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晨從乾坤袋中掏出了幾枚療傷和恢復的丹藥,塞入口中,然後繼續拖着傷痛在谷中搜尋周子孺。
這是一個怎樣的悲涼世界!天上是黑沉沉的一片,看不到一絲的光亮,皎潔的月亮,閃爍的星星全都不見了,周圍也只有亂石與他爲伴。
由於深處地底,而且不見光線,周圍冷得要命,哈出一口氣,都馬上會被凍成霜霧,戰晨沒走幾步,就發現自己的衣袍已經被凍得僵硬。
在如此嚴酷的生存環境之下,修爲稍微低一點兒的武者恐怕走不了多遠就會覺得氣血不暢,手腳麻木了,唯有強大的生靈纔有機會存活下去。幸好戰晨如今已經擁有了武帝的修爲,所以並沒有受周圍低溫的太多影響。
他走出了數百米都沒發現到周子孺的蹤跡,有點心焦,便大聲疾呼:“子孺——”聲音在空谷中迴盪,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正當戰晨想繼續向前行進之時,卻聽到前方的黑暗中傳來了連片的嘶吼聲,聲音冷澀淒厲,讓人聽得頭皮發麻,心念一動:“前方有情況!”
於是他不敢遲疑,趕緊加快了腳步朝前奔去,爬上了一個陡坡處,趴在亂石堆裡,向下張望,瞳孔卻猛地一縮,原來他看見周子孺正倒在下面的沙地中央,渾身帶着血,已經昏迷了過去。
然而,這些都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他正被十幾頭兇惡的狼形妖獸給包圍了,它們涎着口水貪婪地盯着中央的周子孺。
大概是妖獸的本能還使得它們有些畏懼從周子孺身上散發出的強大威脅吧,它們沒有馬上發起攻擊,否則周子孺肯定已經被撕碎了。
進食的慾望最終戰勝了恐懼,領頭的狼王終於忍不住了,率先衝了過去,張開血盆大口,用它那鋒利的牙齒咬向周子孺的咽喉。
見此,戰晨趕忙衝出,用劍猛地砍向那傢伙的脊背,“哧”長劍順利劃開它的肉身,狼王當即遭到重創,退了回去,惡狠狠地看着他。
戰晨並沒有追擊,怡然不懼,仗劍而立,與它對視着,目光中流露出對這些畜生的不屑之意,似乎絲毫不把它們放在眼中。
雙方對峙了好一陣子,最終狼王退縮了,不甘地嗚咽一聲,帶着羣狼灰溜溜地撤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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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它們走遠了,戰晨才舒了口氣,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拭去額上的汗水,一陣苦笑。其實剛纔鎮定全部是他裝出來的,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身體的狀況,剛纔那一擊已是拼盡了他的全力,如果羣狼沒有被震懾,而是依然發動進攻,那麼搞不清楚自己和周子孺今天都要交代在這兒了。但是爲了救兄弟,他不得不挺身而出,結果萬幸的是他賭對了。
心悸之餘,他的心中又升起一個疑問來:“怎麼回事?這些狼形妖獸是我以往我從來都沒見過的類型,它們倒很像是我過去見過的一種妖獸——炎狼,可是那羣傢伙都只有三階左右,是火屬性妖獸;而在這裡見到的貌似炎狼的狼形妖獸,等階卻明顯已經達到了四階高級,那頭狼王的等階更是達到了五階中級,而且它們的屬性明顯是是冰屬性!”
