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歡清冷的聲音夾着怒氣,伸手去推他擋在面前的黑鷹,不想黑鷹高大的身軀像一座山似的根本推不開,她心頭的怒火越燒越旺,心下一橫,凝聚心神,清弘水眸直直望進他眼睛裡,用意念讓他滾開!
“楚小/姐,您現在身體虛弱,使不得。”
黑鷹臉上閃過一絲茫然,慌忙閉上眼睛,出言阻止她用特殊能力。
“要麼你讓開,要麼我讓你讓開,二選一!”
楚歡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神裡一片凌厲和絕決之色,黑鷹不知是被她控制了意念而側身,還是怕她會傷了自己而讓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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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醫院,楚歡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深秋季節,陽光雖明媚,卻並不熾烈,暖暖的打在身上很是舒服。
呼吸着外面清新的空氣,她覺得自己胸口那堆鬱氣瞬間散了許多。
轉頭看了眼身後跟着的兩個木頭,她眸子裡閃過一絲冷笑,走到一旁的水果攤前讓老闆稱了幾斤水果,然後自己拿了一個,把一大袋子都塞給黑鷹,放手時,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又將一袋子水果帶翻,滾了一地:
“麻煩把錢付了,幫我拿回病房。”
話落,擡步便走。
“楚小/姐,這……”
黑鷹臉上閃過尷尬,他沒有帶錢,待他轉頭讓身邊的同伴掏錢付帳,楚歡已經走到路旁拉開一輛出租車車門鑽了進去。
看着身後面色焦急的黑鷹,楚歡嘴角揚起愉悅的弧度,她怎麼可能帶着兩個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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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歡下車時才悲劇的發現自己也沒有帶錢,剛纔只顧生氣,想着離開醫院,她竟然忘了,自己住院的期間所有物品都被墨晉修那個混蛋給拿走了。
連手機都是後來阿南送的。
她手插在衣兜裡,臉上笑得尷尬,看着前排等着自己付錢的司機說:
“師傅,我忘記帶錢了,不在這裡下,你把我送到程氏廣告吧,到了那裡,我讓我朋友給你車錢。”
還好司機是個好說話的,見她身上還穿着醫院的病號服,不像打車不給錢的騙子,說了聲好,便又發動引擎,重新上路。
楚歡借司機的手機給景怡打了電話,當出租車到達程氏時,程景淵俊挺的身影早已經候在了那裡。
給了錢,程景淵一把抓住她手腕,深邃的眸子把她從頭到腳一番打量,最後視線停落在她白希的臉頰上,關切地問:
“楚楚,你身體好了嗎?怎麼穿成這樣就出來了?”
她本就身形偏瘦,肌膚白嫩,柳眉清眸,靜若處子動若脫兔,此刻穿着藍色條紋的病號服,生生遮掩了那股靈動氣質,嬌柔沉靜呈現在程景淵眼前,看得他心頭最柔軟那個地方泛起層層憐惜和心疼。
觸及到他眸底流露出來的柔情,楚歡心裡微微一怔,掩飾的笑笑,手腕不着痕跡從他掌心抽出,避開他關切地眼神,轉頭看向公司大門的方向:
“景怡呢,怎麼讓程大哥你在這裡等着?”
程景淵掌心一空,心頭也滑過一絲空落,但不曾表現在面上,俊朗的臉上浮起溫潤的笑,聲音亦是溫潤醇厚:
“景怡在見客戶,我正好有空,就下來等你了。你剛纔在電話裡不是說還沒有吃早飯的嗎,走,我先帶你吃飯去。”
剛纔她讓程景怡下樓來付車錢的時候是說過她還沒吃早餐,讓她多帶點錢,請她吃飯。
可現在,這人換成了程景淵,楚歡突然有些後悔自己在電話裡說過那樣的話了。
“怎麼,楚楚還怕我沒錢嗎?若是怕去餐廳吃太浪費,那我們去超市買些食材回家做,正好我今天有空,中午給你和景怡做頓好吃的。”
楚歡驚愕回頭,只見程景淵眉眼含笑,凝視着自己的眸子裡泛着似水柔情,她的心在胸膛裡劇烈的跳動了一下,本能的垂下眼瞼:
“不,不用,程大哥,我現在又不想吃東西了。”
“你剛纔在電話裡還說餓得能吃下一頭牛,這會兒怎麼又不想吃了?走吧,買菜要不了多久,一會兒也不用你幫忙,我自己一個人搞定,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提車。”
程景淵不給她拒絕的機會,話落,轉身就往停車場走。
“程大哥……”
楚歡小臉微微一變,清柔的聲音裡滲着一絲抗議,聞言,走出兩步的程景淵轉身又返回,一手掏出手機,一手抓起她的手,將手機放進她清涼細膩的手心:
“手機給你,你打電話給景怡,讓她談完事情直接去我公寓。”
“……”
楚歡心裡微微一怔,屬於他的溫度隨着手機而滲進她手心裡,她嘴角動了動,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是皺着小臉,看着他背影挺俊,腳步輕快的走向停車場。
其實以前她也去過程景淵公寓蹭飯吃,還並非一兩次,而是經常性的,程景淵有一手好廚藝,做的菜可以與五星級餐廳主廚媲美。
她和程景怡又都是吃貨,自然抓住一切機會剝削他,一直以來,她都把程景淵當成自己的哥哥,他也不曾表現出任何的情愫,相處十分愉快。
可現在,他時不時會流露出讓她不安的溫柔情愫,導致她心裡有壓力,面對他時,不如從前那般自然。
她不過發呆了片刻,程景淵的寶馬X6已然停在了她面前,響亮的喇叭聲打斷她的思緒,車窗玻璃降下處,他俊朗的五官帶笑的撞入視線:
“楚楚,上車!”
