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語輕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大跳,她眨了眨眼,門輕輕推開的聲音,她猛地閉上眼睛,感覺到那人的腳步走到*邊,心跳加速之間,呼吸卻是屏住了。有手輕輕拂過額前的劉海,光潔的額頭上,溫溫的觸感,有脣從顫動的眼皮上滑過,一直往下,落到脣瓣,滑入檀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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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颱風的影響,原本炎熱的天氣驟然之間涼爽了許多。只是坐在寬大的辦公室之中,恍如空氣之中有淡淡的松木香味流淌,還是覺得多少有些窒人。
跟辦公室相鄰的,是那間裝修豪華一應俱全的休息室。還能記得那個時候,蘇響雨看到她的驚訝,她委屈地奪門而出,只是這個男人並未追上,卻在這裡跟她糾纏了*。
那個時候,他心裡在想些什麼呢?
昨天晚上,他的吻溫柔到她內心震顫,她原本是應該裝睡的,卻是睜開了眼睛。
目光,就這樣相撞。
她看着他墨黑的瞳仁裡怔怔然的自己,是的,她越來越不明瞭了,她漸漸迷茫,迷茫到恐慌和無措。
“醒了?”男人淺淺地勾了勾嘴角,“把你吵醒了?”
“……”她眨了眨眼,他低頭在她眼皮上親了一下,又替她掖了掖被子,“乖,繼續睡,我去做事了。”
唐語輕看着他離開的背影,還是發懵,難不成他這樣回到房間,只是爲了親她一下?
一個晚上,輾轉延續到天明,她翻身起*,走到書房前。
門還是虛掩着,男人趴在桌子上已經睡着了,電腦還是開着,她緩緩地走近,卻是驚然發現他手中握着一條腰帶。
那是傍晚的時候她替他包紮的時候用的,一條簡單的淡藍色棉質腰帶,似乎在換紗布的時候已經丟掉了。可是,他什麼時候撿起來了嗎?
她忽然覺得喉嚨的位置乾渴得難受,她擡眸看着男人沉睡的臉,所有的線條都那樣完美,他英俊多金,才能卓越,強大到令所有的女人矚目;而她,所擁有的姿色對於他而言,不過爾爾,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她還敢對愛情有什麼奢望嗎?
他是霍行琛,她是唐語輕,那是八輩子打不到一竿子的人。陰差陽錯地遇上了,那也是跟世界上所有的夫妻意義都不同的。她一直以來都那麼清醒地認識到這一點,努力地堅守地自己那顆心,每次在他如同神祗一般出現的時候,她都警告自己,一遍一遍,可是這個時刻,她卻是無法淡定了。
若是在四年前,有這樣一個男人,她會毫不猶豫地跑到他面前,大聲地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可是,現在的她,經歷了那麼多的她,對愛情早就絕望的她……該怎麼對着這樣一個光芒萬丈的男人問出這樣幼稚的話?
喜歡?不喜歡?愛?不愛?在四年之前的那個雨夜,她不是已經告誡過自己了嗎?她那麼慘痛的無法挽回的教訓,不是每時每刻地提醒自己,這輩子都不要去高攀了。高攀不起,付出的代價是如此慘痛的……早就過了那種相信灰姑娘童話的年紀了,即使王子現在起了一時新鮮的意,那以後呢?
她眨了眨眼,拿過旁邊的外套,輕輕地披在男人身上,走出了門。
回到房間,卻是不知道哪裡來的眼淚,怎麼都止不住。
“來了怎麼不找人通報一聲?”
有聲音在門前淡淡響着,唐語輕轉過頭,男人高大的身影在門邊,急促的腳步來不及收住,就這樣幾步就走到了她面前。
唐語輕站起身子,霍行琛皺了皺眉,看着她蒼白的臉:“怎麼臉色這麼差?有什麼事?”
“我……”
“霍總,午餐準備好了。我已經通知大家,只有十五分鐘的用餐時間,用餐之後馬上繼續開會。您是到會議室用餐還是在辦公室……”佟巖目光微頓纔看到霍行琛身後的唐語輕,躬了躬身,“少夫人。”
唐語輕笑了笑,拿起放在凳子上的飯盒,放到身後:“我沒什麼事,就是路過……上來看看。”
“手上拿着什麼?”
