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毒針細密如雨的射下,楚歡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不能眼睜睜看着白狼成爲針靶,顧不得自己現在是懷孕的人,在千鈞一髮之際,意念破體而出——
奇蹟,出現!
僅隔一釐之差,細密的毒針突然失了刺進他體內的力氣,齊刷刷的掉落在地。
預期的痛感未至,白狼冰藍的眸子盛滿了驚愕,無比震驚的看着刷刷掉落的毒針,他轉頭看去,背後,射出的毒針全數掉落,寂靜的隧道里,針落在地上的聲音,無比清晰。
他高大的身軀僵滯着。
這些針,出乎他預料的多。
若是紮在他身上,自己肯定難以活命。
直到最後一根針掉落,左右石牆和頂上,不再射出毒針,他才呼出一口氣,轉過身,神色複雜的看着幾步外,眸色清冷的楚歡。
好久一段時間,他都只是薄脣緊抿,不敢出聲。
不知是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還是怕驚擾了她。
心緒如翻滾的波濤,狠狠衝擊着他全身每一寸神經末梢……
楚歡收了意念,見幾步外的男人僵滯着不動,她眉心微蹙,上前兩步,將他一番打量,輕聲問:
“白狼,你沒事吧?”
剛纔,她只是想着用意念控制那些毒針,並不知道自己能否成功,也不知道,有沒有針已經射進了他身體裡。
女子輕柔關切的聲音鑽進耳膜,白狼心絃一悸,冰藍的眸底遽然涌出熱意,隨後,長臂一伸,將她纖瘦的身子一把攬進懷裡,緊緊地擁着。
任何言語都難以表達他此刻心裡的情緒,震驚,感動,欣喜交織成痛楚和相識太晚的不甘……
若是自己死了,便也算了。
可是,她卻在最後一刻用意念控制了那些毒針,救了自己,鼻翼縈繞着的氣息清幽淡雅,這一個多月,與她共處一室早已成爲一種習慣。
想到她很快要隨另一個男人離開,他擁着她的力度,便不自覺地加重。
“楚楚!”
他下巴抵在她瘦弱的香肩上,輕柔的呢喃聲裡壓抑而掙扎,楚歡身子僵滯在他懷裡,和白狼那滿的掙扎矛盾不同,即便被他擁進懷裡,她的心也不曾爲他生出一絲漣漪,一心驚訝於自己剛纔的超能力。
不知,是不是控制物體比控制人更容易,剛纔,她控制那些毒針,比以前控制人要輕鬆得多,絲毫沒有不適之感。
被他一喚,她回過神來,剛想掙扎着離開他的禁錮,身後,突然響起一道怒喝聲:
“白狼,你放開她!”
楚歡身子驀地一顫,想也不想,立即掙開白狼的懷抱,轉頭看去,昏暗的隧道里,墨晉修高大的身影卷着怒意而至,她手腕一緊,一道大力將她拉進熟悉寬闊的懷裡。
“歡歡,你沒事吧?”
墨晉修在伸手把拉她進懷時,深暗的眸掃過滿地的針,這裡,是設有機關的位置所在。
他大手將她拉離自己一分,似潭的深眸急迫地將她從上到下一番打量,眸光掃過她肩膀上衣服染上的血,轉眸,看向旁邊,臉色陰鬱的白狼。
雖討厭這個男人,心頭,終究是鬆了一口氣,他受了傷,歡歡沒事,很好!
楚歡搖頭,他打量她的時候,她也在看他,確定他好好的,她的擔心,方纔放下。
“我沒事,怎麼就你和白鴿兩人,黑鷹他們呢?”
“他們在後面,正往這裡撤,我們先出去,和江博會合。”
墨晉修低沉溫潤的嗓音,透着安撫人心的魔力,剛纔那一刻的緊張因他的話而消散,楚歡輕輕點頭,看了眼身旁的白狼,又說:
“白狼剛纔因爲我受了傷……”
“放心,他死不了。”
墨晉修眉頭一皺,打斷楚歡的話,眸光冷冷地掃過白狼,他能堅持下去的。
“我當然死不了,不過,前面還有一處機關,楚楚的安全就交給你了。”
白狼懶洋洋的話,十足的挑釁。
聞言,墨晉修眸色倏地一凜,握着楚歡手腕的力度一緊,沉聲問:
“你剛纔,用了超能力?”