楚歡衝他笑笑,邁步上前,他從裡面替她開了車門,含笑的眸溫暖的看着她問:
“給景怡打過電話了沒?”
楚歡坐進事駕駛座裡,把手機還給她,低頭繫上安全帶,嘴上淡淡地說:
“還沒有,你給景怡打吧。”
接過手機,程景淵眸底深處掠過一抹微光,微笑地答道:
“我們先買了菜,一會兒再給她打電話。”
幾分鐘後,程景淵和楚歡來到超市,這時間段購物的人並不是很多,只是程景淵長得俊美挺拔,儒雅的氣質還是吸引來許多異性的目光。
他推着購物車跟在楚歡身旁,面上笑意溫柔,看她的眼神裡流露着絲絲情愫,楚歡一身病號服無端將纖瘦的她顯得嬌柔楚楚,在外人看來,他們猶如一對溫暖的戀人。
也只能算得上溫暖,因爲楚歡眼裡沒有程景淵看她的溫柔情愫,那清淺的笑容映着明淨的眸子,光波流轉間,宛若星辰。
然而,即便這樣,程景淵心裡卻覺得滿足而溫暖,前幾天楚歡昏迷不醒,墨晉修又派人守着,爲他量身設定了一個男性止步的禁令,他氣憤惱怒都無濟於事,只能通過景怡瞭解她的情況。
剛纔楚歡打電話給景怡,說自己離開了醫院,還沒吃飯時,他不加猶豫的讓秘書取消了中午的飯局,站在公司外等着她。
他知道楚歡在躲着他,他不敢着急,必須像之前一樣,以兄長的身份對她。
“楚楚,去那邊再買兩隻大閘蟹。”
從疏菜區出來,程景淵指着那邊賣海鮮的區域對楚歡說,後者微笑着點頭,見那邊圍着許多年輕女孩,她笑着調侃道:
“程大哥,你這一過去,那些買海鮮的年輕女孩子肯定紛紛讓道。”
程景淵輕笑地說:
“最好賣海鮮的也被我迷惑,那樣就省錢了。”
哈哈!
楚歡被他做出的帥氣表情逗得哈哈大笑,見旁邊的人看過來,她急忙擡手捂着嘴,明眸閃着狡黠,壓低了聲音說:
“你錯了,迷惑賣海鮮的服務員沒用,要用美男計一會兒對收銀員使用,然後我們就不用付錢了。”
走進海鮮區,楚歡很遺憾的發現,那個被一羣年輕女子圍着的服務員不是女的,而是男色。
並且是她曾經很熟悉的人。
視線相碰的那一瞬間,她詫異的睜大了眼,對方似乎也沒料到會在這裡遇見她,眼裡最先閃過驚愕,然後是欣喜,最後驚訝和欣喜都被尷尬替代,傅子鋒那張俊美的臉上泛起一抹不正常的顏色。
他穿着超市的工作服,胸前掛着工作牌,雖然一副員工打扮,卻因身材挺拔,長相俊美,又是不折不扣的富家子弟,自有一股不凡的氣度,加上他那帥氣的笑,難怪吸引來一羣年輕的女子搶購海鮮。
時間有一瞬間的靜止。
楚歡移開目光看向一旁的程景淵,卻見他也是一臉的詫異,顯然不知道傅子鋒在這裡‘上班’。
“帥哥,快給我們打價啊!”
見傅子鋒盯着楚歡,有顧客開始催促,更有年輕女子看見俊雅貴氣的程景淵而驚豔,愛慕的盯着他捨不得移開視線。
傅子鋒眉頭皺了皺,似乎想發火,但礙於自己這身工作服,又是當着楚歡的面,便強忍 下心中的悄悅,不捨的收回視線。
衝那名顧客笑笑,然後動作熟練給她稱秤,打價,再把袋子遞到她手裡,說一聲請拿好!
“楚楚,你要是不想買,我們就不買了。”
程景淵見楚歡臉色有些差,忍不住輕聲提醒。
楚歡無所謂的笑笑,輕快地說:
“既然來了,就買吧!”
