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肉性寒,味鹹,具有舒筋益氣、理胃消食、通經絡、散諸熱、清熱、滋陰之功,然而卻不適合孕婦食用。
“既然公子說不出來這妙處,那不知公子可知這蟹可不是什麼人都有福享受的。”
步雲卿看着略低垂着頭沉默不言的人,意味深長的拋下了一句,只見那人聽到這麼一問一下子擡起了頭,眼神當中帶着濃濃的不解。
“適才公子言明令夫人已懷有身孕,那不知公子可知這孕婦在懷孕期間是最忌諱食用海鮮類食物的,尤其是這蟹,這弄得不好可是要出大事的,公子難不成就不擔心令夫人這腹中的胎兒不保?”
說這話的時候步雲卿眼眸在那兩人的身上來回看了一眼,眼角之間帶着一抹清淺的笑意,話語陡然一轉,“還是說令夫人根本就沒有懷孕?”
最後這一句話可謂是在廳堂裡面炸開了,一個個震驚錯愕不已,其中還不乏有些人已經將目光轉向那靜坐在那裡的孕婦,眼神中皆帶着一抹探究。
“其實有沒有懷孕,很簡單,找名大夫過來瞧上一瞧就一清二楚了,差大哥,你說是嗎?”
“雲姑娘所言在理,我這就讓人去請名大夫過來。”
說着,只見那爲首的差爺就要轉身朝着身後的人吩咐,但是還不等他開口那名公子就突然急切的嚷了出來,“姑娘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想要藉此轉移大夥兒的事情,從而逃避你們這家客棧的失職嗎?”
“失職?”步雲卿語帶嘲弄的反問了一句,“怎麼,事到如今公子還要做掙扎?”
“什,什麼,我不明白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那位公子神色有些怪異的問道,那說話的語氣明顯有些遲疑不定。
“公子是真不明白是什麼意思,還是不想承認?”步雲卿步步緊逼,語氣凌厲,“其實若是公子剛纔願意就此罷手的話,於工資而言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但是公子卻執意將事情鬧大。”
說這話的時候步雲卿伸手從桌上取了一雙竹筷,將那菜裡面的蟑螂夾了起來。
“令夫人揚言說這東西是從菜裡面發現的,既是從菜裡面發現的,那這隻蟑螂還算是甚幸運的,生前倒也沒有受什麼折磨。”
伴隨着她這一番悠然的說詞,只見那二樓天字號房間的那名白袍男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而身後那黑衣侍從則是一副想笑但卻又強忍着的模樣。
“倒是個妙人兒,邵冰,去查一下這女子的身份。”
“是,主子。”
“雲姑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都弄得我們糊塗了。”那爲首的差爺頗爲困惑的問了一句,也同時問出了大多數人心中的不解。
步雲卿笑了笑,不緊不慢的反問了一句,“差大哥,你見過從熟透了的菜餚裡面出來的蟑螂還能保持這個樣子嗎?”
如此被問,只見那位差爺將目光看向那隻已經沒了氣的蟑螂,看了一番後贊同的點了點頭,“雲姑娘說的是,這隻蟑螂除
了表面上沾了一些湯汁外,倒是一點都未曾變色。”
這雲姑娘觀察還真是入微,且心思有縝密,若換作其他的人,誰會去注意這些細小的變化,但事情往往是一些細微之處越能看出關鍵之所在。
“若我來猜猜,事情真正是怎麼一回事,近來這祥雲客棧生意昌盛,對其他一些同行來說定會造成一些損失,時間一久自然就有些人沉不住氣,於是就有了今日這一幕。想來這幕後之人是這麼交代你們兩個的,讓你們假扮客官,然後在演這麼一出,目的就是爲了壞了客棧的名聲,若是經你們這麼一鬧真的成功了的話,想必日後怕是沒有多少客官還敢來這裡吃飯了。”
無視那兩張已經驚愕不已的容顏,步雲卿自顧自的繼續說着:“不如再讓我猜猜,這幕後之人是誰,這柳城的客棧酒樓雖有不少,但是生意較爲不錯的細數起來也就那麼幾家,而如果二者相距一段距離的話,那麼彼此之間的影響倒不會有那麼明顯,所以排除那那幾家同祥雲客棧有一定距離的,那麼僅剩的一家就是離這裡不到百步距離的悅來酒樓了,不知我可有說對?”