不過,他也並未對此深究下去,現在救人要緊,他將手搭在周子孺的身上,用神識上下探查了一番,不由一驚,周子孺這傢伙的傷比自己還要重得多,可以用只剩下半條命來形容了。
戰晨不敢遲疑,趕緊將掏出幾枚療傷丹藥給他喂服下去,然後將人背在了身上,心想:“這裡並非久留之地,如今我和周子孺都身負重傷,當務之急是尋一個安全的地方好好療傷,然後再從長計議。”
想到這兒,他朝着最近的一處石壁奔去,並在崖壁之上發現了一個合適修養的小洞,就鑽了進去,將周子孺放在地上之後,這才安心,就坐在一旁打坐調息,煉化剛纔服下的丹藥恢復傷勢。
待到第二天傍晚,戰晨才微微張開了眼睛,心中初定,經過近一天一夜的修養,他的傷勢已經好了七七八八,有了自保之力,中間也沒有遇到什麼打擾。
他站起身來,看了看一邊仍雙目緊閉的周子孺,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在此守衛,直到他兄弟醒來。
一直到了第三天,周子孺纔有了一絲反應,又過了許久,他終於能睜開雙眼,就看到戰晨守在自己身旁,便問:“戰兄,這莫不是到了地獄了吧,周圍怎麼這麼黑?”
戰晨聽了他的話,不免一笑,答道:“子孺,你這傻子,這兒不是地獄,只是在一個山洞中,我們都沒死!”
“這是到了淵池之底了嗎?”
“不錯!”
“好,我要馬上起來看看,這淵池底部到底是什麼樣?!”周子孺下意識地就想起身,卻感到一陣猛烈的疼痛襲來,差點又要昏闕過去,只得又乖乖地躺到地上。
戰晨見此,便說:“子孺,你受的傷很重,現在還不宜輕舉妄動,且呆在這兒乖乖休息幾日,把傷養好再說。”
周子孺苦笑道:“只能如此了。”
這樣他們又在洞中呆了三日,周子孺身上的傷才恢復得差不多了,一旦能起身行走,他就坐不住了,對戰晨說道:“戰晨,我們在這兒困守了將近有一週時間了,也該出去走走了,找到離開這裡的路。”
戰晨聽他這麼一說,也是一陣意動,但又遲疑了一下,問道:“子孺,你的傷恢復得怎麼樣了?”
周子孺一笑,說:“無大礙,也許走走就好了。”
戰晨這才決定:“那好吧,我們走!”他想到如果周子孺真的遇到什麼危險,還有自己不是?
於是二人出了洞窟,擡眼就望見外面陰濛濛的“天”,此時正值晌午,本是太陽光最烈之時。
然而,再強烈的陽光也無法穿透淵池之中那層厚厚的霧氣,在這裡,白天和黑夜區別真的不大。
“真搞不懂,這些霧氣到底是從哪裡生成的,怎麼會經久不散呢?”周子孺望着上頭,不由感嘆道。
“是啊,這個淵池的秘密真是太多了,我們只能慢慢摸索,爲今之計,也只有先走一步看一步了。”戰晨也嘆道。
兩人也不知該從何處找尋出口,只得隨便選了一個方向走去,一路上戰晨就聽周子孺在抱怨:“戰晨,你發覺沒有,這淵池中靈氣雖然非常的濃郁,可是我怎麼覺得如此渾濁,吸進體內非常不舒服呢?”
“不舒服?”戰晨錯愕道,他倒是沒這種感覺,相反這幾日他修煉起來,還感覺進境神速,周身舒坦。驀然間,他反應了過來,答道:“周兄,我知道了,是因爲這裡的地靈氣異常的濃郁。”
靠近地面,地靈氣濃郁本是常理,但是經周子孺這麼一提醒,戰晨就發現淵池底部的地靈氣的濃度出奇地高,這對於自己的功法《混沌金元決》提升是助力,但對於其他正道修士的修煉卻絕對是一個巨大的阻力。
他不由擡起頭來,再次仰望天空中那灰黑的霧氣,從中似乎品出了一絲似曾相識的味道,於是心中便有了一個猜測:莫非頭頂上的那些霧氣與這裡的靈氣有關?