詢問的話語,卻是肯定的語氣,白狼身上除了肩膀處受傷,看不出其他還受了傷,而地上細密的針,受了傷的他,不可能護着楚歡躲過。
唯一的可能,就是楚歡用了超能力,
他眸底的凌厲之色很快被疑惑替代,她的超能力,可以控制物體嗎?
楚歡見他臉色不好看,知道他一直很反對自己用超能力,連忙揚起一抹微笑,安撫的說:
“我沒事,控制物體比控制人容易多了,前面那處機關,我也能控制,我們趕緊出去。”
前面那處機關,臨近電梯處。
墨晉修抿了抿薄脣,沉默地牽着她的手繼續朝前走,白鴿看了眼白狼,見他真的死不了,便也沒開口,擡步跟上他們。
白狼高大的身軀僵在原地,直到他們走出那幾米,他重重地吸口氣,壓下心裡的鬱悶,大步追上去。
越臨近郊區,地面上的槍聲,便越清晰,從槍聲判斷,現在,已經到了地下樓層。
距離那處機關還有幾米的時候,墨晉修放慢了速度,握着楚歡手的力度,悄然收緊,將原本與他並肩的楚歡拉至自己身後。
“估計,這一次六子會等我們離得近了,才起動機關。”
白狼的聲音冷冷地響起,剛纔,那些細針被楚歡控制,六子不可能不警惕。
“歡歡,在這裡等我!”
墨晉修放開楚歡的手,試圖用自己作餌,誘六子起用機關。
“不……”
楚歡臉色一變,脫口阻止,只是,她剛開口,他本要放開她的手卻突然用力,俯身,以脣封住她的脣瓣。
身後,白狼俊臉驟變。
白鴿驚愕地睜大眼,驚訝於墨少突然吻楚楚的行爲。
楚歡被突然如其來的吻和熟悉的氣息震驚,渾身似被強烈的電流擊過,大腦,一瞬成了漿糊,僵滯在他的吻裡,忘了掙扎,也忘了此刻身處險境。
久違的吻激盪着彼此的心,那柔軟清甜的味道一沾上,便爲之沉.淪……
“小心!”
前方,數顆子彈夾着厲風箭雨般射來,身後,白狼和白鴿幾乎同時驚呼,那聲音鑽進耳膜,墨晉修本能的將楚歡身子旋轉……
同一時間,楚歡意識回籠,轉眸,看向眨眼近身的子彈,和剛纔一樣,用意念將其控制。
有了剛纔的經驗,這一次,得心應手。
那些子彈在她視線裡有了生命,墨晉修分明都已經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瞬間,卻消散無形。
只聽得一陣‘叮噹’的子彈落地聲,他挺拔的身軀不曾動彈,依然保持着剛纔的姿勢,萬一有漏網的子彈不受她控制,他也不能讓其傷了她。
白鴿大眼如銅鈴般圓睜,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這奇蹟的一幕。
太讓人難以相信了。
剛纔,子彈飛射而來時,她心臟,幾乎都停止了跳動。
要知道,這些是子彈,別說無數的子彈穿身,就是一顆打中了要害,都是致命的,她不久前才感覺過那種死亡的恐慌,此刻,她大腦裡,一片空白。
白狼剛纔已經見識過楚歡用意念控制那些毒針,這會兒,依然被震憾了。
但不是被楚歡的超能力震憾,而是被那個和自己一樣不加思索用身體替懷中女人擋去危險的男人所震憾。
他對楚歡,還真是用情至深呢。
可是,他胸腔裡,卻是一陣的堵悶,呼吸不順。
和他一樣震驚和憤怒的,還有那個操控機關的六子,剛纔,隔着幾米的距離他會起用機關,就是因爲看見墨晉修和楚歡接吻,他妒火中燒。
若非如此,他肯定會等他們走到機關下,才發射那些子彈。
那機關按鈕一按,裡面的子彈就會全數發射,不受他中途控制。
“晉修!”
