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救室裡,死寂一般!
這,已經是今晚第五個了。
短短兩個小時內,死了五個病人,皆是‘心臟猝停’而死。
兩個小時前,全醫院各科室,一共十五名病人出現輕重不一的頭痛,渾身驚鸞……
李院長當場驚白了臉,這種現象,他沒見過,卻很‘熟悉’,墨晉修在D國這麼多天沒回來,就是因爲這個原因,那裡一家醫院的病人批量出現以上的情況。
最讓人絕望的是,幾天過去,但凡出現那些情況的病人,無一生還。
就在昨天下午,他和墨晉修通電話,才得知,他們幾個日夜的不眠不休,終於找出了病因,是注射液的問題……
身旁,墨尚術臉色呈灰白之色,他們已經按晉修說的方法進行了最即時的搶救,排查……等一系列的措施,還是無用。
心,似乎沉入了無底深淵裡。
看着躺在手術檯上的軀體,他疲憊的身軀重重地一晃,沉痛的閉了閉眼再睜開,尚未說話,外面已經有人跑了進來:
“院長,那些記者吵着要見您和墨總,還有那些家屬,不知是聽了什麼人的煽動,都鬧起來了。”
院長和墨尚術臉色同時一變,相視一眼,說了聲‘去看看’快步走出搶救室。
“你們醫院是救人還是殺人的……”
“你們殺人要償命!”
今晚死去的病人的家屬聚集在一起,一共幾十人擋住了李院長和墨尚術的去路,一個個悲憤痛恨,看他們的眼神,似恨不得殺了他們償命。
保安擋在前面,以防止他們動手。
墨尚術眉頭緊皺着,沉痛地開口:
“大家冷靜一下,聽我說……”
“誰要聽你狡辯,你們收取比別家醫院高的醫藥費用,卻不救人,你們會不得好死的。”
“我們一定要起訴你們醫院,還我老婆的命來。”
“還我爸的命來!”
“……”
家屬的激動和怨恨話語讓墨尚術和李院長插不上話,一片混亂聲中,那羣家屬後面的走廊裡突然響起一聲沉痛的聲音:
“各位大叔大嬸,兄弟姐妹們,你們聽我說一句好不好?”
衆人轉頭看去,只見五步外,站着一身黑色衣服的男子,清雅的眉目間寫滿了悲痛之色。
他和他們一樣,肩膀上都戴着一個‘孝’字,他身旁,還跟着一個漂亮女子和一名中年貴婦,都戴着‘孝’字,神情悲痛。
可能是他們身上流露的同樣悲痛之情讓觸動了他們,衆人停了下來。
程景淵眸光掃過幾米外的墨尚術和李院長,看着衆悲憤的家屬說:
“我外公也和各位的親人一樣,剛剛離世,我年邁的外婆因此昏死過去,所有親人都悲痛得無以復加,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剛纔我親眼見了李院長以及醫院所有的醫護人員的辛苦和盡力搶救……”
走廊裡,一室寂靜無聲。
濃濃的悲傷氣息織成的大網籠罩着每一個失了親人的家屬,大多數人都在落淚,程景淵用低沉悲傷的聲音述說着這兩個小時自己所見所聞安撫了衆家屬的情緒,身後,墨尚術見大家冷靜下來,才又開口解釋:
“……我們醫院,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
電視機前,楚歡臉色變得很蒼白。
原來,真是醫院出了事。
短短兩個小時內死了五個病人,尚未查出原因,雖然墨尚術對記者說,醫院會盡快找出原因,但這個儘快,讓人看不到希望。。
墨尚術表情沉重而疲憊,記者的問題尖銳刻薄,楚歡的視線落在其中一名記者身上,只見她低頭看了眼手機,而後擡頭問:
“墨總,聽說今晚出現異常的病人都是注射了楚氏藥業的注射液導致的頭痛,全身痙.攣,你爲什麼要隱瞞這一切,是不是……”
“這個女人是哪個報社的,無憑無據的胡說八道?”