這時,前方傳來了一陣咆哮聲,打斷了他的思索,那是妖獸!戰晨和周子孺精神一振,都取出劍,向前趕去,到了目的地,卻見到一隻熊類妖獸,正撲向一隻豹類妖獸,並與之扭打在一起。
那頭熊品階達到了六階中級,身長達六米,全身披着灰白的絨毛,雙眼猩紅而暴戾;而另一邊的那隻豹子則有五階高級,身長四米,雙眸也充滿了兇戾,雖然與熊類妖獸的等級相差很大,但是它並沒有就此退縮逃跑,反倒是撲向熊與它搏命,哪怕等待它的是被撕成碎片,淪爲對方口中食物的命運。
“這兩頭妖獸是什麼?”周子孺看着它們,眼中閃過了一道疑惑,他在以往的妖獸圖鑑中從來沒見過這兩種妖獸。
戰晨緩緩答道:“我也不知道,這裡的妖獸類型與外界的似乎完全不同,而且實力明顯要高出外界不止一個檔次,可是我感覺它們不正常,暴躁而嗜殺,而且你感覺到了嗎?它們體內似乎都潛藏着一股陰暗的能量。”
周子孺點了點頭,說:“不錯,它們體內的能量讓我相當的不舒服,我不明白,在這些妖獸身上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兩人正在談話之際,那頭熊妖已經將豹子全部吞入肚中,猶不饜足,轉過頭來,用它那佈滿血絲的渾濁的雙眼盯向戰晨和周子孺,還人性化地伸出血紅的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脣,顯然將二人當作了下一頓美食。
戰晨和周子孺相視一笑,齊齊出劍,迎向熊妖,片刻之後,那頭熊便只剩下了一具屍體。
周子孺將它的妖丹從腹中掏了出來,卻一陣皺眉,說道:“果然如此,這頭熊雖然是冰屬性的妖獸,但是它的妖丹上蘊含着一鼓渾濁晦暗的能量,我用不上。”
戰晨卻在一旁說到:“把它給我吧。”
“好吧。”周子孺就將妖丹拋給了戰晨,毫不可惜。
戰晨接過他手中的妖丹,心中一片歡喜。因爲早在他跟着褚丹青學習煉丹術的過程中,褚丹青就教會他使用各種妖獸的妖丹煉製丹藥。
以往他對這項技術興致不高,那是因爲自己有充足的靈藥。而今,他與周子孺在這淵池底部,不知多久才能重回外界,而淵池這種環境明顯不會誕生出許多他所需要的靈藥來,這時候,妖丹也成爲了一種寶貴的資源。
他們繼續向前行進,淵池的範圍很大,其中的險地、妖獸也很多,他們一路涉險而過,足足在這附近探索了好幾日,可惜繞來繞去所獲不大,出去的方法根本就沒有找到絲毫的線索。
戰晨和周子孺的心情在慢慢變差,心中更是充滿了彷徨和無助,兄弟之間的交談也越來越少。
就在他們一籌莫展之時,卻在一個山谷中發現了一條細細的溪流。戰晨和周子孺都緊緊地盯着這條溪流不肯將視線挪開,因爲他們都發現了這條溪水的奇異之處。
首先它的水流沒有被淵池底部的深寒給凍結住,而是繼續汩汩地流淌着;其次它的水質不像他們以往見過的山泉水那般清澈透亮,而是呈現出一種冥黑冥黑的渾濁色;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點,它還持續散發出陣陣灰暗的霧氣來,這些霧氣正不停地飄向他們頭頂上方的那一片灰黑色的濃霧,並與它們緊密地結合在一起。
“這、這莫非就是淵池黑霧的秘密所在嗎?!”戰晨終於叫出聲來。
“嘎嘎嘎,說的不錯,上方那濃濃的霧氣正是由這條淵河蒸騰所形成的!”忽然山谷中莫名地迴盪起了一道沙啞低沉的的笑聲來,令人聽了都要打個激靈。
“是誰?”戰晨和周子孺幾乎同時取出了兵器,小心地戒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