子彈雨停止,幾米外的電梯.門突然打開,江博帶着手下從電梯裡出來,快步奔至他們面前。
看見一地的子彈,他眼裡閃過震驚,見他們沒有受傷,他的目光停落在楚歡身上,嘴角勾起一抹釋然的弧度,溫潤地說:
“楚楚,你沒事就好。”
楚歡回以一抹溫暖的笑,重新見到他們,她心裡,很開心。
江博的視線從她身上移開,兩步上前,墨玉的眸對上白鴿清亮的眸子,輕聲道:
“鴿子,你們先上去,我去接應黑鷹他們,白狼的傷,不宜拖久,這裡剩下的,交給我……”
無需解釋,看見只有他們四個人,就知黑鷹和其他人還身處危險,等着他們救援。
“你小心些。”
白鴿點頭,男人溫暖的大掌撫過她耳際的髮絲,高大的背影很快走遠……
如江博所言,上面的人,已經被清理完了。
從地下層到郊區地面上,不再有阻礙,墨晉修握着楚歡的手,一刻也不曾鬆開,噙着深刻愛戀的眸,深深地凝視着她。
到了上面,立即有人迎上來,讓受了傷的白狼上車去醫院。
上車前,白狼轉頭看向楚歡的方向,她正被墨晉修塞進另一輛車裡, 他眸底閃過一絲掙扎,彎腰,鑽進車裡。
藉着倒後鏡片,楚歡正好看見白狼轉頭過來,她眉心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終究無聲的坐進車內,和他,如此分別,也好!
剛纔在隧道,自墨晉修趕來後,她就被他霸道的扣在懷裡,連話,也沒有再和白狼說過一句,她知道,墨晉修有些生氣的。
“歡歡,把這外套脫了。”
墨晉修彎腰站在車外,手伸到她胸前,解她外套的鈕釦。
之前,他沒有讓她脫,是怕她着涼,這會兒,上了車,車內不冷,白狼又坐上了另一輛車,他不想讓她再穿着他的外套。
楚歡眸底閃過一絲茫然,反應過來後只是僵滯着身子,並不拒絕。
外套被他脫下,昏暗的光線下,他轉身,大步走向另一輛車。
白狼看見墨晉修拿着自己的外套走來時,一張俊臉由白變青,再由青轉白,一瞬間,顏色變幻,心頭,無法控制地怒意翻滾。
車窗降下,墨晉修挺拔的身影到了車前,手臂從降下的車窗伸進來,直接把外套扔到他身上,冷聲道:
“這是你的外套,還你。當初,是你把歡歡帶走的,所以,你保護她,只是責任。不要對她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你不會有機會!”
白狼冷冽勾脣,冰藍的眸銳利的眯起,看着車外,狂傲,俊冷的男人,他看出自己對楚歡的情意又如何,他根本不怕被他知道:
“有沒有機會,不是說你說了算的,我和楚楚同牀共枕一月多,她現在,肚子裡懷着我的孩子,要不是你的破壞,今晚,她會成爲我的妻子,墨晉修,我讓她跟你回去,並非把她讓給你,而是給她時間,和你脫離關係!”
空氣裡,一瞬,染上肅殺。
墨晉修周身氣息遽然冷冽,語氣凌厲如刀:
“我不會相信你的挑撥,更不會給你任何機會。”
話落,他轉身,冷然離去。
白狼蹙眉,噙着冷意的眸看着墨晉修決傲的背影,他剛纔說什麼,不相信他的挑撥?不會給他機會。
他脣邊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不給,並不代表,他不爭取!
骨節分明的長指捏着懷裡的外套,他白狼看上的女人,不論結果如何,一定爭上一爭的。
特別是,這個男人如此囂張的警告他,他若是就此放手,如何對得起他的這番警告,至於機會,楚歡肚子裡的孩子,會是最好的機會。
………………
車內,楚歡不知道墨晉修和白狼說了什麼,他在那輛車前站了一分鐘才返回,昏暗的光線下,他高大的身軀線條微僵,氣息,有些沉冷。
車門一開,頓時一股涼意撲面。
男人挺拔的身軀坐了進來,他身上的涼意很快融入進車廂裡,長臂自然的伸過去,把身旁的女子攬進懷裡。
可能是分別太長的原因,他溫暖的手臂圈上來,楚歡心跳不受控制的亂了節拍,身子,繃緊。
“墨少,我們現在去哪裡?”
