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衝也不白吃肉。摸出了酒葫蘆喝了一口,遞給身旁的墨水道:“喝不喝酒。”
墨水見司馬衝臉白,身形又小,心中其實頗有幾分看他不起,不過此時酒葫蘆的酒香飄了出來,他一聞之下,本來想要拒絕的話語到了嘴邊立刻嚥了回去,一把抓過酒葫蘆道:“怎地不喝。只是酒貴。”
墨石眼巴巴看着墨水仰着脖子一口喝了大半葫蘆,忍不住劈手將酒葫蘆奪過來道:“你莫非想一人喝完了。”說着,將酒葫蘆對着嘴一吸。把裡面剩的龍鱗果酒又喝了大半。這纔不舍地遞迴了司馬衝。
司馬衝正要接。墨蓮卻先接了過來,晃了晃酒葫蘆道:“酒是解藥的。你不能喝了。”說着,自己一仰脖子,把酒葫蘆裡的酒一口喝盡了。這靈葫蘆是司馬衝特意種出來裝酒的。每一隻都能裝二三十斤,這一圈還沒輪完,酒就下了這些的人肚子,司馬衝自己本是豪飲之人,見此也不禁暗暗咂舌。
許是喝了司馬衝的酒。墨水不再悶頭苦吃,而是轉臉對司馬衝道:“司馬……你一個人到天穹原做什麼?莫非是和夥伴失散了?”
墨石也接口道:“天穹原妖獸遍地,可不是你這樣弱不禁風的人能來的。”
墨蓮雖然沒說話,不過眼睛也望向了司馬衝,顯然她也很想知道。
司馬衝沉吟了一下道:“恩,我從很遠的地方來的。想了解一些各個魔族的事情。”
墨水恍然道:“哦。你一定是出來試煉的。你身上的魔紋很奇怪,少見得很。是什麼種族?”
司馬衝笑了笑道:“我是雷鳶一族的。”
“你就不必守夜了,不過你如果屬於睡覺睡得很死那種,還是別睡了。這一片地區有很多厲害的骨靈。”晚飯之後,墨蓮一邊檢查着弓箭一邊對司馬衝道。
司馬衝的神識早就掃過這一片區域了。骨靈確實有不少,不過骨龍已經被他派了出去。除非有什麼妖物能和骨龍一較高下,否則這邊是很安全的。他看了看早已經睡死過去的墨水和墨石道:“有情況你怎麼叫得醒他們?”
墨蓮很嚴肅道:“他們可和你不一樣。就算睡得再死,危險靠近一樣會瞬間醒來。”
司馬衝笑了笑,正要開口,突然遠處一聲轟鳴,一條巨大的骨龍沖天而起。一隻骨獸緊追其後。兩隻骨靈在空中鬥成了一團。司馬衝吃了一驚。小白還真遇上對手了。這骨獸似乎是頭虎妖,一龍一虎,正是棋逢對手。
墨蓮倒真沒說謊,轟隆聲一起,剛纔還睡得死沉的墨水和墨石已經一躍而起。而此時遠近的草叢紛紛一陣騷動,有十幾只被驚擾的骨靈正朝這邊跑過來。司馬衝自然是不在意,墨家的姐弟則已經彎弓搭箭,嗖!嗖!嗖!利箭一支支地射了出去。
這些弓箭雖然無法傷到身硬如鐵的骨靈,但是立刻有七八隻繞開了他們朝兩旁奔去。還有四五隻卻被利箭激怒,目中綠光一閃,以更加迅猛的勢頭撲了過來。
墨家姐弟此時早已經丟下了弓箭,取出骨刀握在了手裡。墨蓮手一揚,一把骨刀劃出了一道弧線飛向司馬衝,只聽她冷冷道:“哼。算你倒黴。要是不想被咬死就自己了斷吧。痛快些。”
司馬衝摸了摸鼻子。不過是幾隻一巴掌就能拍成餅餅的骨靈,居然要他自行了斷?司馬衝心念一動。正和骨虎戰鬥的小白立刻身形一閃,撇下了骨虎朝這邊俯衝而下,一瞬間就要了衆人面前,那幾只張牙舞爪的骨靈一口咬住,沖天而去。
撲通,撲通。三人僵硬地站立在原地,突然齊齊坐倒。剛纔那一瞬間,骨龍滿口白森森的牙齒幾乎貼到他們的麪皮上,每一顆牙都有門板大,那森冷的氣息讓人涼到透心。他們沒有被當場嚇尿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司馬衝盯着和小白戰鬥的骨虎
雙眼放光,這隻骨靈如果早幾年遇見小白,小白只怕還不是它對手,如果把它也收服,那自己手下就有兩員猛將了。冷不防耳邊響起了一句話:“哼,想不到我會輸給你。你居然一點都不怕?”
