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蕭逸的承諾。白少雪喜極而泣。
蕭逸的反應和哥哥說的一樣。他會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護她免受顛沛流離。
蕭逸知道此時對白少雪承諾是件麻煩事,甚至很難和程箏然解釋,但讓他面對故人之妹失去庇護,他做不到。
在醫院呆着不是回事。白少雪帶着蕭逸回到她暫住的房子。
白少雪的房子是一處臨街的二層小樓,從窗戶上能看到掠過房頂的海鷗。平靜安寧的異國風情,蕭逸卻歸心似箭。
他有好東西,已經習慣和程箏然分享。米蘭的風情,他不能一人獨佔,以後有機會,他要把程箏然帶出來,一起看看外面的世界。
蕭逸心思一動。正好他卸任,不如趁這個機會,和程箏然環遊世界?
當然,他知道這只是妄想。蕭氏企業關乎上千人的生計,現在是蕭爺爺臨時頂崗,蕭爺爺雖然老當益壯,但畢竟年歲已大。長時間辛苦勞動,身體肯定吃不消。要是讓父親知道他爲了一己之私讓爺爺累到,一定氣得發瘋。
白少雪見蕭逸站在窗邊,一會兒笑一會兒沉思,好奇問:“蕭哥哥,你在想什麼?”
蕭逸說:“我在想,海鷗掠過海面,景象無比壯闊。”
白少雪笑,“只有蕭哥哥能隨時隨地欣賞風景。”
蕭逸搖頭,“這還是和箏然學的。”
白少雪覺得自己說了句很蠢的話,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
蕭逸說:“我來找你,是爲了那件事。保護你,是爲了白少夜。小雪,如果我把話說的太明白,你是個女孩子,一定很傷面子。所以,做自己應該做的事。不要妄想得到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這算是告誡?
白少雪眼神一暗。他果然看到剛纔自己的異常。白少雪發現,只有和程箏然有關的事,蕭逸都十分敏感。就像她一樣,凡是和蕭逸有關的事,她都十分敏感。所以纔會讓人拿到把柄。
白少雪說:“蕭哥哥是不是怨恨我當時不給你作證?”
蕭逸不答。
白少雪自顧自說:“當時我也是無可奈何。對方拿着我的把柄,威脅我。要是我說出來,不僅我的清白毀於一旦,哥哥的一世英名也毀了。當時我們和白氏企業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我們要是出事,白氏企業的員工都要倒黴。所以……”
蕭逸點頭。
如果是他,也不會因爲一個人的利益放棄一羣人的利益。不過,白少雪在說謊。
“小雪,你有個好哥哥。他清醒時,能時時刻刻保護你。昏迷後,他的朋友也想方設法保護你。你難道不覺得愧對你唯一的哥哥嗎?”
白少雪低頭。
蕭逸繼續說:“雖然白少夜是你哥哥,但我對他的瞭解比你要深。他夾在我和你中間,肯定很不好受。但最後還是選擇你。帶你出國,放棄家族企業。小雪,做人要講良心。”
“我知道!”
白少雪突然大喊,眼睛溼了一片。
“要不是哥哥,我肯定早就死了。但事情發展導致
這種地步,已經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
白少雪幽幽嘆息,“既然你想知道,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當初王蒙找上她,用她們有共同點敵人爲藉口,騙取她的信任。
王蒙告訴她,晚上七點左右,蕭逸會出現在飯店三層,只要拖住蕭逸半個小時就可以了。沒想到她那天吃的飯菜裡有讓人精神恍惚的東西,她迷迷糊糊跟着人到了一個包間,然後被拍下不雅照片。她神智清醒時,已經來不及。
左手上的手錶傳來王蒙的指示:房間中有死人,要是她不按照王蒙說的做,她就要揹負殺人罪名。
白少雪本來就是心思單純的女孩,更何況腦子暈迷,便對對方的話深信不疑,趴在牀上裝暈。
沒想到蕭逸進來,進來後卻被人打暈。
那人蒙着臉,白少雪太驚慌,什麼都沒看到,只記得那人說,要是她敢胡說,她就會成爲替罪羊。
白少雪這纔看到牀上真的有死人。嚇得不敢動。那人簡單佈置一番,翻窗離開。
白少雪一直處於驚慌當中,直到有人破門而入,她才下意識尖叫一聲。
事發時,她腦子一片空白,根本沒法作證。
過了兩天,她情緒穩定一些,能夠和正常人一樣吃飯睡覺。但不能回憶事發時的場景。白少夜雖知道事情不正常,還是爲了保護她離開。米蘭是個安靜地地方,她在這裡的生活漸漸平穩,那天的事情才一點點回憶起來。
和白少夜說完,白少夜抽了一晚上煙,第二天晚上,就有人破窗而入。
白少夜就是爲了保護她,和歹徒發生爭執,歹徒當場死亡,白少夜則從樓上摔下來。白少雪看到地上一灘血,嚇得不能動彈,還是鄰居聽到響動,敲門詢問。這才把白少夜送到醫院。
蕭逸擡眼看樓梯。
白少雪說:“那棟房子發生命案,我不敢住哪裡。這裡是我新組的房子。”
蕭逸沉思。
能惹來殺手,看來白少夜應該是做了什麼,讓對方心生警惕。
“你哥哥失去意識前,對你說過什麼話?”
