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晉修不知是故意,還是真的不會侍候人,他喂得太急,楚歡來不及把水全嚥進喉.嚨,順着脣邊流出來,一路流到脖子裡,最後氣憤的推開他:
“墨晉修,你會不會喂人喝水啊?”
哈哈!
墨晉修狹長的眸掃過她脖子裡的水漬,很不地道的朗聲大笑,眉梢眼角,都寫着:爺是故意的。
楚歡被他的笑容刺激得心頭惱怒,再一次認定,這個男人真是好不了三分鐘,每一次當她爲他的溫柔體貼感動時,他就露出本性。
總以欺負她爲樂。
手機適合響起,她懶得再理他,擡手擦了下巴和脖子裡的水漬,掏出手機接聽電話,平息情緒,聲音輕快:
“喂,景怡。”
“楚楚,你在哪裡,我在墨晉修病房外敲了半天門也沒人回答,你們不在醫院嗎?”
程景怡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楚歡眸底閃過一絲詫異,微笑地說:
“我們在外面,有什麼事?”
“我早上接到MIE的人打來電話,讓我下午去一趟MIE,楚楚,我是特意來感謝你的,結果你卻不在,你和墨晉修在一起嗎,下午陪我一起去MIE吧。”
楚歡轉眸看了眼走出房間的墨晉修,心裡猜到了景怡讓她陪伴的用意,不禁秀眉輕蹙,聲音帶着遺憾:
“景怡,我陪你去也沒用,江博不在A市。”
看來,江博是不願給程景怡機會,從她的話語裡便知,通知她的人肯定不是江博,他答應把業務給她們公司,卻讓下面的人去負責,態度已很明顯。
“哦,我知道了。”
電話那端程景怡有半秒的沉默,再開口,語氣染了一絲失落,但也只是片刻,很快又恢復了平日的輕快。
楚歡不是騙程景怡,江博是真的離開了,剛纔他都沒聽完烈梟的回答,就跟墨晉修交代了一句,然後匆匆離開了醫院。
墨晉修說,他去H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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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晉修終於在某個旖旎之夜答應楚歡,出院。
爲此,楚歡興奮得一.夜未睡(其實是被某個*的男人折騰到凌晨三點),第二天上午還是起得很早,歡天喜地陪着他一起出院,回到墨宅。。
蘇琳暈迷了三天,還沒醒來。
車禍一案,歸爲交通事故。
蘇媛每天都去看蘇琳,陪她說話,範東在被墨晉修冷漠了三天,在第四天的中午臨下班時,敲開他辦公室的門。
墨晉修當時正講電話,他也只是敲了敲門,未等他說回答,便推開了門。
他眸光微擡,淡漠地掃他一眼,又收回了目光,繼續講電話:
“……是我們醫院的失誤,我就一定會給李書記一個交代……”
範東聞聲臉色頓變,墨晉修眼角餘光瞟到他的臉色,又說了兩句,掛斷電話,並不看他,而是徑自收拾桌上的資料和病歷。
“晉修,你不是答應我會把李老藥液被換一事壓下來的嗎?剛纔怎麼又提起……”
範東快步走到辦公桌前,一臉緊張的看着墨晉修,只是他的話沒說完,卡在了墨晉修突然掃來的冷冽眼神裡。
“答應過?”
他狹長的眸半眯,脣邊噙着嘲諷,微揚的語音滲着三分慍怒,兩分鄙夷,還有一分對他這個朋友的失望。
空氣,一瞬被他凝結。
範東臉色一白,在他犀利冷漠的眼神裡皺了皺眉,說:
“晉修,你有什麼話就直說,不要總是這樣陰陽怪氣的行嗎?就算那晚你打電話我沒接到,你也不至於生氣這麼久吧?”
墨晉修冷嗤一聲,深眸劃過凌厲,下一秒高大的身軀突然從椅子裡站起,兩步走出辦公桌,對着範東俊臉就是一拳。
“晉修,你發什麼瘋啊!”
範東一個不防被他打得跌倒在地,嘴角立時出血,他一手捂着嘴,擡起臉,惱怒地望着居高臨下,如帝王般睥睨着他的墨晉修。
“瘋了?”
墨晉修譏誚地勾脣,眸底風暴蘊染,他若是真瘋了,就不會只給他一拳,應該把他舌頭割下來,看他以後還敢不敢胡亂說話。
範東在他凌厲如刀的目光下眼神閃爍,心裡泛起不安,他隱約猜到他是知道了自己把楚歡的事告訴給蘇媛,可是,他是如何知道的?
難道是蘇媛問他了?
“你這幾天莫名其妙的不理人就算了,現在還莫名其妙動手,不是瘋了是什麼?”
範東抹掉嘴角的血,他這一拳真是毫不客氣,差點把牙給他打掉。
呵呵!
墨晉修冷笑,風暴蘊染的眸子裡暗沉無邊,他轉身,快步走到門口,把門反鎖,返回,範東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見他反鎖門,他眼神一慌,警惕地盯着他。
“晉修,你要做什麼?”
他出於心虛,捱了一拳自己認了。
墨晉修嘴角噙着笑,眸底卻是一片冰寒,冷然質問:
“你之前答應過我什麼?”
