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翩一把將他的臉鬆開,很嫌棄地退後一步,剛想損他幾句,突然眼角的餘光掃到一抹身影。
她偏頭看過去,在幾步之外的距離,霍之卿雙手抄袋,眸色冷冽地看着這邊,不知站了多久。
不知爲何,明明她什麼都沒做錯,但在他這樣的目光之下,夏翩還是慌亂地收回視線攖。
哪來的心虛?
霍之謹見原本還跟他鬥嘴的夏翩突然老實了,他見她一直盯着他身後看,於是帶着疑惑轉身看去償。
“哥,”霍之謹揚起脣角,“我還正準備過去找你呢。”
霍之卿收回看向夏翩的視線,轉身看向霍之謹,目光淡淡,薄脣微啓,“你怎麼來了?”
“橫店那邊下暴雨,最近兩天都開不了工,反正待在那邊也無聊,不如來陪陪我的小媳婦。”霍之謹說着,隨意地將胳膊搭在夏翩的肩頭。
夏翩習慣了他不安分的動手動腳,任由他搭着,也不推開。
這是這姿勢看進霍之卿眼裡,親密又……刺眼。
他眸色又沉了幾分,抄在褲袋裡的雙手不自覺地緩緩收緊。
他暗沉的眸光掃向微微垂眸的夏翩,微蹙了劍眉。
他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她每一次都恨不能離他遠遠地,避他如蛇蠍猛獸,好不容易將她抱住,她不是掙扎就是捶打甚至……
擡手不自覺地撫上脣角,昨晚她咬的那一下,現在想來還有些隱隱作痛。
站在他對面的霍之謹,見他大哥突然緊皺了眉心,用手撫着脣角處,便關切地問道,“哥,你牙疼?”
霍之卿撫着脣角的手指一僵,他擡眸朝他看去,正要開口,卻又見霍之謹突然看向他身邊的夏翩。
然後他聽見霍之謹問,“媳婦,你抖什麼?”
夏翩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原本是垂着眸靜靜地聽兩人打招呼,但當聽到霍之謹說‘哥,你牙疼‘的時候,不知是出於什麼心理,她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
就這一眼,讓她莫名其妙地想到了昨晚……
昨晚上他親她的時候,她咬的地方……嗯好像就在那個位置。
而此刻,被咬的那地兒卻被霍之謹誤認爲是牙疼……
一向笑點極低的夏翩被逗樂了,但她又不敢笑出聲,只能硬憋着,只是這種硬憋着的結果就是……身子不停地抖。
抖着抖着,她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她能強烈地感受到對面射過來的那道目光,那目光的威脅力很強,強到讓人無法忽視。
她不得已擡頭看了過去……
霍之卿正冷冷地看着她,目光沉如幽潭,意味不明。
莫名地,夏翩被他這種目光看得有些惱,也顧不上霍之謹是不是看着,立馬狠狠地瞪回去。
原以爲他會更生氣,誰知,被她這兇巴巴瞪了之後,原本臉色不咋地的霍之卿竟然朝她勾了勾脣角。
“……”
夏翩真的被他詭異的表情給嚇着了。
立馬拽着霍之謹,“走吧,咱倆先上去。”
霍之謹任由她拉着,一手拉着行李箱一邊回頭對站在原地的霍之卿說,“哥,我們先上去了,晚上喝一杯。”
霍之卿沒說話,只是點了下頭。
……
夏翩一路拉着霍之謹回到房間。
霍之謹將她住的房間打量了一番,然後問她,“沒有其他房間?家庭豪華套房訂出去了?”
夏翩笑着打趣他,“是不是害怕你家澈歐巴知道咱倆住一個房間會吃醋?“
霍之謹擡手給她腦門一下,“放心,就你這樣的還不能成爲他的威脅。”
“切,沒意思。”夏翩盤腿坐在沙發上,一邊開電視一邊問他,“哎,你家澈歐巴什麼時候再過來?到時候一起吃飯啊。”
霍之謹一邊倒水喝一邊問她,“怎麼?想和你老公的男朋友做好閨蜜?”
“恭喜你,猜得很對。”
霍之謹頓時了就黑了臉,惡狠狠地丟給她一句,“想得美!”
“喂,你不是害怕我把他搶走了吧?”夏翩越說越沒正形,“放心啊,在我眼裡,你倆都是我的好閨蜜,就和老簡一樣的。”
霍之謹使勁地將杯子放在臺子上,然後轉身回房間,“不到晚飯時間不要叫爺!”
