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是吃了一驚。幾位結丹修士固然是吃驚司馬衝竟然會風遁這樣偏門的遁法,更吃驚這紅葉姥姥的出手,不是說她這些年已經改了很多麼?怎麼還是動不動就想殺人?剛纔連他們都感覺到了一股凜冽的殺意。
“砰!”司馬衝還沒有閃出多遠,突然迎面出現一根龍頭柺杖,狠狠往他頭頂一敲。他不及多想首先用雙手護住天靈的同時,柺杖這時已經敲在了他手臂上,臂骨折斷的同時,他的人也被一杖子打回了原處。
砰。司馬衝半跪在地,膝蓋在地面磕出了一圈如同蛛網的裂痕,他用左手擦了擦嘴角的鮮血,也不去看周圍人,立刻掏出一瓶丹藥服下,然後抓起斷手在手臂上狠狠一對,硬是將折斷的手臂重新接上。幸虧這些天煉製的丹藥裡有療傷聖藥,此時更好派上了用場。
金眼雕和碧眼雕此時才反應過來,立刻攔在了司馬衝的身前。它們從剛纔起就被人無視,本來暗暗待命,哪知這老太婆出手這麼快這麼狠。
金眼雕低聲道:“司馬衝,這一次玩完了。本大王有個心願,不如你記下,下輩子好還我。”
司馬衝笑了笑道:“你說。”
金眼雕開口道:“金鱗果酒確實釀得,你下輩子一定要給我釀十壇。不,一百壇。”
司馬衝還未答話。對面的紅葉姥姥突然將氣息一收,搖頭道:“唉。你小子運氣好。若換了百多年前,老婆子早把你捏成渣滓了。你既然不加入薛家,也不能加入別家。不然我老婆子一定去扒了你的皮。還有,煉丹。幫我孫女煉丹。煉不出來我一樣將你碎屍萬段。”丟下了這幾句話,紅葉姥姥身形一模糊便消失不見。
周圍的修士都是一聲不吭地褪去。那些結丹修士也同樣如此。紅葉姥姥從開始到最後到沒有正眼看他們。他們卻心中慶幸,總算沒丟只胳膊少條腿。他們雖然很想和司馬衝攀談幾句,和這位結丹大師結個善緣,不過誰知道那紅葉姥姥是不是真的走了,小心爲上,還是不要觸黴頭的好。
金眼雕嘿嘿一笑道:“哈哈,看來本大王命不該絕,帶契了你短命的小子。不過說好了,一百壇的龍鱗果酒。”
司馬衝心中是五味雜陳,聽到金眼雕這話摸了摸鼻子道:“我又沒答應給你釀酒。而且,當時說的不是下輩子的事麼。”
薛冰這時候終於滿臉歉意地走了過來盈盈一禮道:“妾身……”
司馬衝一擺手道:“什麼都別說,快帶我去看看,什麼靈藥,要煉什麼靈丹?”他如果讓這一位受了委屈,只怕一回頭那紅葉姥姥就要找他算賬。他實力低微,可不管再造次了。
薛冰的洞府如同她的人一樣,裡裡外外都透着水鄉女子的氣息。司馬衝看到了荷塘,看到了蓮葉,還有許多觀賞性大於實用性的花花草草。她這樣的人能成爲城主,該不會僅僅是因爲後臺夠硬吧?司馬衝心中嘀咕。
在了一段路,司馬衝突然覺得一陣靈氣撲面而來,比外界要濃重得多,他不禁定神望去,只見遠處用禁制圈起了半畝土地,不必說就是藥園。讓司馬衝吃驚的是藥園周圍堆的不是石頭,而是清一色的靈石,靈石甚至還按五行細分,不同屬性的靈石又圈起更小的一塊藥圃,裡面種着不同屬性的靈藥。
司馬衝雖然沒去過別的修士洞府,但是這樣的手筆他可以肯定絕對不是等閒修士能夠佈置得下的。要是大家都這般的種靈藥,這靈藥估計得用比現在高十幾倍的價錢來買了。藥園內中有一名青衣丫鬟用晨露灌溉靈藥,一見薛冰走過來連忙上前興奮道:“小姐,金吉樹開花了!”不過她的興奮之色在見到司馬衝這陌生人之後立刻一收,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薛冰。
薛冰揮了揮手對那小丫鬟道:“下去吧,今天短一天也沒關係,
我有客人。”青衣丫鬟答應一聲退了下去。臨行前還用十分古怪的目光看了司馬衝幾眼。
