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她心中的確有許多困惑想要問清楚,但是那也要一個個的問。
“你怎麼出現在這裡?”
“自然是來尋你了,小卿卿應該猜到了不是麼?”
確實,她是有所猜測,但是……
“你是從何得得知的?”
她之所以悄無聲息離開的原因就是不想讓他人知道,而以那個人的行事風格,在知曉自己逃之夭夭後定會封鎖消息暗中搜索。而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那麼,眼前這人又是如何得知自己的行蹤的?而且竟然趕在了那個人之前先一步找到了自己。
“怎麼,很好奇我是怎麼找到你的?”
夏侯鷹姿勢慵懶的往旁邊的扶手上一靠,挑了挑眉,笑得邪魅。
步雲卿看着他,不說話,等着對面的人自己接着說下去。
“這還要多謝你那位侯爺夫君,若不是他在西恆安插探子尋找你的蹤跡,我又如何會知道你孤身離開呢!”
聞言步雲卿神色微變,但隨之又歸於平靜,轉換之間亦不過是剎那的時間。
“還別說,楚璉澈對你倒算是用情至深,若非……”說到這裡夏侯鷹突然收了口,眼中劃過了一絲異樣,但下一刻又恢復了一貫的邪魅。
然而步雲卿卻顯然察覺到了他話中的不對勁,不覺得脫口問道:“若非什麼?”
自從她被祁佑駿帶走後便也就斷了與外界的聯繫,後來雖說是逃了出來,但一路上又因着時刻防着祁佑駿的人追上自己,自然也就沒有那個閒心去打探消息了,如此算來自己已經有差不多十天的樣子不知道那邊的情況了。
“怎麼,難不成小卿卿擔心?”
無視夏侯鷹眼中的探究,步雲卿再度陷入了沉默。
她自有她擔心的理由,畢竟自己此番是私自離開,同那人的婚約尚在,若是到最後終惹得那人動怒了,她擔心會牽連到和自己相關的人。
“據西恆的探子來報,樊城那邊好像出大事了。”
什麼,樊城那邊出事了,難不成,難不成是右相府……
想到那個可能性步雲卿心頭一怔,只覺得絲絲恐慌籠罩在心頭,她害怕下一刻從眼前的人的口中證實心中的那個猜測,她不願相信那個男人真的會一點情意都不顧。
夏侯鷹看着眼前情緒突然變得激動,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的人,眸色微沉了幾分,諱忌莫深。
“我倒是沒有想到小卿卿聽了會這麼激動。”夏侯鷹語氣幽幽的拖長了音說道。
“樊城那邊究竟出了什麼事?可是右相府……”
最後那三個字步雲卿說的極輕極緩,若不是細聽的話,只怕根本就聽不清。
“右相府?”夏侯鷹神色不解,“這同右相府有何干系?”
“難道不是右相府出事了?”步雲卿再次訝異道,但見對面的人微微的搖了搖頭,壓在心頭的那抹凝重這才消散了下去,但是隨之她又想到了一點,“那是出了什麼事?”
“宮中出事了,據說北樾王身染疾病,太醫素手無策,諸皇子之間暗中爭權奪勢。”說到這裡夏侯鷹頓了一下,神色之間透着一絲別有深意的笑意。
步雲卿心中一沉,只怕事情不僅僅這麼簡單。
果然……
“此外,東祁那邊近日好像也開始蠢蠢欲動了,只怕是那個祁佑駿想要趁着北樾內亂之際興兵進犯呢!而且,小卿卿,我還得到了一個消息,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聽啊?”
“什麼?”看着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的人,步雲卿不由得微微的蹙了蹙眉,心裡面迴盪的都是剛纔得知的消息。
北樾王病危朝堂混亂,東祁欲興兵進犯,如此一來,北樾豈非內憂外患,如若,如若這個時候西恆再插上一腳……
“小卿卿,你說這大好時機我是不是該分一杯羹?”夏侯鷹看着面前的人,話語之中帶着幾分調笑的說道,可是步雲卿卻從那雙染笑的眼眸中看出了幾分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當今天下四分,除了南陵以外只怕其餘三國皆想一統天下,眼前坐在自己對面的人,她很早之前就看出來了他的野心。
“四國之中,以北樾實力最爲強盛,即便是眼下處於內患,東祁想要興兵,怕也沒有那麼容易。”
更何況,還有那個人在……自然,這句話步雲卿沒有說出來。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祁佑駿這些年來可是暗中下了不少功夫呢,怕是北樾那邊沒那麼容易對付吧,另外,若是再加上西恆的話,只怕就算是那位齊侯也要頭疼了吧。”
夏侯鷹這一番話落,果不其然的看見對面的女子臉色一變。
“更何況,據我所知楚璉澈現在頭疼的可不止這些,小卿卿,你可知北樾那邊現在都在傳北樾王欲將皇位傳與齊侯,其他幾位皇子現如今可是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呢!”