身旁,顏洛橙聽得臉色一變,心頭有怒意上竄,說完,又轉頭安撫任雨霞說:
“乾媽,你別聽這記者胡說八道,是有心人想要把楚家和墨家一網打盡。”
電視機裡,墨尚術很快否認了記者的話,用很官方的語言回答。
楚歡緊緊盯着那名記者,看不清她的胸前的工作證,不知她是哪個報社的,但她很肯定,這個記者有問題。
“媽媽,顏,我想去一趟醫院。”
楚歡蹙了蹙眉,突然站起身。
任雨霞正因那名記者的話而走神,冷不防聽見楚歡的話,她臉上閃過驚愕,立即阻止:
“楚楚,你現在不能去醫院,那些記者一個比一個尖銳,那些家屬也都情緒激動,你現在去,很危險。”
“是啊,楚楚,你不能去,你這樣去多危險啊。”
楚歡緊擰的眉目間寫滿了堅持:
“我看出來了,剛纔那個記者有問題,如果這是一場有人故意的陷害,興許,那個記者能提供一些有利的東西,就算最後找不到證據,只要能救得了那些病人也好啊。”
她的話音剛落,李院長的手機就響了起來,當着衆人的面,他接聽電話後臉色驚變,楚歡的心又是一沉。
“楚楚,就算你覺得那記者有問題,也不適合現在去醫院,你趕到,她可能已經走了,而且,這若是一場預謀,我們就更應該小心翼翼了。”
電視裡,還有記者追問剛纔的問題,墨尚術最後不得不告訴媒體,墨家和楚家已經不是姻親關係,他兒子墨晉修和楚歡,早在一週前就離婚了!
這一消息,炸得全場記者都懵了。
“我現在去一趟藥廠。”
任雨霞突然起身,急切的丟下一句,轉身走出沙發,不知爲何,剛纔墨尚術說出宣佈楚歡和墨晉修一週前已離婚的消息時,她的心似被一把重錘給狠敲了一下。
也許,他們逼着楚歡籤離婚協議的原因,這是其中之一。
她竟然有種很強烈的感覺,這件‘醫療事故’,楚氏藥業脫不了干係,也許,那記者不是信口開河,而是有‘證據’的提問。
只是事情來得太突然,太複雜,她腦子裡一片混亂,覺得不論自己的猜測對不對,一定要去藥廠看看。
“媽,你在家休息,我去藥廠。”
楚歡從沙發這頭出來,擋住她媽媽的去路,電視機裡,那記者還在堅持說,是注射液出了問題……
………………
同時看新聞直播的,還有祁佑珩和白狼。
聽見墨尚術宣佈墨晉修和楚歡一週前已離婚的消息時,白狼那雙狹長的藍眸倏地眯起,原本慵懶靠在沙發裡的身子一下子前頃,定定地盯着屏幕上的墨尚術。
“墨家,這下麻煩大了。”
他的聲音裡透着三分幸災樂禍和看戲的愉悅,立時惹來他哥哥祁佑珩一個冷眼,他聳聳肩,不以爲然地說:
“我說的是事實。”
“你對靜安醫院的事有什麼看法?”
祁佑珩睨他一眼,聲音沉鬱,他倒不是多關心墨家的生死,他關心的,是他的小橘子,聽見有人把矛頭指向楚氏藥業時,他眼底深處凝起冷芒。
“預謀啊,和D國的情況一樣,墨晉修這會兒肯定在回來的飛機上,不同的是,D國那場‘災難’消息封鎖得很好,而靜安醫院,卻被曬在陽光下,不對,是月光下,現在是晚上。”
“你正經點。”
祁佑珩冷眼如利箭掃過去。
白狼眯着眼,凝眉沉思,許久後,才沉聲道:
“只有找出原因,才能找出兇手,墨家這次,怕是很難摘清自己,那麼多人命,就算墨晉修回來也無用,如果楚楚真的和墨晉修離了婚,那倒是一件幸事。”
“ 你別以爲楚歡和墨晉修離了婚,你就有機會,阿瞿,你最好把對楚歡的念頭給我斷了。”
“我沒覺得我有機會,相反的,我倒覺得,自己的機會越來越少了。”
白狼很鬱悶地答道。
楚歡是個重情重義的女子,如果楚氏藥業真的牽連在其中,而墨晉修又以這種方式來保護她和楚家,那她,定會與墨晉修共生死。
而不是棄他於不顧,這種認知,讓他心口突然一陣悶堵,難受死了。
“不過,在墨晉修無暇顧忌楚楚的這些日子裡,我會幫他好好照顧楚楚的,興許,她真的會接受我,也不一定呢,哥,這件事上,你應該幫着你弟弟,而不是去幫一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