司馬衝早已經開始打量園中的靈藥,這裡面居然有近一半的藥材是他所沒有的,唉,果然不愧是城主,這藥園。嘖嘖。了不得,了不得。薛冰也不催促,任由司馬衝一株一株地看過去。過了老半天,司馬衝才輕輕吐出一口氣道:“原來如此。看來城主大人是想煉製一爐‘紫露清霜丹’了。”
紫露清霜是極其特殊的靈藥,清晨和黃昏採摘下來藥性都會不同。因此煉製出來的丹藥也天差地別。難怪薛冰一定要他來洞府。薛冰嫣然笑道:“不錯。這是妾身藥園內最後的兩株紫露清霜,以前曾經請煉丹大師幫忙煉製過幾回,都沒有成丹,所以這一次妾身不得不慎重一些。不過大師放心,這次只請大師盡力而爲,至於祖母所說的警告之言大師不必放在心上。”
司馬衝點了點頭。他看了看藥園之後笑了笑道:“在下有個不情之請。如果城主能做到。這紫露清霜丹在下可以用項上人頭擔保必然可成。”
薛冰面色一喜立刻道:“大師有什麼吩咐不妨直說。”
司馬衝笑了笑道:“我要在這藥園外佈下法陣。在此地煉丹。你親自爲我護法。閒雜人等不能入內,包括你的祖母。”
薛冰只是猶豫了一下就點頭道:“這個容易。只是不知道大師需要多少時日。藥園內這些藥材雖然不是太珍貴之物,若是太長時間無人料理恐怕會乾枯。若是大師需要時間過長,妾身先將用不上的藥材移植出去。”
司馬衝笑了笑,搖頭道:“不需如此麻煩,半月即可。”
陣中陣是司馬衝從奇門遁甲裡學來的本事,他一共佈下了八重大針,這才略微放下心。佈陣花的時間自然不少,期間料理藥草的青衣丫鬟進進出出,薛冰也時不時來觀看。她對這一位煉丹大師又多了一層敬佩。原來大師不僅精通煉丹,連陣法都如此精妙。真不知他如何能兼顧修行的同時還研究這兩本精深的學問。
等最後一層陣法的防護也開啓,司馬衝才鬆了口氣。就算是元嬰修士要一次破開八層陣法也不是這麼容易的事。他始終擔心那老太婆會來攪局。司馬衝先是小心翼翼地將作爲主味藥的紫露清霜移植進山河社稷圖內,尋了一處靈氣濃重之地種下,這纔開始移植其他他所沒有的靈藥。金眼雕和碧眼雕被放了出來幫忙放風。雖然有八層陣法,但這做賊,多少有點心虛。
司馬衝是第一次如此認真的煉丹,因爲他的時間很緊迫。這紫露清霜在山河社稷圖內要生長九天才能勉強入藥,就算他只用第一批的藥材,那剩下的煉製時間也只有六天。由於沒有地火,他煉丹完全靠丹火,這中間還有吃靈丹和恢復法力的時間。
半個月後,司馬衝已經眼窩深陷。難怪之前的幾位大師都沒煉成,這狗屁的紫露清霜丹實在是太難煉製了,司馬衝至少已經失敗了上百爐丹藥了。這已經不是僅僅靠經驗和天分就能煉製成功,還要碰運氣。有幾次明明已經丹成,但是揭蓋的手法不對,本來已經成型的丹藥居然可以汽化。這麼邪門的丹藥司馬衝還是第一次見過。
第一十八天。第二批的紫露清霜終於可以入藥了。司馬衝緩緩從入定中睜開眼。他已經超過時限三天了。在第一十六天的時候,最外層的法陣被擊破。司馬衝不必猜也知道,肯定是那元嬰期的老太婆出的手。而第一十七天,陣法又被破去了兩層。如果他不趕緊出去,這老太婆肯定會打進來。司馬衝卻不能出去解釋,因爲他發現煉製這紫露清霜丹連方位都有影響,他現在坐的這個位置可是犧牲了十幾爐丹藥才嘗試出來的。
砰!砰!砰!破陣攻擊再次發動。司馬衝猶若未聞,只是緊緊盯着眼前的丹爐。金眼雕和
碧眼雕除了乾着急一點法子都沒有。
“臭小子!竟然敢擺下這麼多的陣法來糊弄我老婆子!”一個暴虐的聲音傳來,如同晴天霹靂。一個人影如同一陣風一樣閃進了藥園之中。紅葉姥姥終於還是打破陣法進來,只是薛冰卻不在,不是說好讓她護法麼,她的人去了哪裡?