男人目光銳利地盯着她身後,還不待她開口,就伸手拿過了她手中的袋子。
唐語輕瞪大了眼睛,這男人,不帶這麼野蠻的吧?
手上還有着溫熱的觸感,霍行琛看了唐語輕一眼,打開袋子,唐語輕撇了撇嘴:“只是簡單的便當,媽說讓我幫你送過來。”
霍行琛打開飯盒,不由眯了眯眸子,便當共有兩份,一份擺成了迷人的沙灘風光,一份擺成了一張卡通的男人臉。
佟巖忍不住勾脣微笑,唐語輕有些窘。今天半天的時間都在廚房,原本是幫昕兒準備了一份可愛的小兔子造型便當,閒來無事,也就多擺了幾個造型。
昕兒那小丫頭,一看到就高興地直拍手:“嬸嬸,嬸嬸,你真厲害!這是叔叔,真像!”
她聽得滿頭黑線,霍行琛嗎?像嗎?
偏偏這個時候林子惜走了過來,看到也呵呵地笑起來:“語輕,你的手可真是巧。趕緊把這便當給阿琛送過去,就要到飯點了,他每天那麼忙,也不知道有沒有定時吃飯。”
“……”
於是司機把她送到樓下,坐着電梯上了樓層,沒想到的是,前臺小姐竟然認識她,態度恭敬地讓她走進了總裁辦公室。
“既然你們中餐都準備好了,那這些我先拿回去了,十五分鐘的時間吃飯很緊急呢!”
唐語輕說着便要收拾桌上的飯盒,手卻被另一隻大手按住:“通知下去,把休息時間延長到四十分鐘。”
“是,霍總。”佟巖忍住笑意,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便當,真是無法想象強大的霍總跟這樣卡通的東西沾邊,會是怎樣的一種視覺衝擊。
辦公室的門輕輕合上。
飯菜的香味在空間漸漸蔓延,霍行琛拿過筷子,在便當盒上輕輕點了點:“這個人……是我?”
“……”唐語輕臉上一熱,不想承認整個上午腦子裡想的都是這個男人,她勾了勾嘴角,“隨便做的,也不是誰。”
“你吃了嗎?”
“已經吃過了。”唐語輕垂下眸子,“那……我先走了。”
“坐下。”
她的腳步正擡起,便被喝住。霍行琛把便當放到了沙發的茶几上,也坐到了唐語輕旁邊,伸手挽了挽袖子,夾起菜吃了幾口,皺了皺眉:“不是木叔做的?”
這男人的嘴,還真是刁!唐語輕掃了他一眼:“是我做的。”
“不是讓你吃了睡,睡了吃嗎?到廚房瞎忙活什麼!”男人不悅地看了她一眼,“懷着孩子,就好好休息,別有事沒事亂跑,廚房油煙味不膩人嗎?”
“還好……每天閒着無聊,有點事情做也是挺不錯的。”
霍行琛吃了幾口菜,頓住動作:“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以後每天中午你幫我送便當過來。”
“……”每天?她還真是給自己找了個好差事?只是她那麼簡單的粗茶淡飯,絕對做不到五星級酒店的水準,他能吃得慣?
“有問題?”霍行琛盯着她的臉,她搖了搖頭,笑道,“沒問題,就是怕霍總吃不習慣。”
“霍總?”霍行琛皺了皺眉,“唐語輕,你說我該用什麼辦法讓你長長記性?”
早上,他在鏡子面前繫着領帶,從鏡子裡看到從*上坐起的她,便衝着她揮揮手,讓她過來。
從來沒有做過幫人系領帶的事,所以唐語輕做起來也很是糾結,一來身高不夠,二來手法不夠。
“霍總,這樣嗎?”她搗鼓了半天,手才攀在他領帶的位置,他的頭就這樣俯下來。
鼻尖差點碰到鼻尖,她凌亂地後退,腰部的位置卻被扣住,男人低頭咬了咬她的脣:“我不叫霍總。”
“……”
門忽然之間被推開,林子惜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我什麼都沒看見,你們繼續,繼續……”
唐語輕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
“太太稱呼先生,一般都是直呼其名,親暱一點,可以去掉姓,或者……直接叫老公。”霍行琛擡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眸子,懶懶出聲,“還有,身爲妻子,每天要負責給自己的丈夫繫好領帶,通常情況下,還有一個早安吻。”
言罷,她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大手攬側過頭,如同此刻這般,強勢地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