”二字!”
“高明!”小可心說:“的確很高明。誰會想到這麼一件寶貝就放在族長家最顯眼的位置呢?當初我在這間屋子裡起始找它當真省了不少力氣,如若沒有狼血引得狗發瘋事件的干擾,說不定古書已經到了我的手上,那樣的話西村無傷也就不會找到它了。”
西村無傷眼見再過半個鐘頭夕陽便要落山,天黑之後不久恐怕就會有維修人員趕來接通桃源谷與外界聯絡的信號。既便對方不會連夜搶修線路;那個開跑車被警察帶走的漏網之人報案之後警察也定然會在數小時內趕來。他急道:
“族長先生,麻煩你把那部書所在的具體位置指出來,如果再和我磨噌,你可別怪我毀約傷人!我被圍困在此是死;得不到那部書同樣沒得活,把我逼急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程二舅長嘆一聲,他指着自己座位之後的字畫回覆道:“古書就在那幅字畫的後面!”
西村無傷擔心有詐,便讓手下去取古書;然而這些爲錢而加入團隊的人同樣在提防機關算計,誰都豁不出這條命,因而沒人敢前去取書。
“小光頭!”西村無傷突然想到了小可:“你連我們的槍都不怕,應該不會膽小到不敢去取古書吧?你若是不去,我立時殺了你的姘頭!”
說罷西村無傷便用槍指住了楊嬌,他思索不定的又將槍口轉向程雙;隨後西村無傷又看了大表姐一眼,他頓時犯起迷糊來:不知該用哪一個女孩兒來威脅小可纔好。
“你歇會兒吧!我替你取來就是。”小可哼了一聲便即上前而去,程二舅衝他點了點頭示意畫後並無任何機關。
小可前次搜書時原本就打算掀開那幅畫在牆壁上找尋暗格的,此時他移開那幅畫便向牆面掃了一眼,結果卻發現那不過是一面很普通的牆壁而已。
“在字畫的後面?”小可回想起族長的話這才如夢方醒,他擡眼向那幅字畫的背面瞧去,終於發現了古書所藏的位置——在那幅字畫的背面竟然貼着一隻油布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