夏翩笑得前俯後仰,“是,爺,奴婢遵命。”
……
霍之卿本來是想過來找夏翩的。
她從早上一直沒露過面,霍之卿有些擔心。
只是,讓他沒料到的是,剛走到酒店跟前,就看到了一對打情罵俏的小年輕。
男的霍之謹,女的……夏翩。
之前的擔心在這一刻突然就變成了一個笑話,霍之卿有些惱,本想轉身離開,但就在他想轉身之際,原本和霍之謹說說笑笑的夏翩突然朝他看了過來。
她在一瞬間的愣怔之後,立馬就將視線移開了,那模樣……有些心虛。
不知爲何,見她如此,霍之卿覺得自己心裡好受了許多。
這個小東西,她在心虛什麼?
是被他抓住了和別的男人勾勾搭搭還是害怕他戳穿她和之謹之間的有名無實?
他沒料到霍之謹會來!
看到他的那一刻,霍之卿皺了眉。
最近之謹和她待在一起的時間未免太多了?
是他和那位男朋友的感情出了問題還是他……對夏翩有了心思?
如果是第一種,他自然不用擔心;但若是第二種……
霍之卿有些頭疼,一個是他至親的弟弟,一個是他最愛的女人,兩者選其一,他又該如何?
……
晚上有篝火晚會,這是南泉山莊今年爲遊客特設的一個娛樂節目。
就在山腳下廣闊的草地上,熊熊燃燒的火堆旁邊是高高架起的燒烤架,大架上正烤着全羊,爐火上是各種燒烤,旁邊還擺放着各種新鮮水果。
烤肉的香味混合着水果和青草的芳香,那一刻,在場所有人都醉了。
夏翩去得晚,究其原因,是霍之謹直接睡死過去了,喊了半天才起來。
簡秋水他們早就到了,見到霍之謹,大家都很高興。
高興過後,有一個人就有些犯愁。
霍之謹見他不高興,就捏着他胖嘟嘟的臉蛋問,“怎麼地?誰惹你了?“
毛嘟嘟立馬擡手指着他,“你!”
“我?”霍之謹兩眼迷茫,“我可什麼都沒對你做。”
“哼,你也不想想,本來是我和翩翩睡覺的,現在你來了,那我要跟誰睡去?”
霍之謹瞭然,“就爲這事?”
“嗯哼。”
“那好辦啊。”
“怎麼辦?”
“你大舅一人住着豪華總統套,那麼大的豪華牀,一個人睡真的太浪費了。”
“所以,”毛嘟嘟兩眼放光,“你今晚要和我大舅睡是麼?那太好了,謝謝你小舅,麼麼噠,愛你一萬年。”
“……”
霍之謹那叫一個鬱悶,他竟然挖了一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
夏翩剛走到簡秋水身邊,就被她一把拽到一旁人少的地方。
“怎麼了?”夏翩疑惑地看着她。
簡秋水臉頰紅紅的,不知是被篝火給烤的還是其它。
此刻,她看着夏翩欲言又止,臉上的表情挺複雜,既羞憤又激動。
見她不出聲,夏翩急問,“到底怎麼了?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簡大小姐的性子。”
簡秋水一頭扎進她懷裡,先是‘嗚嗷‘的低嚎了一聲,然後才說,“我戀愛了!”
夏翩一聽,驚奇地瞪大了眼睛,她一把將靠在她身上的簡秋水拎開,然後直勾勾地盯着她臉上的表情,見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就問,“誰?哪個男人?”
“那個姓樓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簡秋水一改她的大嗓門,柔聲而羞澀。
看得夏翩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使勁地抖了抖,接着道,“樓天城?“
“嗯哪,就是他。“
“哇,你倆這速度比火箭昇天還要快,這不到一天的時間,你倆就搞到一起了。”
“糾正一下,”簡秋水收起了臉上的羞澀,一副沒臉沒皮的模樣,“是我想和他搞,而他現在還不打算和我搞。”
夏翩愣了幾秒,終於明白過來。
“也就是說,你壓根不是什麼戀愛了,而是暗戀了!“
簡秋水立馬被她打擊得小心臟又酸又痛,“我對他一見鍾情,他卻對我視而不見,臥槽,這狗血的故事,爲毛會被我給碰上?“
夏翩不忘落進下石,“這就叫惡人自有惡人收,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臥槽你個死女人,你到底和誰是一夥的?”簡秋水氣得跳起來打她。
夏翩一邊躲一邊衝她身後打招呼,“啊好巧啊,樓大哥。”
上一秒還是女漢子的簡秋水,在聽到她招呼的那一刻,一秒變淑女。
她緩緩轉身,朝身後看過去……
夏翩趁這個機會,趕緊逃了。
簡秋水再一次河東嘶吼,“姓夏的,你敢騙我?“
……
篝火晚會八點開始,酒店特意訓練了一對廣場舞大媽,音樂一響起來,不止是大媽們,帥哥小媳婦們孩子們都加入了。
簡秋水是個人來瘋,音樂一響,她左手拉着毛嘟嘟,右手拽住夏翩,就跑了進去。
簡秋水根本就是一隻妖精!