“直接去機場等他們。”
白鴿跑過來,拉開副駕駛座的門坐進來,轉頭,詢問墨晉修,視線看向被他攬在懷裡的楚歡,她想說什麼,紅脣動了動,最後只是笑笑,又轉過頭去,吩咐司機去機場。
把時間,先讓給墨少。
她一肚子的話,留到晚些再說,她知道,現在墨少比她有更多的話要跟楚楚說,若是可能,她都不想來做電燈泡的。
車子駛上大道,夜色裡,朝着M國國際機場而去。
車廂裡,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沉寂着,無人說話。
後排,只坐着墨晉修和楚歡兩人,她纖瘦柔軟的身子靠在他懷裡,小手被他大掌緊緊包裹着,胸膛裡的那顆心,因爲她沉穩的跳動着。
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此刻,當着外人,有些話,他不想說,最後,乾脆什麼也不說,只是用心去感受着有她在身邊這份心安踏實。
楚歡心緒很複雜。
他的沉默,讓她捉摸不透他的想法,後視鏡裡,他五官線條深邃,性感薄脣,抿着堅毅的弧度,氣息深沉。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剛纔他和白狼說的話。
他不說話,她也不知道說什麼。
分別了一個多月,她想念了他一個多月,他從A市來M國,爲了她以身犯險,剛纔,還用身體爲她擋去那些子彈。
同樣,是用身體護她,可是,他和白狼兩人給她的感覺,卻千差萬別。
白狼那個時候,她只是想着不能讓他爲了自己而死,有的,頂多是感動。
可是,身旁這個男人用身體護着自己時,她的心痛得都無法呼吸了。
她一方面盼着他來救自己,一方面,又害怕他爲了自己有個什麼閃失,這種矛盾的心理,自己都不知道是爲什麼。
此刻,鼻端縈繞的,全是他的氣息,她懸着一個多月的心,方纔真正落了地,昨晚本就沒睡好,剛纔,又一番折騰驚嚇,一放鬆下來,竟然倦意席捲,眼皮,沉重得睜不開。
“睡一會兒,到了機場,我再叫你。”
頭頂上,男人磁性的嗓音揚起,有着與他五官俊冷線條不相符的溫柔憐惜,聽在耳裡,她鼻端莫名的一酸,眼眶,一下就溼潤了。
擡起的眸,泛着晶瑩,他這麼溫柔憐惜的語氣,讓她這些日子最想聽見的。
墨晉修眉峰微蹙,心臟,因爲她眸底的溼潤倏地一緊,握着她手的力度,微重,視線相纏,心頭盤旋的疑惑一瞬間消散。
骨節分明的大掌輕輕撫上她後腦,俊臉,情不自禁地壓下……
四片脣瓣相貼,氣息,頓時教纏。
心跳,一瞬狂亂如雷,久違的酥軟讓她渾身無力,柔軟的嬌軀癱軟在他懷裡,紅脣,情不自禁地爲他開啓,任他溫柔繾綣的吻寸寸深.入。
前排的兩個人目不斜視,一個專注於開車,另一個,專注地看着車窗外的夜景,不去打擾後排兩人訴相思。
以吻訴說相思,勝過千言萬語。
溫柔繾綣的吻,激盪出的電流似一隻無形的大手撫過愛人的每一寸肌膚,訴說着這一個多月來的思念。
想到什麼,他不捨的放開她的脣,刻着深深愛戀的眸,溫柔地鎖住她視線,對望幾秒後,他滿足的嘆胃一聲,又低頭,薄脣親吻她白希的額頭,扣在她後腦的大掌下滑,輕拍她背脊,柔聲道:
“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
她很疲倦,他看得出。
懷孕的女子本就容易累,她剛纔又經歷那樣一番驚險,還兩次用超能力,即便是平日,也會疲倦的。
耳畔,迴盪起白狼的話,他攬着她的力度,不自覺地一緊,大掌無比溫柔地輕拍她背脊,似哄孩子入睡一般溫柔,寵溺。
楚歡沒有拒絕他的溫柔,她閉上眼睛,溫順的窩在他懷裡,貪婪的享受他的溫柔,她,真的很累,其他的事,等自己休息一會兒,有精神再說。
私心裡,她其實想看看墨晉修的態度,他知道自己懷了孕,若不解釋,他是會毫不猶豫的相信自己懷的是他的孩子,還是會介懷。
若是他不相信……紅脣,下意識地抿緊。
似乎感覺到她情緒的波動,墨晉修眸色微深,正想說什麼,寂靜的夜裡,卻突然一聲巨響,轉眸看向窗外,郊區方向,火光伴着濃煙,沖天……
…………
元旦節假期結束,明天妞們開始上班,我也開始專心碼字,準備加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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