“我……”
範東不敢與他對視,低頭說:
“我答應過你的事很多,不知道你指的哪一件。”
“範東,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要是再跟我玩這套,就別怪我翻臉無情。”
墨晉修喝出一嗓子,凌厲的眸如刀子劃過他身上,他頓時身子一顫。
他回到辦公桌後坐下,頎長身軀靠進椅子裡。
範東僵滯地站在原地,盯着他那張冷若冰霜的俊臉,他抿了抿脣,遲疑地招供:
“那天晚上我喝多了,不小心把楚歡有超能力的事告訴了小媛子,如果你是指這件事,我承認,可是,我只是告訴了小媛子一個人,再沒對其他人說過……”
“範東,你他媽是白癡,還是腦殘,你知不知道,你告訴了蘇媛,就等於告訴了全世界。”
範東不相信的搖頭:
“晉修,小媛子不是你想的那樣,就算你不喜歡她,也不該把她想得那麼不堪,她答應了我會保密的。”
“答應,她怎麼答應你的,你跟我說說,你爲什麼喝醉,又是在什麼情況下告訴她的,爲什麼談到楚歡超能力的事,你和她難道沒有話題可講?”
墨晉修一連串的質問問得範東慘白了臉,想到那晚的事,可能他自己都覺得窩囊,他本是色.欲薰心,在蘇媛的誘.惑下說出了楚歡的秘密,結果自己不知何時醉得睡了過去,連蘇媛何時離開的,都不知道。
如今墨晉修提起,他更加無地自容,臉上一陣青白交替,最後生硬的說:
“其他的你別問了,總之我承認,我告訴了蘇媛有關楚歡的秘密,你要是生氣就衝着我來,我絕不還手,只要你別把……”
“你爲了蘇媛,真的義無反顧?”
墨晉修狠狠地抿了抿脣,不帶一絲感情的問。
範東臉色又是一白,聲音冷硬,卻堅定:
“我喜歡小媛子,哪怕你們都覺得她不好,我始終覺得她是最好的。”
墨晉修對他失望之極,冷笑道:
“行,範東,你好好喜歡你的蘇媛,我最後一次提醒你,蘇琳車禍一事,很可能是你心中最好的蘇媛所爲,原因很簡單,因爲你告訴了她有關楚歡的秘密,她和穆承之有聯繫,雖然車禍的結果是交通事故,不能證明什麼,但總有一天,答案會浮現出來,你自己好自爲之,以後我也不會因爲你而顧慮,蘇媛必須離開靜安醫院。”
範東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他一時消化不了墨晉修所說的這些,這麼多的事,不相信他心目中的女神,是如此狠毒的人,會一連再,再而三的害自己的姐姐。
況且,他也說了,沒有證據,只是一種推測,事情碰巧發生在那一個晚上罷了。
出於僥倖心理,他不相信這一切真和蘇媛有關,忍不住辯解道:
“晉修,你肯定是誤會了,之前蘇媛是因爲喜歡你,纔對楚歡一時動了念頭,但現在,她已經不再喜歡你了,她不可能再害楚歡,就算蘇琳出禍和烈梟的事都在那個晚上發生,也不能證明什麼,可能是一種巧合呢。”
“巧合,你以爲拍電視劇嗎?”
墨晉修真要被他氣死了,若非看在他們這麼多年的情誼上,他根本懶得和他廢話。
“晉修,我會勸小媛子離開醫院,你可不可以不要把上次的事公佈出來,她之前被糟.蹋已經被毀了清譽,你若是再毀了她的夢想,那她會活不下去的。”
“你是要把我曾經承諾你的兩個條件都用在蘇媛身上嗎?”
他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答案,多年前,範東曾經爲他拼過命,他當時承諾了他兩件事,只要他能做到的,不論什麼事,都答應他。
這麼多年,他從不提當年對自己的‘救命之恩’,本以爲,這一輩子,他都不會讓他還那份情。
可上次,爲了蘇媛,他卻提了出來。
墨晉修冷冷地盯着他範東,把他的矛盾、掙扎、猶豫……多種情緒盡收眼底,想到這麼多年的兄弟情誼斷在一個女人手裡,心中還是有些堵。
好長時間,範東都只是沉默。
氣氛,僵滯得令人窒息。
他心裡其實再清楚不過,墨晉修雖然不喜歡蘇媛,但一直以來對她也是不錯的,定然不會無緣無故冤枉她。
那晚的事,現在想來,他何嘗不明白是蘇媛對他下的套,可是,他就放不下。
他剛纔沒敢說是蘇媛主動問起楚歡的秘密,已是對她的維護……
許久,他才遲疑地開口:
“晉修,我不能這樣放棄小媛子。”
很婉轉的一句話,他沒有直接說用最後一個條件來交換,可是,他這話出口,就代表着他們之間的友誼不復存在了。
在墨晉修明確的告訴他,蘇媛的爲人後,他還堅定的選擇維護她,以後,他們怎麼可能再像之前一樣做兄弟。
他周身怒意如潮水般迅速退散,眉宇間只剩下淡漠疏離,多年的友誼,走到盡頭。
範東眼睛有些紅,做出這樣的選擇,他心裡亦是一番天人交戰,但終究,抵不過對蘇媛那份他自己都無法控制的感情。
他和墨晉修做了二十多年朋友,以前覺得他發火時很嚇人,可此時此刻才真正明白,雖然他發火的時候嚇人,但不如此刻的淡漠來得讓人窒息般的難過。
見他沉默地不說話,他深深地吸了口氣,說:
“我下午會遞交辭職信,然後帶小媛子一起離開。”
“嗯!”
墨晉修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沒有多餘的話,該說的,剛纔已經全說了,以後,道不同。
多說,無益。
“我爲之前小媛子對楚歡的傷害跟你道歉,那晚在傅啓明宴席上發生的事,小媛子已經全知道了,你放心,我會盡可能的勸小媛子放下心結,就算以後你不把我當朋友,我也不會幫着她去做傷害你的事。”
墨晉修眸色深了深,薄脣抿出冷冽的弧度,沉默了兩秒,不帶一絲感情的說:
……………………
加更的來了,說好的冒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