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那個世界如此瘋狂,又有何嚮往,陳天澤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前輩既然覺得與他們同流合污無趣,現在來到凡間不是剛好?又何須慫恿在下去往那裡?”
長生長嘆了一聲說道:“老朽從那個世界出來,自知命數已到,不久人世,倒也無礙,但想到千年已過,想那神界必定再次元力匱乏,無上仙尊更處向太虛幻境突破的關口,需要充沛的動力,只怕人間將再次乾坤反轉,生靈塗炭!千年前的那一幕,又將再現!”
陳天澤聽後心裡暗暗罵娘:這是什麼狗屁神仙,視蒼生爲草芥,爲了自身的永生,不惜犧牲萬千平民性命,化天地之靈氣化戾氣,實在可恨!
他突然發現他已然相信了長生所說的一切,這時長生又接着說道:“閣下是老朽見到最有天賦之人,老朽之所以說那裡其樂無窮,說的不過是正常的神界,但如今的神界,乃是凶神聚集之地,老朽希望閣下向上突破,躋身神界,清理,整頓那個爲禍人間的世界!”
說完,長生長老一臉希翼地望着他。
陳天澤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只見他嘟囔道:“人間這點事還沒弄明白呢,哪裡管的了那些神仙鬼怪!”
長生長老幾聲說道:“不管神仙,又何須管人間?!”
他猛地驚醒過來,長生老兒說的似乎蠻有道理,但暗城,南城的事,還是需要先處理掉的。
長生長老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說道:“至於暗城之事,不過是凡夫俗子的臆想而已。老朽以占卜之名,說出掠奪之實,是考慮到一般平民無法理解我說的一切,目的也並非讓他們去什麼暗城,只是警告他們時日無多,讓有天賦的凡人浮出水面而已。”
陳天澤有些惱怒:“前輩,你一個預言,可知道暗城幾十條人命都沒有了麼?如今你卻說……”他有些氣急,一時語塞。
長生接着說:“這馬老兒早有鳩佔鵲巢之意,我不說,他不是依然在十多年前就開始謀劃了麼?”
陳天澤驚奇地問:“十多年前?”
長生長老站起身來說道:“年輕人,後面的事,你自己慢慢處理吧,老朽命不久矣,臨死之前,希望能再見你一次,記住,下個月的第十五個子時,老朽在此等你!告訴你一些向上突破的關鍵所在!”
說完,他也不顧陳天澤的錯愕,轉身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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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天澤久久不能平息,也不知這長生老兒,從哪裡就可以看出他資質非凡。在平民世界,像他這樣的年紀,已然半輩子過去了,資質再好,又能如何?
罷了,先不想那麼多,耽擱數日,是該回暗城了。
翌日一早,陳天澤便回程北上,往暗城而去。
幾日跋涉,終到暗城城下。
奇怪,城門樓上多了些來回巡視的陌生面孔,不過他一身破爛穿着,倒也沒有人爲難他。
回到月軒樓,剛進門,靈芝便丟了魂一樣迎了上來,驚恐地說道:“天哥我還以爲你死了呢,可算回來了,出大事了!”
陳天澤連忙問道:“出了什麼事?”他心說該不是馬府已然有了動作吧?
“孫家,晏家,殷家,全死了!”靈芝揮舞着手裡的手帕,幾乎是嚎一般地說道。
“尤其是那孫公子,到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陳天澤大吃一驚,他知道會出事,不曾想竟在自己離開的這短短數日,三大家族盡皆覆沒!
是該阻止這一切了。
此次南城之行的所見所聞,說明馬家與暗城最近發生的事,萬萬脫不了干係,只是真想究竟是什麼,尚需查驗印證。
還是正面接觸馬府的時候了。
爲了避免給周遭人等招致不必要的麻煩,陳天澤還是決定錦衣夜行。
繁星點點,臨近中秋的魏空,顯得格外地清亮。
而地處北方的暗城,入夜,便冒起絲絲涼意。
一道黑影掠過夜空,直往城南而去。
青石巷燈火通明,一改往昔昏暗的場景。
無數黑衣人來回走動,忙碌不已。
陳天澤此行本就打算正面面對馬府,是以他大大方方飄落院中。
一羣黑衣人圍了上來,早已有人報信去了。
少頃,馬管家快步趕來,身邊還跟着一個白衣男子。
白衣人身後,四鬼肅然而立。
馬管家走上前來,顯得有些驚訝,說道:“如果馬某沒有看走眼,閣下該是前次那手持烏劍的大俠,不知足下三番五次夜訪馬府,究竟意欲何爲?”
陳天澤聞言也不搭話,而那四鬼,雖然陳天澤黑紗遮面,此時也已認出可他。
只見嗎馮大厲聲喝到:“大膽狂徒,今夜爺可不會再讓你走了!”
其餘三鬼也面目猙獰,嗷嗷怪叫。
陳天澤環視四周,除了四鬼之外,謝小四也赫然在列,謝小四身旁,站着三個玲瓏的身影,想必就是那什麼南城六姝了。
白衣男子轉過身去,從懷裡掏出一把蒲扇,幽幽說道:“既然他不想說話,就不要再敘舊了,不如請他到屋裡,看看他到底是誰,再敘不遲!”
這個白色的背影似曾相識。
但他無暇多想!