金眼雕和碧眼雕緊張萬分地擋在了司馬衝身前。它們都是領教過這老太婆的厲害的。
紅葉姥姥見到司馬衝真是在煉丹,她先是一愣,接着竟然退回到了藥園入口。她聽說自己的孫女答應這混蛋小子佈下八層大陣煉丹立刻就覺察出了不對,不過孫女一再地攔阻,又說了半月之約,她這才按奈住心中的焦躁。等半月之期一到,不見司馬衝出來,紅葉姥姥自然是認定司馬衝有詐,說不定這小子有什麼法門已經偷偷盜了靈藥跑了。她使了幾個詭計,將孫女騙走,自己就打了進來。
紅葉姥姥此時心中嘀咕,既然要煉丹,幹嘛弄這麼多花樣,搞得像個空手套白狼的騙子。她倒擔任起護法的職責來,因爲她知道煉丹這活是不能被打擾的。
薛冰很快趕了回來,看到陣法已破,自然是又驚又氣,不過看到藥園之中司馬衝堅如磐石的身影又鬆了口氣。鬆口氣的同時薛冰不禁疑惑,他怎麼能如此鎮定呢?當時對上自己的祖母他也是進退有度。她從來沒見過有任何修士能在她祖母面前保持鎮定,甚至強裝都不行。
砰!一聲悶響。司馬衝身前的銀色小丹爐竟然炸開了。而盤坐在丹爐前的司馬衝立刻手中靈光一閃,一隻玉盤被他託在了手裡。‘叮叮噹噹’數聲珍珠落玉盤般的聲音,三枚龍眼大小,青光閃閃的丹藥掉落在了玉盤之中。
紅葉姥姥身形一閃已經到了司馬衝身前,她用捻起一顆青色的丹藥吃驚道:“紫露清霜丹!”等她再看地上碎成幾片的銀色丹爐,吃驚更甚失聲道:“你……你竟然用低品的煉丹爐煉製出了這七級丹藥?”
司馬衝滿臉的疲倦之色,他將手中的玉盤遞到了薛冰面前,然後一言不發地走出了藥園。他太累了。累得連話都懶得說。如果此地是地火房,他一定會先倒頭睡一覺再說。
薛冰洞府入口處,正有兩名丫鬟攔在司馬衝身前道:“前輩止步。小姐還沒有給出口令,不能放行。”
司馬衝看了看二人,對跟在身後的金眼雕和碧眼雕點了點頭,竟然一頭栽在地上睡了睡了過去。碧眼雕自然用它龐大的身軀將司馬衝裹了起來,金眼雕則是冷冷看着眼前這兩名丫鬟。這些修士實在是太不識好歹了,司馬衝也真是。怎麼沒有臨睡前服用些固本培元的丹藥,若是爲了煉丹跌落修爲,那可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了。
司馬衝沉沉睡了七天,他消耗得精力太多了。等他睜開眼時,正趴伏在他肩膀上的金眼雕也立刻睜眼。它一直處在戒備中,着實疲倦得很了,此時高興地開口道:“你大爺的,總算醒了?得了,大王我也困了,等我去睡一覺。”說着,一頭扎進了司馬衝腰上的靈獸袋中。
“司馬前輩。您醒了。小姐馬上就出來了。”一名青衣丫鬟畢恭畢敬地道。她現在有些提心吊膽,之前因爲攔截司馬衝被小姐狠狠訓斥了一頓。小姐可從來都沒有這麼嚴厲過。
司馬衝將碧眼雕也收進了靈獸袋,然後掏出一瓶丹藥服下才看了看眼前幾名丫鬟道:“我可以走了麼?”他現在雖然恢復了一些,但還是處在虛弱期,可不願意再呆在這鬼地方了。
“司馬前輩,請您等一下,小姐她真的很快就出來,我們已經發了傳音符。”一名丫鬟小心翼翼地解釋着。
“司馬大師!”一聲輕柔的聲音傳入司馬衝耳朵裡。然後是薛冰飄然而至。
司馬沖淡淡拱了拱手道:“薛城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