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信,定兩張機票,送兩位先生回黎門。再派個人送時小姐回magic!”沒有讓阿信放人,卻下了這樣的命令。
和黎門結下樑子,絕對不是理智的舉動。
但此刻,阿信不得不遵循少爺的命令。
應答一聲,正準備打電話命人定機票,卻陡然聽到一陣陣沉穩的腳步聲傳來。
緊接着,一道威嚴的嗓音傳來,“放他們走!”
阿信打電話的動作頓在那,而其他人也都側目朝來者看去。
只見衆人簇擁下,費老爺子一身明黃色唐裝,手裡拄着一根柺杖,沉步朝他們走來。
藍修緊跟在身邊,攙扶着。
“父親(老爺)!”阿信和費御南齊齊恭敬的鞠躬。
費老爺銳利的視線,環顧全場,也不說話,只是微一揚手,先前圍住黎燁他們的保鏢,偷覷了眼費御南的神色才默然的退下。
黎燁看了一眼花司炎,才恭敬的打招呼:“費老爺。”
“嗯,你們走吧,該去哪就去哪。”老爺子只是淡淡的頷首,視線落向花司炎時,劃過一絲讓人難以辨別的複雜。
花司炎卻坦然大方的微微頷首。
“父親!”費御南低喊,很顯然,對他的決定不滿。
老爺子臉色一凜,一副威嚴懾人的神情轉向他,“怎麼?還沒當上費切斯的主人,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這是我的私事!”費御南不妥協。
視線看向蕭蕭,而蕭蕭卻是一臉的爲難,小手緊緊揪着黎燁。
顯然,她的去意已決。
“我們走吧。”既然人都已經讓開,就沒有再留下的必要,黎燁攬住蕭蕭,率先走出一步。
花司炎和時維緊跟而上。
看着她的背影,費御南只覺得胸口驟痛,上前一步跨上去,身子卻陡然被人攔住。
“少爺,還是聽老爺的吧!”藍修的勸告聲,低低的響在耳邊。
費御南此刻的情緒有些失控,他一把甩開藍修的手臂,奮步追上去。
自尊心超強的他,從來沒有這樣子追過任何一個女人,他甚至,不知道追上去又怎麼說服她留下來。
只是,他知道,現在這一刻,他不想她離開!
藍修又追上去,老爺子臉色微慍,揚起手裡的柺杖,朝着費御南的背上就狠狠抽了過去。
老爺子雖然年歲已高,但到底是練家子的,這一柺杖下去幾乎能把人打殘。
火辣辣的痛從背上炸開來,讓費御南高大的身子狠狠抽搐了下,悶哼一聲,步子頓住了。
她背影越遠,他眼底的寒霜便越深,眸色越黯……
直到最後,她的身影,終於消失。
而他,整個人也像墮入了冰窟一般,渾身僵在那,周身的空氣陡然直降,讓周圍的人都噤若寒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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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不要回頭!”黎燁攬着蕭蕭的肩膀,將她的腦袋枕在肩頭。
蕭蕭死死咬着脣瓣,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我去把車開過來。”花司炎心裡有些堵,複雜的眸色看他們一眼,不等他們發話,轉身率先跑走了。
時維看他匆匆跑走的背影一眼,又看一眼黎燁,“我跟過去看看。”
說着,她小跑追上去。
“手還痛嗎?不行的話,一會去維維那兒讓醫生看看。”黎燁擔心的俯首凝着蕭蕭。
“你別擔心我,手沒事。”蕭蕭搖頭。
手痛,遠遠及不上心痛。
“今晚……我們就一起回黎門。”黎燁開口。
蕭蕭停頓了下,沒有回頭再去看一眼身後的男人,而是點頭,乖乖的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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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因爲蕭蕭的頹喪,四個人的情緒都低落到了谷底。
先回到magic,蕭蕭被花司炎輕輕的放置在*上。
花司炎看她一眼,又看她一眼,收住眼底的澀然,而後,撫了撫她的頭頂,“乖乖休息一會。”
說完,他拿過一邊的被子蓋住她的身子,起身,準備出去。
手,卻被一雙小手拖住。
他的身子,僵了僵,沒有回頭。
卻聽到她哽咽着開口:“花司炎……”
“嗯?”回頭,花司炎的俊臉上掛着那招牌式的笑,懶懶的挑挑鳳眸,揉亂她的頭髮,“幹嘛?”
“你會不會怪我?”蕭蕭大眼瞅着他,眼眶裡蓄着眼淚。
花司炎暗自嘆口氣。
從小到大,他什麼時候怨過小丫頭?
“怪你什麼?你做錯什麼事了嗎?”裝作不甚在意的樣子,他攤攤手。
他越是這樣,蕭蕭心裡越發難過。
鼻尖微微發酸,她說:“花司炎,你爲什麼總要對我這麼好?”