再看四鬼,已齊齊撲向陳天澤。
他今晚前來,已無需試探,是以,就在四鬼撲上來的瞬間,一道烏光閃過。
陳天澤使出滅世劍法第一招斬妖除魔的第一式:追魂索命!
一切歸於平靜,再看那四鬼,皆手持兵刃,屹立不動,眼睛瞪得老大,面露驚懼之色!
而陳天澤手中的滅世劍,早已內力貫注劍身,竟發出烏紅色的光亮。
噗地一聲悶響,四鬼已齊齊倒地,一命嗚呼。
黑衣人羣不自覺後退,個個驚恐不已,白衣人此時也覺得不對勁,轉過身來。
只見他眉頭一皺,冷聲說道:“不中用的東西,這下得償所願,真的做了鬼了!”
只見他來回踱了幾步,招招手示意把四鬼的屍體擡走。
白衣人在陳天澤的面前站定,兩眼射出陰冷的光,不緊不慢地說道:“想不到暗城當真藏龍臥虎,不才只道都是些貪生怕死之輩,不曾想還有閣下這號人物,有趣,有趣!閣下的身手,在下生平未見,試試我的六子劍陣吧!”
話音未落,謝小四及身旁三人早已圍了上來。
正當陳天澤奇怪這六子劍陣爲何是四人時,屋頂上突然飄落兩道黑影,不同的是,她們兩個黑紗蒙面,一身夜行裝扮,想必是剛剛到來。
陳天澤不禁暗暗佩服白衣人的修爲,自己剛纔只注意到周圍,都不曾覺察到屋頂上多了兩個人。
六個人分守六個不同的方位,手持一樣的劍,朝着同一個方向,緩緩移動。
陳天澤抱劍而立,凝神屏息。
突然,他覺得有個蒙面人的眼神似曾相識,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見了鬼了,熟悉的白色背影,熟悉的眼神,莫不是老了,眼花了?
就在此時,一聲嬌喝打破寧靜,六道黑影騰空而起,又齊齊極速下墜,六道寒光罩着陳天澤撲面而來!
除了謝小四,他從未與南城六姝交過手,雖然此行的目的不是試探,但從未涉足江湖的他,還是不想大開殺戒。
只見一道黑影在六道寒光中左右騰挪,竟然一直保持着雙手抱劍的姿勢!
南城六姝當真不是塞外四鬼,幾個回合後,陳天澤漸漸感覺劍氣形成的密不透風的罩子,越來越小,就要把他困住了!
再不出手只怕再無機會,電光火石之間,一道烏紅色的光畫出一個半圓,生生將罩在頭頂的白色罩子一分爲二,一道黑影拔地而起,飄落在屋頂!
再看那南城六姝,一個個臉色慘白,嬌喘連連。
而握劍的手,竟顫抖不停!
白衣人見狀不禁大驚,南城六姝是其座下最爲倚重的殺手,方纔尚未出手反擊,竟已讓她們精疲力竭,內力之深,當真莫測。
要看六姝元氣損失殆盡,無力再戰,白衣人仰頭說道:“閣下好身手,在下不才,想請教一二。”
陳天澤再次飄落院中,依然雙手抱劍:“你是何人?”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說道:“不才南城少主馬化雲,閣下何不摘掉面紗,以真面目示人?”
陳天澤暗道:馬化雲,找的就是你!
想到可能就是這廝在暗城大開殺戒,頓時就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
只見他冷冷地說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了什麼?”
馬化雲森然一笑:“你是誰的確不重要,一個馬上就要死了的人當然不重要。”
說完,手裡的蒲扇便朝着陳天澤招呼了過來!
幾十招之後,陳天澤不覺心驚,這馬化雲果真有兩下子,武功修爲當遠在六姝之上,只是其內力詭異,招式毒辣,很是不受陳天澤待見!
罷了,先制服他,此行的目的是要搞清楚最近諸多事宜的來龍去脈,不是作無謂的纏鬥。
思忖至此,滅世劍出鞘。
一時間飛沙走石,漫天灰塵。
好個馬化雲,一把蒲扇面對曠世神器滅世劍,竟堪堪接下了第一式!
雖然有些狼狽,但也已足夠讓陳天澤吃驚了。
要知道四鬼六姝可是一式也接不住的!
陳天澤殺心陡起,不知爲何,面對馬化雲時,他用難剋制自己。
嚐嚐第二式魂飛魄散吧!
陳天澤手裡的劍,突然暴漲一倍,烏紅的光竟有些炙熱刺眼。
馬化雲自知無法再承受這一劍,其實剛剛那一式,已經讓他內力消耗大半,這第二劍,萬萬無法全身而退!
他乾脆不躲不迎,大有視死如歸的氣概。
這倒是陳天澤萬萬沒有想到的。
而那六姝,也已經擋在馬化雲身前,似乎是要作殊死一搏,誓死守護主人。
謝小四更是驚恐萬狀。
陳天澤見狀不禁慘然,這十多年了,他孤身一人,又何曾有人這般爲他?
罷了,取他性命也不急在一時,讓他多活幾天也無妨。
再說,暗城之事,他究竟參與幾分,時下也不清不楚。
陳天澤轉身施展雲梯十八縱,幾個起落,便已在幾十丈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