若非北樾右相,眼前女子的父親暗中相助,只怕是那個男人早就手忙腳亂了,又哪裡還分的出心繼續尋找眼前之人。不過即便是如此,終究還是他先一步尋到了人,說來他還要感謝祁佑駿和北樾那幾位皇子呢!
爹爹支持楚璉澈?
是了,現觀整個北樾,只怕除了那個男人沒人可以控制的了眼下的局勢,而不論是從哪一方面來說那個男人皆遠勝過現今朝中的幾位皇子。以爹爹的性情,有這樣的決定也是無可厚非的,更何況還有那個流言,即便現如今還無從證實,但空穴來風,事非無因。
“今日我們暫且在這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動身前往西恆。”
“慕容,我沒打算同你去西恆。”良久,步雲卿平靜的陳述了一句。
此番他替她解了圍她很感激,然而前往西恆……以前她不曾有過這個念頭,現如今就更加不會。思及剛纔談及的事情,她心裡面終究是生起了一抹憂慮,在外面待了這麼久,是該回去看看爹爹他了。
“小卿卿,你當知道此番讓我尋到了你,便不會輕易放你離開。”
他說過,下一次再遇他定不會放手。
聞言,步雲卿似也不驚訝,也沒有再堅持說什麼,只淡淡的道了句,“我有些累了,想歇息片刻。”
夏侯鷹又豈會瞧不出她的心思,但是想到眼下多說也是無意,於是便點了點頭,“那你休息吧,晚些時辰我再過來。”
耳聽着夏侯鷹在房門外低語了幾句,步雲卿心思沉了幾分。
夏侯鷹說話並未避着她,是以剛纔那幾句話她自然是聽清了的,如此讓人在外面守着,無非是怕她人丟了。雖然她是有想要離開的念頭,但她心裡面也清楚這個時候不可能,這一來,慕容不允許,二來,憑藉自己現在的處境也不太可能。不過好在去西恆必須要途經覃城,而繞過覃城走水路轉清霞鎮在一路北上便是前往樊城的方向了,這期間她倒是暗下尋找機會。
一路上步雲卿做小廝打扮,倒是過了幾天安穩的日子,眼見着還有兩日就要抵達覃城了,她這心裡面也大致上有了對策,只待進城。
這廂夏侯鷹正興致盎然的逗弄着鷹隼,神色間突然掠過了一絲鋒芒,正當她想開口詢問的時候馬車突然晃動了一下,步雲卿一時不察,身子便這麼直直的朝着前面撲去。就在她以爲自己要撞上擺放在正中間那方矮几的時候,一隻手適時一攬。
俯看着離自己只有一隻手掌的距離的矮几,步雲卿慶幸的舒了口氣,目光看向身旁的人,蹙了蹙眉,“怎麼了?”
夏侯鷹伸手撫了撫停靠在自己右肩上的鷹隼的羽毛,只見下一刻那隻鷹隼長鳴一聲衝出了馬車,透過那車簾翻飛的那一瞬步雲卿隱約看見幾道手持刀劍的黑色身影。
“慕容……”
步雲卿不由得輕喚了一聲,語氣之中透着一絲憂慮。
“跟了這麼久,終於沉不住氣了。”伴隨着話落,夏侯鷹薄脣微勾揚起一抹笑意,但是那笑卻讓人看了只覺透着徹骨的寒意。
步雲卿聽了心裡面顫了一下,聽這話,顯然眼前的人是知道後面有人跟着的,不過看他這樣,倒好似不太擔心。
“什麼人?”其實隱約之下她心中已經有數了,除卻祁佑駿的人,她想不出第二種可能性,“慕容,抱歉,累及到你了。”
若不是她,眼前這人也不會陷入這種局面。
“噯呦,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小卿卿你這麼客套同我說話。”夏侯鷹說着眉眼之間染上了幾分調笑,與外面的緊張局勢相比,倒是絲毫看不出這人有丁點的緊張和擔憂,“不過就這些人我還未曾放在心上。”
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前的人劍眉上挑,有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步雲卿知道他有這個資本。但她還是有所好奇,祁佑俊既然派了人來,那麼勢必不可能這麼簡單就罷手,以慕容現在的人手,怕是……
然而,她的擔憂似乎是多慮的,試問一國之君出行在外又怎會只帶十幾名護衛,事實上這一路上暗處皆有影衛跟隨,若非如此他們這一路上又豈會如此安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