只當他是陌生人好了,她沒必要躲着他。
那邊,傅子鋒很快地給幾名顧客稱了秤,打完價朝他們走來,目光掃過程景淵,直直地看着楚歡,在離她兩步之距時頓住腳步,輕聲喚她名字:
“楚楚!”
楚歡微微蹙眉,還未開口,他又揚起燦爛的笑,熱情地說:
“你是不是也來買海鮮,今天的大閘蟹不錯,你喜歡吃……”
程景淵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傅子鋒對楚楚的喜好倒是瞭解,畢竟認識十年,交往兩年的時間在那裡。
楚歡不語,面色淡然,聽他熱情的介紹完,她才轉頭,微笑着問程景淵:
“程大哥,你決定買什麼吧!”
傅子鋒臉色一僵,滿滿的熱情被一盆涼水從頭澆下,狹長的眸子在她和程景淵身上轉了一圈,壓下心裡翻滾地醋意,關切地問:
“楚楚,我聽說你前幾天生病了,你身上穿着醫院的病號服,是還沒出院嗎?”
“楚楚,我以後都會在這裡工作,當然,這是我臨時的工作,等過些日子,我會找份穩定的……”
“楚楚,等我穩定下來,你就離開墨家,回到我身邊好不好,你放心,就算我不是傅氏太子爺,也一定能憑自己的能力讓你過上幸福的生活……”
“傅子鋒,你說完了沒有?”
楚歡冷冷打斷他的滔滔不絕,她身旁的程景淵只是眼神冷漠的看着傅子鋒,並沒開口。
被她突然一聲喝斥,傅子鋒表情僵了僵,但還是點頭說:
“最後一句,楚楚,你還記得我們是怎樣認識的嗎,我們相識十年,就算你現在不愛我,對我最起碼也有一絲絲友誼存在的對不對?”
“沒有,你現在對我就只是一個陌生人。”
楚歡說得很絕情,俏麗的臉蛋上泛着冷漠,他父親是害死她爸爸的兇手,她怎麼會對他還有友誼?
傅子鋒眼神一黯,抿了抿脣,似乎費了很大力氣才控制住自己心中翻滾的不甘,落寞地說:
“好吧,這都是我自作自受,以前我太過自以爲是,覺得你是愛我的,就算我暫時的離開,回來你依然會等着我,現在你不肯原諒我,我不怪你,雖然我做這份工作才幾天,但卻體會頗多。楚楚,不管你愛不愛我,我都依然愛你,永遠不會放棄重新贏回你。”
“那是你的事,我無權干涉,也沒有興趣去管,我要三隻大閘蟹!”
楚歡語氣平靜淡漠得不帶一絲感情,心裡卻是微微驚訝於傅子鋒居然真的能放下他太子爺的身份屈就於一家超市做服務員。
可能是沒了愛,又可能所有的恨都轉移到了傅啓明身上,對他,她還真的沒有了怨恨,只告訴自己,把他當成一個陌生人就好。
傅子鋒俊臉變了變,眸底有什麼東西翻涌……泯滅,最後沉默的轉身,去給她拿大閘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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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靜安醫院
蘇媛接到墨晉修的電話時正在範東辦公室裡聽他講述一些病例,看到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時,她眸色頓時亮了。
範東瞟過她手中的手機,淡淡地說:
“你先接電話。”
蘇媛笑着點頭,飛快地按下接聽鍵,溢出脣的聲音也帶着愉悅:
“晉修哥!”
“小媛子,你早上跟楚歡都說過些什麼?”
她話音剛落,電話裡便傳來墨晉修質問的聲音,帶着一分凌厲,一分慍怒,他相信楚歡不會單單因爲他一兩句嘲諷的話語就翻臉掛他電話,然後不管不顧的離開醫院,還甩掉了黑鷹他們兩個人。
唯一的可能,就是蘇媛早上跟楚歡談了什麼讓她介懷的事,其實以着墨晉修的智商,他從黑鷹說楚歡沒吃早餐,而那些早餐是芝麻圓時,他便已經猜到了幾分蘇媛可能說過什麼。
他特意調了早上楚歡和蘇媛見面的那段視頻來看。
此刻打電話,已是很明顯的警告。
蘇媛只是聽出他聲音裡的凌厲和慍怒便心頭一陣抽痛,小臉涮的一白,眼睛裡泛起了熱潮,委屈地說:
“晉修哥,你怎麼這樣問我,我不是告訴過你,我早上去跟楚楚道歉的嗎,難道楚楚跟你說了什麼,可是我真的沒有說什麼過份的話,我只是告訴她你是我心中最優秀的男人,讓她既然嫁了你,就放下過去,試着喜歡你。我還說想跟她做朋友,她也是答應了的,我以爲我們是談得很開心的……”
隨着蘇媛的話往下說,遠在D國的墨晉修臉色越來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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