說話的正是墨蓮。她總算從剛纔的恐懼中回過了神來。一見司馬衝居然興趣盎然地看着兩隻兇物惡鬥,心中是一陣的慚愧。自己竟然連這樣一個弱不禁風的男子還不如。眼見司馬衝雙目放光,她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司馬衝目中的精光一收,笑道:“怕。不過怕也沒有用啊。我又跑不過他們。”
墨蓮明知司馬衝是口是心非,但是她卻想不出什麼話來對答。不過司馬衝的這個笑容很有感染力。她也不由自主彎起了嘴角,心中的恐懼立刻去了不少。
墨水和墨石此時也爬了起來,他們臉色有些微紅,不過幸虧皮膚黑,也看不出。二人一起走到了司馬衝身側,一起伸手拍了拍司馬衝的肩膀,意思是,好小子,有膽色。認你這哥們了。
就在這時,天邊突然一閃,十幾道遁光一閃而現,迅速朝這邊飛了過來。敢夜晚在這天穹原飛行的,那必然是有些實力。否則他們一升高,就早被草叢中無數的骨靈所淹沒了。
不必司馬衝問,墨蓮已經吃驚道:“是踏古族!”
墨水一見司馬衝疑惑的神色立刻接口解釋道:“天穹原有許多部族。唯獨踏古族不怕骨靈,他們有秘法可以輕易擊殺骨靈,甚至馴服骨靈攻自己驅使。所以踏古族也叫踏骨一族。”
說話之間,十幾道遁光已經飛到近前。只見他們每人的腳下都有一隻骨鳥,看來踏骨一族倒是名副其實。司馬衝雖然沒辦法分清魔族的實力,但是顯然,他們腳下的骨鳥都比他們的人要更強得多。究竟他們是怎麼收服比自己強大的骨靈的呢?
墨家三姐弟這時候一齊上前,右手按住左胸恭敬地齊聲道:“墨山族第二十七支子弟見過幾位大人。”
這十幾人早就見到了司馬衝他們。不過並沒有看在眼裡。對墨家姐弟的話語也是不理不睬。其中一名脖子上帶着項圈的青年盯着爭鬥中的骨龍和骨虎興奮道:“大巫師所說的果然沒錯!青脂虎確實出現了,而且還有一隻風鯉龍!”
另外有一名老者對着站在最大一隻骨鳥身上的女子道:“月女大人,這一次有兩隻骨靈,我們是不是再叫人手過來?”
最大的一隻骨鳥實力自然也最強,這骨鳥雙翅和尾部長着長長的羽毛,這些羽毛鮮豔異常,也不知道是生前未脫落,還是死後又長出來了。而站在鳥背上的女子不過雙十年華,一直雙目緊閉,老者問了話很久之後,她才緩緩張開了眼。她的眼睛沒有眼白,湛藍如同大海一般,沒有一點雜色。
她沒有回答老者的話,而是對着依然保持右手撫在左胸的墨家姐弟道:“是墨山族的人麼?不必多禮。”衆人也在此時才正眼看向幾人。他們立刻發現了一直盯着對戰的兩隻骨靈,對眼前情形漠不關心的司馬衝。
其中一名青年從隊伍中一閃而出,怒喝道:“哼!好大的膽子!見到我們踏古族和月女大人,竟然不行禮!”說着,手中也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根長鞭,朝司馬衝狠狠抽落。
啪!鞭子狠狠一下抽在了司馬衝身上,將他並不合身的皮襖抽成了兩半。司馬衝此時才緩緩轉過了頭,看了看這十幾人道:“我不是天穹原的人。”抱拳行禮沒什麼。這種明顯是下級對上級行的禮節他可沒興趣。
月女看了看司馬衝,突然轉頭對出手的青年道:“把右手剁下來。”
衆人一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個出手青年更是莫名其妙。但是很快有幾人反應了過來,兩人一左一右抓住了青年,另外一人抽出一把骨刀,刷地一下,青年一聲
慘呼,他的右手被一刀削了下來。
月女伸手一招,將青年的斷手抓過來,推到了司馬衝面前道:“公子請見諒。手下人有眼無珠,多有冒犯。恕罪,恕罪。”她口氣平平淡淡,也不知道是真心還是假意。
司馬衝皺了皺眉。搖頭道:“你太客氣了。”說着,不在理會這十幾人,繼續注目小白和骨虎的戰鬥。這些人修爲最高充其量也不過化神期,他還沒放眼裡。
月女目中精光一閃,徐徐開口道:“公子莫非也是爲骨靈而來?”她這話一出口。十幾人立刻分散開,將司馬衝圍在了當中。墨水似乎想要開口說什麼,卻被墨蓮和墨石一把按住。踏骨一族他們可惹不起,自己小命是小,還可能會連累家族。
司馬衝頭也不回,似乎笑了笑才道:“方纔我還以爲你們不會動手,怎麼轉眼就擺開了架勢?”
