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濛蒙亮，牧塵走進了學堂之中，饒是自己來的這麼早，卻已有十數位外門弟子穩坐在學堂的座位之上了。
他們都是好爭的年輕一輩，內卷的心態極其重，手裡抱着從藏經閣第一樓借閱的古經文開啃，想要從中學習一些強大的功法術。
這些人見了牧塵，驚訝好奇的看了一眼之後，又低下頭看着手裡的古經書去了。
這也自然，因爲平時來到學堂上課的時候，牧塵來的都很晚，還時常有遲到的次數。
說起原因，不過兩點。
一來，學堂教員講述的內容，自己大都洞徹瞭解，並熟練的掌握了，他懶得再聽那些老教員的聒噪。
這二來的話，因爲他久居在宿舍之中，打坐內視，對時間的流逝渾然不覺，從識海之中抽回神識的時候，學堂鐘聲已敲響，他才火急火燎的奔出外門弟子住宿樓宇去。
經歷了多次的遲到，外門教導處的老教員們都對牧塵極爲不滿，時常使用教鞭鞭笞他。
這種教鞭是雲嵐宗特製的法具，對肉體不大的傷害，但是對精神的打擊可不小。
牧塵被教授築基期知識的老教員張清靜抽過幾鞭子，就算他精神力強大，已有點遭受不住。
張教員曾對牧塵很是器重，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輕時那種隔絕紅塵求大道的心境，但是牧塵接連曠課逃學，讓他恨鐵不成鋼，生出頹然和失望來。
對於牧塵這樣的弟子，早早就來到學堂內卷的其餘弟子是根本不在意的，認爲不在一個層次，差距會越隔越大的，不必放在心上。
牧塵選了一個靠前的位置坐下，沒有理會其他人對待自己的眼神，反而是掏出筆墨紙硯來，開始計算自己將自身金丹提純所需要的靈石數量來。
這不算不知道，一算出結果，讓牧塵瞠目結舌起來，就算掏空自己身上的所有靈石，都還差上五萬點靈石。
這五萬點靈石並不是什麼小數目，就算自己所在的牧家在無雙城崛起了，也不能一時間湊出這麼多的靈石數量來。
而且，他也沒有麻煩家裡的意思，牧族長運營牧家並不容易，此時正是牧家如日中天之時，他並不想去伸手要靈石，給家族帶去麻煩。
但是，這五萬靈石又從何處取的呢，牧塵開始深思起來。
外門弟子，一個月的宗門月俸也就一千點靈石，減去一些學雜餐宿費用，到手的不到三分之二。
要想湊齊五萬點靈石，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
他又想到了宗門辦事廳的靈石懸賞任務，只要完成既定的任務，就能拿到不少的佣金。
但是宗門辦事廳對領取任務的弟子的要求極爲苛刻，內門弟子能拿到的佣金分成更多，但遭遇的危險的程度也就越深。
分發給外門弟子的靈石懸賞任務，大都是一些不痛不癢的，佣金從一百靈石到一千靈石不等，少的可憐，還需要浪費大量的時間。
一想到這裡，牧塵就頭疼，雖然憑藉自身的實力，能夠接下內門弟子的那種危險程度的靈石懸賞任務，但奈何自己只是外門弟子，領取內門弟子的懸賞任務，自己還不夠格。
就在牧塵苦思冥想的時候，老教員張清靜突然從學堂門口走了進來。
拿下早來的弟子都起身，向張清靜拱手拜揖，恭敬的說道：“張教員好！”
張清靜穿着一身樸素的灰袍，手裡拿着教鞭，聞言後滿意的點點頭，迴應道：“尚未到開課時間，同學們自便。”
說完，他徑直的走到牧塵的桌前，揶揄道：“牧後生，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來的這麼早？”
他對牧塵並無惡意，只是恨鐵不成鋼，故意調侃而已。
牧塵打了一個呵欠，看着眼前的張清靜，笑道：“老張，我想開了，想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了，這也不行？”
張清靜經常被牧塵叫做老張，起初還覺得牧塵有點不尊師重道，有點生氣，到最後卻釋然了。
他接着道：“好，你想開了就好。別再懶得像頭豬了，你牧家老爺們讓你上雲嵐山來，可不是讓你混吃等死的。學點真本事也好回去報效你的家族，別整日頹喪，拿出點幹勁來。”
牧塵心想，您老教的知識我都懂，這樣下去我們學到什麼真本事？
他並沒有將自己內心的想法表現在臉上，臉上只是堆着笑意。
一時間，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對着張清靜不懷好意的開口道：“老張，您老一輩子積攢了多少靈石，借我一點可好？”
張清靜聞言蹙眉，上下打量了牧塵一遍，問道：“宗門一個月的月俸難道還不夠你小子花的嗎？”
他頓了頓，嘆了口氣，而後接着道：“也罷，需要借出多少靈石，我先聽聽，看看能不能拿得出手。”
牧塵聞言笑道：“不多不多，您老闊綽得很，五萬靈石一定拿得出手的對吧？”
張清靜聽到“五萬靈石”四個字的時候，整張臉完全沉了下去，道：“你小子是準備欠一筆大債就跑路了是啊，五萬靈石沒有，借你五千靈石倒是還有的商量。”
牧塵聞言，搖搖頭覺得有些可惜，道：“五千靈石也不錯，老張你先借我週轉幾天。別怕我跑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跑了我牧家祖地還在無雙城呢！”
張清靜聞言點了點頭，而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突然開口問道：“牧後生，你拿那麼多的靈石來作甚？”
牧塵決意要突破到金丹境界，但是卻不想告訴任何人，雖然自己與教員張清靜關係非凡，已不想透露出去，以免招致麻煩。
他乾笑道：“沒什麼……沒什……”
話未說完，牧塵臉色一變，張清靜突然出手了，厚實的大掌已經攥在了牧塵的胳膊之上，並注入了一道真元。
張清靜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接着道：“果不其然，你小子……”
他並沒有繼續說下去，拋下一句話：“今日課業結束之後，去宗門辦事廳去找我一趟。”
牧塵知道自己締結金丹的事，已被張清靜發覺了，只是勉強的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