“沒有。”白少雪說:“去醫院的路上,他說讓我等你,逼着我發誓,絕不主動找你。”
蕭逸眨眨眼。看來事情和他有關。
最後,蕭逸說:“好。我知道了。”
所有的事情,都指向王蒙。蕭逸知道,王蒙就是整容後的徐清月。因爲徐市長一事,蕭逸對徐清月還算有愧疚。
利益博弈,從來都是你死我活。要是徐市長能掐住他,肯定不會給他留一線生機。但蕭逸始終念及小時候一起長大的情分,不願對她趕盡殺絕。默許她出國整容,回國掀起風浪。
事實證明,心慈手軟是要付出代價的。當初一心一意爲他的人,現在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人之善變,連人本身都無法揣摩。
蕭逸的臉色有些深沉,白少雪害怕,“蕭哥哥……”
蕭逸緩和神情,“這件事,我有錯。以後你不用想了。你哥哥,我會請最好的
醫生照看他。你放心。”
白少雪喜笑顏開。
蕭逸又說:“但是我有個條件。我代替你哥哥照顧你,你就是我的妹妹。今天是,以後一直都是。要是做不到,我的提議作罷。”
白少雪臉紅,咬牙,難爲情。
她的想法,他看得很清楚,一直拒絕。沒有比這更難爲情的。失去一個一直喜歡的男人,白少雪覺得天黑了,但要失去爲她付出生命的男人,她的世界會坍塌。所以說,白少夜比現有重要。
白少雪無比肯定她的想法。
有人說,親情比愛情重,其實無所謂輕重,只是最初的反應而已。
比如白少夜。要是她白少雪出事,白少夜肯定奮不顧身救她。但蕭逸不會。因爲他照顧她已經是仁至義盡,不會閒的沒事做把她的一輩子當成自己的責任。
讓蕭逸視爲責任的人,是他的妻子。
白少雪淺淺的呼吸聲響起,眼睛紅了又紅。
蕭逸靜靜等候她的答覆。
不是他心狠,而是習慣未雨綢繆。
程箏然不大度,因爲心中有他。她爲了他的前任女友吃了幾回乾醋,最後都傷到自己。她受傷,他心疼。根本就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他不想再傻的做這種得不償失的事情。
蕭逸很重要,但哥哥更重要。白少雪想清楚孰輕孰重,點頭,“我答應你。”
蕭逸眯起眼睛。
白少雪抿抿嘴說:“既然哥哥要我發誓,我就多發一條。絕不主動招惹你的妻子。我好好做你的妹妹。”
蕭逸這才放心。
蕭默和秦鬱臣在秦家呆了兩天,便商量着離開。
當初蕭默出現,是因爲親愛的大哥出事。但即便大哥落難,家中仍是一片盡然有序。他這個小兒子,根本沒有用武之地。
秦鬱臣在部隊,用完了所有假期,又匆匆趕回去。蕭默很不捨。秦鬱臣安慰他,晚上可以打電話。蕭默這纔開懷。
在所有人眼中,蕭默都是個孩子。但秦鬱臣能從他孩子性格中看出他單純可愛。他喜歡這樣的蕭默。
蕭默把秦鬱臣送到火車站,買了站票,陪他檢票,直到親眼看他上火車。
小時候看電視,總能看到主角追着火車跑的場景。蕭默覺得這橋段太爛俗,站在主子下看火車越走越遠。
他做過火車,能想象到,此時秦鬱臣的視野應該是:車窗外的景色很快從眼前劃過……
又是分別,蕭默想笑,只是乾笑。
要不是他當初任性,秦鬱臣不會一氣之下去部隊。不過秦鬱臣從部隊回來的這幾天,更加沉穩。他也應該更加努力纔對。要是落下太多,一定會被他笑話的。
走出車站,蕭默就近去一家蛋糕店買提拉米蘇,沒想到看到莫韞其人。
莫韞裝模作樣地帶着墨鏡,但仍掩飾不了他獨樹一幟的外形。
蕭默坐在隔板後的沙發上,聽到莫韞不急不緩的聲音響起,“顧茉莉好歹跟了我一場。讓我對她動手,於心不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