此刻那一對夫妻已經儼然不能用震驚詫異就形容了。
“爲了讓旁人信服,那悅來酒樓的掌櫃還特意讓你們細作打扮了一番,依我看二位這夫妻的身份也是假的吧。”
若真是夫妻的話,哪有做丈夫的在聽了自己的妻子有危險還會無動於衷,絲毫沒有反應的。通過這點也就輕而易舉的就能看出兩點,第一,這個女人極有可能沒有懷有身孕,第二,這兩人的關係只怕是也是假的。而她只不過是在這個的基礎上又加以試探了一下,暗中留意了一下自己說這話時兩人的表情和反應,於是就真相大白了。
“差大哥,事情到了這裡,想必也差不多清楚了吧。”
“嗯,至於剩下的就交給我吧。”說着那爲首的差爺朝着身後的幾人吩咐了一句,“將人帶回去。”
“是。”
步雲卿看着朝着自己抱了抱拳,然後轉身便要走的人,先一步的開口說了一句,“今日辛苦幾位差大哥,這若是當值結束後有空的話,不若過來小酌幾杯。”
“我們哥幾個倒是想啊,不過近來事情比較多,怕是沒這個空閒咯。”說到這裡那爲首的差爺長嘆了一聲。
聞言步雲卿頓了一下,繼而又說了一句,“既然這樣的話,那就等幾位忙完了這一陣子再來好了。”
爲首的差爺緩緩地點了點頭,然後便率領着一衆人離開了,而自他們押着那一對假夫妻離開後,祥雲客棧又恢復如初。
“今日這事雖說是解決了,但卻是攪了諸位的心情,作爲賠禮今日的特色菜每一桌都免費送上一份。”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步雲卿亦是震了一下,但之後相比於其他人的歡呼聲步雲卿卻是瞭然的笑了笑。
“雲姑娘,這次又勞煩你了。”待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妥當了,掌櫃的這才終於得空
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女子,語帶歉意的致謝道。
“掌櫃的說的是什麼話。”步雲卿不甚在意的回了一句,“事情也已經解決了,那我便先回後院了。”
聞言掌櫃的點了點頭。
然而,就在步雲卿轉身還未走出三步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道人影擋住了她的去路。看着眼前絲毫未曾見過的人,步雲卿微蹙了蹙眉,聲音低緩的提醒了一句,“閣下,能否勞煩稍稍讓一下?”
可是這句話拋下後,那站在自己面前的黑色勁裝男子卻絲毫沒見動一下。沒辦法,她也只好自己往旁邊踏了一步,原本打算繞道走過去,但是那人卻跟着踏了一步,到最後仍舊擋住了她的去路。
“客官這是做什麼?”掌櫃的見着這邊的情況快步走了過去,略有些不滿的問道。
他同雲姑娘自然是認識眼前這人的,正是那位來過幾次的那位白袍公子身邊的侍從。
“我家主子有請。”
步雲卿看了一眼周遭,然後有些不確信的用手指着自己,狐疑的問道:“找我?”
邵冰點了點頭,然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一旁,掌櫃的有些擔心的喚了一聲,“雲姑娘。”
步雲卿朝着他使了一個寬慰的眼神,然後便轉而道了一句,“走吧。”
那白袍男子每次來的時候都會待在二樓的天字號房間,所以她也不需要有人替她帶路。待行至天字號房間的門口後停下了腳步,等着身後的人先行推門而入。
“主子,人來了。”
邵冰躬身朝着跟前的人行了個禮,然後說道。
步雲卿在幾步之外的位置站定,靜靜地,什麼話都不說。左右是這人找自己過來的,那麼自然會說明自己的用意。
然而那白袍男子卻只是一動不動的凝望着她,什麼都不說。
半晌後,步雲卿終究是被瞧着心裡面有些怪怪的不舒服,率先開口打破了沉悶的氣氛。
“不知公子找我有何事?”
細細回想起來,她並未與這人有過正面的接觸,之所以識得此人不過是源於之前從暗中偷偷從外面往這天字號房間裡面瞧過一次。按道理說這個白袍男子應該是不知道自己纔是的,那麼又怎麼知道自己這個人的存在,而且還讓人特意找自己過來一趟?
這怎麼說,似乎都有些奇怪。
“姑娘,坐吧。”
祁佑俊揮手招呼了一聲,溫潤俊逸的容顏上揚着一抹和煦的笑意,步雲卿略遲疑了一下,然後緩緩地走了過去,在一旁的位置上落座。
看着動作悠然的品着茶的人,步雲卿眼眸微垂,嘴角處劃過了一抹譏諷和嘲弄。
“公子若是沒有什麼事的話,我便先行離開了,這手裡頭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做完。”說着步雲卿便從剛坐下的圓凳上站了起來,作勢便要離開。
然而腳下還未曾移動一步,但聞一聲極其清淡和緩的聲音傳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