婀娜的身姿扭着廣場舞,再加上她人長得漂亮,身邊還跟着一小萌娃和一美人,頓時帶動了整個晚會的高、潮,三人成了整個舞場的中心。
夏翩開始還有些拘束,但見到不會跳的毛嘟嘟也使勁地扭着小屁股,以及四周人羣熱情的帶動下,她也跟着跳了起來。
上大學時,簡秋水喜歡跳舞,每個學期都會拉着夏翩一起報舞蹈課,四年下來兩人的舞蹈功底雖比不上專業,但應付這種場面算是戳戳有餘。
此刻,在熊熊的篝火下,在歡快的音樂中,她們兩個像是闖入人間的妖精,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流露着無限的風情。
所有人圍着她們三個跳着笑着歡呼着……
舞場的邊緣,坐了一些人。
其中一張桌子旁,坐了四個男人,不論是長相還是氣質,都不分上下。
秦盞兩眼放光地看着夏翩和簡秋水,嘴裡發出驚歎,“這倆妖精,迷死個人了。”
一旁的霍之謹擡腳就踢他,“當着我的面這樣說我媳婦,你是想怎麼個死法?”
秦盞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你結婚了,我一直當你還是小孩。”
“……”
不就是比他大個十來歲麼,有這麼欺負人的麼?
樓天城坐在秦盞左邊,他喝着杯中的啤酒,員工爲他們送來烤好的羊排和肉串,聽到秦盞那句‘這倆妖精,迷死個人了‘的時候,拎起一塊羊排塞到秦盞嘴裡。
然後淡淡睨向他,“吃吧你,話多。”
秦盞不服氣,一邊啃羊排一邊回他,“人家跳得歡,還不興我助助興,樂呵樂呵。”
霍之謹立馬給他一句,“有本事你也上去跳跳?順便讓人家見識一下你的河馬舞。”
秦盞斜他一眼,“小屁孩,我好歹是你哥,知不知道什麼叫尊老?”
“那前提是,你得懂得怎麼愛護小的。”
兩人鬥嘴鬥得起勁,卻沒注意到,坐在霍之謹身邊的霍之卿一直沒說話,他的視線一直落在舞場的中心點上,那裡,夏翩跳得正歡。
一直覺得她是安靜的,他也喜歡她文靜的可人模樣。
只是沒想到,她也有瘋的一面。
看着她隨着音樂翩翩起舞,突然覺得,此刻的她才真正貼近她的名字。
夏翩,夏翩,夏日夜晚的一隻翩翩起舞的……小妖精。
每一個動作,都散發着讓人着迷的風情;在篝火和漫天繁星光芒中,她眼眸清澈而明亮,白皙柔美的臉上一直帶着笑,時而抿嘴而笑,時而又哈哈大笑。
無法控制的心動,讓霍之卿明白,這樣的她更讓他着迷。
……
一舞下來,夏翩累得滿頭大汗。
她離開舞場走到一旁坐下,剛想喝口水,霍之謹就端着肉串走過來。
“媳婦,”霍之謹一臉激動的湊到她面前,一雙迷人的桃花眼閃爍着明亮的光,“你還真是真人不露相啊,你竟然會跳舞?”
夏翩喝了一口水,然後拿了一串肉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地說,“大學的時候,沒事學的,怎麼樣?我跳得好看麼?”
“太好看了,”霍之謹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用那種特崇拜地語氣說,“我簡直要愛上你了。”
“咦,”夏翩被他煽情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擡手一把將他的腦袋推到一旁,然後一本正經地對他說,“我不
愛你,你也不能愛我,不要忘了你還有你的澈歐巴,他要是聽到你這樣說,會很傷心的。”
霍之謹無語地看着她,良久之後才說了一句,“你這個女人,還真是特沒意思。”說着,他站了起來。
而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掏出來看了一眼,隨即他偷偷掃了一眼正在吃肉串的夏翩,猶豫了一下直接掐斷了電話。
站在原地片刻,他最終狠不下心來,對夏翩說,“這裡太沒意思,我回房間玩遊戲了。”
“不吃點麼?”夏翩指着他端過來的肉串。
“給你的,看我多心疼你,你可一定要記得爺的好。”
夏翩衝他俏皮一笑,“謝爺您的肉。”
霍之謹聽了立馬瞪眼,“這是羊肉,不是爺的肉!”
夏翩被他生氣瞪眼的模樣給逗樂了,抓着肉串笑得前俯後仰。
霍之謹無語,轉身,走了。
待他走後,夏翩就好吃好喝,吃了一會兒就想上廁所。
來的時候,她看到附近有衛生間,於是起身對一旁的夏天交待了一句就離開了。
順着指示牌找到衛生間,解決了生理需求,出來沒走幾步就看到了倚在一顆蒼天大樹樹幹上的霍之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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