月女輕嘆一聲道:“若是等閒的骨靈。我等自然不會放在眼裡。還可幫公子降服送與公子玩耍,但是這兩隻……”她的話沒說下去。不過意思大家都明白。
司馬衝目中寒芒一閃,冷笑道:“我若真的是爲骨靈而來呢?”司馬衝這話一出,十幾人都亮出了兵刃,十幾只骨鳥也圍了上來,其中幾隻圍住了墨家姐弟。看這意思,一言不合就要出手了。
司馬衝終於轉過了頭,看了看十幾人,又看了看十幾只骨鳥,突然笑道:“我爲什麼而來,不重要。不過,我不會對場中兩隻骨靈出手。你們要做什麼,只管做就是。”
衆人都望向月女,動不動手,就看她的意思了。月女展顏一笑道:“那就多謝公子了。”說着,當先踏上骨鳥,朝激戰中的兩隻骨靈而去。
司馬衝有心看看他們怎麼收服比自身厲害這麼多的骨靈,所以除了暗中發出信息,讓小白多加小心外,倒不不去制止這些人的行動。只見踏骨一族的人很快在兩隻骨靈外排列成了一個大圓圈,然後舉起手中的骨矛,嘴中念起了咒語。
場中兩隻巨大的骨靈自然不會把和螻蟻差不多的十幾人放在眼裡,依然是糾纏不清。只見十幾人手中的骨矛矛尖發出了一點白芒。每個矛尖的白芒都拖着長尾飛向臨近的矛尖上,一個巨大的光圈很快出現,將兩隻骨靈圍在了當中。
封魔陣?司馬衝眉頭動了動。不過仔細看又不太像。圓形的封魔陣雖然有,但絕不是這樣佈陣的。而且這圓圈上通下漏,又封得住誰?月女此時正站在骨鳥的背上念着艱澀的咒語,她的身上慢慢泛起了白光。咒語唸完,她緩緩擡起了手。用手中的骨矛指向了天空中的圓月,猛然朝下一引。
刷!讓人吃驚的一幕出現了。圓月的月光竟然被這骨矛引下了一束。照在激斗的小白和骨虎身上。這束月光明顯比周圍的月光要濃重得多。兩隻骨靈如同沐浴在淡黃色的液體中,小白還沒什麼。那骨虎咆哮一聲,目中的兩團綠光漸漸暗淡了下來。
司馬衝目中精光閃動。骨虎的修爲在月光之中猛然下跌,或者說是被強行壓制,隨着月光照射的時間,骨虎的修爲也越來越低。他們就是這樣收服骨靈的?小白早就趁機攻擊,這一眨眼功夫已經咬下了骨虎的前肢吞了下去。
對於骨龍不受影響,月女自然是疑惑不解,口中立刻又飛快地念動起咒語。她身上的光芒隨着咒語聲轉移到了骨矛上。骨矛引下來的月光也更濃重了。此時的骨虎不僅修爲暴跌,連身形也開始縮小。一名老者看出端倪大聲道:“月女大人!這風鯉龍是有主的骨靈!”
老者話音剛落。小白已經一口將縮小的骨虎吞了下去,身形一擺,衝破了衆人的包圍,破空而去。包圍圈一被衝破,十幾人都噴出了一口黑血。月女更是直接暈迷在了骨鳥背上。控制骨靈這一招萬試萬靈,讓他們已經忘了這一招的風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