“拜託,你別哭了。”花司炎心疼的替她擦乾眼淚,探臂,將她摟進懷裡,像哄孩子一樣輕輕哄着她,“我竟然從來不知道原來你也是個愛哭鬼。好了,好了,別哭了,你和他的事,我又不怪你。再說,你不是早和我說過要出去談戀愛嗎?你戀愛可還是我鼓勵你的!所以,要怪也是先怪我,對不對?”
忍住心頭瀰漫的澀然,照過去每一次那樣,習慣性的將所有的責任都攬在肩頭。
蕭蕭拼命的搖頭,從他懷裡鑽出來,瞠着清瞳看着他,才哽咽着開口:“花司炎,我不能騙你,也不想騙你。你知道,我真的很喜歡你,可是,我知道那不是愛情。”
花司炎的笑,仍舊燦爛的綻放在那張俊臉上,只是添了幾許蒼白。
這是早知道的事實,所以,不應該難過的,只是……心頭的感覺,還是無法抑制……
“但是你能給我點時間嗎?你這麼優秀,我想,總有一天我會愛上你的!”
時間……
其實,他一直都在給她時間,只是等着她長大,等着她收心。
四年,都已經等了,又何況再長久一點?
“那好吧。經過我慎重的考慮,我勉強同意了!”他揚起笑。
“我會努力的……”蕭蕭保證。
“傻丫頭!”花司炎撫撫她的頭頂,“快休息一下,你哥一會會讓醫生過來給你看傷口。再多不久,我們就走了。”
愛,怎麼會是努力就能改變的?
如果真這麼簡單,他會讓自己努力改變,不再愛她……
花司炎關上門出去了,蕭蕭獨自靠在*頭,怔忡的看着自己擱在*頭的手機。
手機,已經沒電了……
這,是不是也預示着,她和費御南也已經走到了盡頭?
她走後,萊茵城會不會有其他女孩再去?那些獨獨屬於她的性感睡衣,是不是會被其他女人的睡衣代替?還有,會不會有其他女孩穿着他的襯衫囂張的在他眼前晃盪……
一想到這些,蕭蕭的心便痛如刀割,難以承受。
最終,她蜷縮着身子,抱着被子,乖乖縮在*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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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維看着兩個神色凜然的男人,嘆了口氣。
“我不知道這麼做,到底是對蕭蕭好,還是不好。看着她這樣子,我想你們都不好受。”時維開了瓶紅酒,倒在三個玻璃杯裡,而後,分別遞給他們。
花司炎怔忡的看着那紅色液體,“如果他們可以有結果……”
頓了很久,他揚起頭來,將頸部靠在沙發靠背上,“或許,我真的會退出。”
妖嬈的鳳眸裡,有幾分空洞……
黎燁啜了口酒,“我不想小東西以後受更多的傷。費御南身上揹負着那麼多責任,他沒辦法和普通人那樣放手去愛。既然這樣,兩個人爲什麼不早一點分開。長痛不如短痛/——我也不會捨得讓蕭蕭沒名沒分的跟着他。”
時維長嘆口氣。
每個人,都是爲了蕭蕭好,可是……
她還是傷心,還是這麼難過。
三個人,沉默了一會,只是各自若有所思的喝着酒,突然,房間的門被敲響。
“進來。”時維開口。
“維維姐,外面有人找!”來者說。
“找誰?”
“是來找蕭蕭的。而且……是連家的少爺,你趕緊去看看吧。”提到連家的少爺,magic的人都有些誠惶誠恐,畢竟大家都領教過了他小少爺的瘋狂。
花司炎和黎燁對視一眼,那邊,時維已經放下酒杯站起身來,“我馬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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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維走出去的時候,就見到連牧也獨自坐在車裡。
車窗降下來,能看到他虛弱蒼白的臉孔,此時的他,正閉着眼,似在小憩。
但那虛弱的神情,又似他人已經暈厥了一般。
看着這樣子的連牧也,時維竟有些不忍叫醒他。
但她才一走近,他便睜開眼來,見到是她,那雙眼底的亮光倏然一暗,低低的問:“小姐姐呢?”
“她剛睡着。”時維回答。
連牧也探手去推車門,身子虛浮到差點摔倒,時維眼疾手快的將他扶住,“你要幹什麼?”
“我要去看看她!”
“你受傷了?”時維看他臉上一塊塊印記,手上還纏着紗布,她不由得驚呼,“你這樣子是怎麼開車過來的?”
連牧也沒有理會時維,只是拖着殘敗的身子往magic走。
看着那執着堅定的樣子,時維沒有阻止他。
既然要走了,朋友之間,最後的道別終究是免不了的。
由時維領着,他往蕭蕭躺着的房間走。
推開門,進去,他動作很輕。也不叫醒她,只是安靜的坐在*沿,幽幽的視線沉沉的看住她傷切的睡顏。
“要不要我叫醒她?”時維在一旁輕聲問。
“不用!”他卻斷然拒絕。看着眼前那張美好的小臉,腦海中浮現出一幕幕從他們相遇直到現在……
這一次的分開,一定是永別了!
以後,他便再也見不到她了!
紅了眼眶。他突然起身,飛快的往外面走,匆匆離開。
步伐紊亂不堪。
看着那瘦弱的背影,時維不由得唏噓不已。
似乎是被那關門聲吵醒了,蕭蕭徐徐睜開眼來,就看到時維正立在*邊發呆。
“怎麼了?有誰來過嗎?”
“嗯。”時維回過神來,點頭,“剛連牧也來過了。他的情況看起來似乎很不好,傷得這麼重,還開車過來了。連路都走不穩了。”
蕭蕭心裡一陣難過,掀開被子正要起身,卻突然想到費御南那些話,又頓住追出去的動作。
只是走到窗邊,撩開窗簾,看着一輛車飛快的消失在自己眼裡。
直到找到遲暮草之前,她和連牧也之間,連朋友都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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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萊茵城,比起往日來顯得沉悶而壓抑。
周身的空氣裡,彷彿都瀰漫着千萬斤重的石頭,讓大夥兒都喘不過氣。
尤其是,高氣壓的書房裡,時不時傳來‘噼裡啪啦’砸東西的聲響。
進而……
偌大的衣帽間裡,一件一件女款睡衣被費御南從裡面摔出來,數量龐大,幾乎佔據了整個過道。
“把這些衣服都拿去燒了!以後一件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他沉聲命令。
管家戰戰兢兢的領着幾個女傭,趕緊來收拾東西。
費御南只是死死抿着脣,雙手緊緊摁着面前的白玉欄杆,緘默的看着他們所有的動作。
雖然沒有說話,但那渾身上下滲透出來的冰寒,足以讓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出。
費了一點兒勁,大家好不容易收拾好了,匆匆忙忙準備將衣服都拿去銷燬。
卻聽得一句命令:“站住!”
“少爺。”大家不得不轉過身來,面對他。
他沉步走上去,一步步逼近一名女傭,那女傭驚得閉上了眼,卻只覺得懷裡一股力道襲來,一件睡衣被他大力抽了出來。
“這件留下,其餘的都拿去處理掉!”
衆人都只是連連點頭,應和。
沒有忽視掉,少爺留下的那一件,其實就是蕭蕭小姐最常穿的一件。
真是沒想到,少爺也會有用情至深的這一天。
阿信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大家抱着睡衣匆匆下去。
費御南冷了冷眼,已經轉身往書房走,阿信連忙跟上來,聽到他在前邊問:“已經走了?”
“是。剛走不久。”
費御南握着手裡的睡衣,又緊了緊。
以前,無數個夜裡,他隔着這薄薄的衣料,擁着那嬌柔的身子。
現在,彷彿,衣服上還殘留着她那香甜的味道……
只是,她人,卻已經遠去……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將她那囂張又灑脫的樣子,記得清清楚楚。甚至,那兩個可愛的梨渦,也那麼清晰的映在了腦海裡。
“讓人跟着她,隨時注意她的動向。有什麼意外,立刻回來和我彙報。”
阿信愣了一愣。
很顯然,少爺竟然並沒有打算放棄蕭蕭小姐。
“發什麼呆?需要我重複嗎?”費御南的語氣,更沉了沉。
“是。我這就去!”阿信回過神來,連忙應答。
關上門之前,看着他那從未有過的頹喪和失落,他無奈的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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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黎門,蕭蕭幾乎是從車上跳下來的。
深深的呼吸了口空氣,攤開雙臂,揚起小臉,“黎門,我終於回來了!”
熟悉和親切感,撲面而來,讓她心底的陰霾頓時掃去了一些。
一路往廳裡走,都是熟悉的問好聲。
“丫頭!你還捨得回來?”黎重山揹着手,徐步走入大廳。
刻意板着臉看着自己的小女兒、。
“爸爸!”蕭蕭跳躍着,一下子投進黎重山的懷抱,“唔,爸爸又胖了!你不是說要好好保持身材的嗎?”
黎重山抱了抱她,“一回來就嫌棄你老爸,真是該打!”
“我哪敢?”蕭蕭調皮的吐舌,“我這還不是爲了老爸你好,保持了身材,說不定能給我和哥哥再找個媽咪!哥哥,你說是不是?”
蕭蕭看向黎燁。
黎燁和花司炎對視一眼,笑起來。
“就你這小傢伙回來後,家裡就熱鬧了!”黎重山也開懷大笑,拍了拍女兒的頭。
一家人在愉悅的氛圍下暢談了好一會,黎重山才正了正色,拉住蕭蕭,說:“蕭蕭,你跟爸爸進書房來一趟,爸爸有事和你商量。還有你們兩個,一起進來。”
他比了比跟在蕭蕭身後的花司炎和黎燁。
三個人面面相覷,狐疑的跟着黎重山進了書房。
黎重山率先在沙發上坐下,花司炎和黎燁沒有坐,只恭敬的立在一邊。
反倒是蕭蕭,一把攬住父親的脖子,貼着他坐在一邊,“爸爸有什麼重要的指教?唔,不會我纔剛落地,就要教訓人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