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你一直都準備怎麼辦?永遠帶着這樣的秘密過一輩子?從來不準備讓我知道真相?哪怕是我把你的身份公開,你也一直這麼想嗎?那麼長的時間裡,他們在我眼前生活,我卻不知道他們是誰……唐語輕,你這樣把我當成傻子耍得團團轉,究竟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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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目光和氣勢都如此逼人,唐語輕緊了緊手心,卻發現手心的位置溼漉漉的黏膩,腦海裡閃過無數個瞬間,如同電影一樣放過,舞會上的第一次相見,第一次跟着他到雁城的霍家,第一次跟他發生夫妻之實,還有那麼多從來都不及心的言談,輕鬆談論的離婚,形形色色的女人,還有……
剛剛那位雪萊小姐。
“從來都這樣準備。”唐語輕開口,打破空氣中的死寂,淡然道,“永遠帶着這樣的秘密過一輩子,從來不準備讓你知道真相,跟你在一起生活,我最怕的就是讓你知道他們是誰,所以纔會編織這樣的謊言混淆你的視線。如果你不發現的話,我應該會找個合適的男人嫁了,給他們一個完整的家。”
霍行琛只覺得眼皮輕跳:“你竟敢這樣想?那之後呢?我跟蘇響雨斷了聯繫之後呢?跟媒體公開我們的關係之後呢?唐語輕……”
之後?還有之後嗎?在這樣一個孩子消失之後,在他的世界重新介入了女人之後,還有之後嗎?對於一個男人來說,要這樣兩個孩子,太過容易,有的是女人願意幫他照顧,可是她呢?
“我只是希望霍總能夠高擡貴手,我的世界裡,只有他們了;可是霍總不一樣……霍總的世界裡還會有很多東西……”
“擁有再多東西,想要的也不過幾樣。你要我放棄的,恰恰是我想要的。”
唐語輕只覺得瞳孔微縮,眼前的男人確實氣場強大,她的脣有些顫抖,卻遲遲地說不出話來。
“兩個孩子都很可愛,我很喜歡。你曾經的所有想法,都是摒棄了我在外的。獨自帶着他們過?找個好男人嫁了,一家子過?呵呵……唐語輕,偏偏這兩個孩子跟我有血緣關係,你覺得,我會讓我霍行琛的兒子,霍行琛的女兒,管着別人叫爸爸?有這樣的可能性?”
“……”聲音冰涼,目光冰涼,唐語輕緊了緊手心,“我知道霍總……勢力滔天,我雖然無法抗衡,還是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
“努力?”霍行琛危險地眯了眯眼,她說話的樣子,那樣認真,帶了幾分固執,刺激得他太陽穴突突跳動,“在跟我說努力嗎?你覺得如果要跟我爭孩子的撫養權,你會有一絲一毫的勝算?唐語輕,你信不信,我只要動動手指,就沒有人敢接你的官司。”
這話*裸,直接切中重點,唐語輕的身子有些不穩,開口沙啞顫抖:“霍行琛……你別太過分了……”
靠着牆的女人臉色蒼白,心底的位置灼熱疼痛。只是看到她那樣堅決地毫無迴旋的樣子,想到她那樣心心念念地欺騙,他真的恨不得掐住她的脖子。
她竟然可以那麼多天,那麼多年,獨自帶着孩子生活;她竟然能在他開口試圖轉換他們關係的時候,還守口如瓶。那些日子雖然短暫,可是他覺得幸福,覺得快樂,覺得那是人生之中最有意義的時刻。
難道,她就從來沒有這樣感覺過嗎?在她眼裡心裡,是不是隻有陸南城?那個男人抓住了她的心,她痛苦糾結曾經的傷害,欲愛不能,卻依然愛得欲罷不能?
受着這樣是傷,流了孩子身體還沒有養好,這樣跑過來就是着急地想要回孩子。他看懂了她眼裡的恐懼和絕望,是在對他害怕嗎?
他的心裡,這些日子的傷痛,她又可曾想要過一絲一毫的瞭解?
“琛哥哥!”
一道脆生生的女聲,打斷了這樣煎熬的對峙,雪萊急匆匆地朝着他跑過來,她的腳步很急,以至於這樣的地毯上,都因爲彆着腳摔了一跤。手裡拿着的東西重重地撞到了下巴,她疼得連話也說不出來,摸着下巴直掉眼淚。
“怎麼總是這麼毛毛躁躁的!”霍行琛大步朝着雪萊邁過去,扶起她,那聲音顯然也是有幾分急的,“流血了?”
心臟的位置,瞬間尖銳的疼痛貫穿。那樣的兩個人,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嬌小可人,也該是登對的。
“這樣也能摔跤,雪萊,你的本領還真是夠大的!”霍行琛眯着眼睛看着她下巴尖銳的劃痕,拿出手帕擦了擦,“還好傷口不大,馬上叫醫生過來。”
雪萊着急地搖頭,太疼,都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她指了指唐語輕朝消失的方向,霍行琛擰了擰眉,朝身後望去。
那個女人剛剛所在的位置,已經空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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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是走的,茫然空洞的腳步,機械反覆的動作。總是會想着那樣的一瞬,他大步朝着雪萊走過去,腳步是急的,神色是擔憂的,扶起她的時候,她看到他側臉剛毅的線條,還有深邃的目光。
那一瞬間,在腦海裡重合的是什麼?是那次看到蛇的時候那種眼神?還是那次在闖紅燈的時候,他拉過她的那種眼神?原本以爲沒有回憶,沒有經歷,可是隨隨便便的,腦子裡閃過的,就是跟車水馬龍一樣的畫面。
擁擠不堪的,讓她的腦袋瞬間想要爆炸。
她太懂自己,所以纔不敢讓自己深陷,感知到幸福,開始懂得思念,開始糾結,那都不是好的兆頭。可是有的東西,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辦法抵禦。
那樣神祗一樣的男人,是毒液,不可以沾染,明明有人告誡過,明明那麼多鮮活的事例,她都處理過,可是……
唐語輕眨了眨眼,走到酒店門前,雨又開始下了起來,毛毛的雨絲,她揚起頭看着那高樓亮着的燈光。
她知道的,霍行琛狠起來的時候,有多麼狠絕。小糯米的存在,對他而言是欺騙;丟失了孩子,對他而言是背叛,所以說……他是準備怎麼樣?
唐語輕揉了揉太陽穴,她該好好休息,想想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走了一段路,纔看到車子的燈光,她攔下一輛出租車,報上酒店的地址。
除了黑色,沒有別的夜景,一如她此時此刻的心情。
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夜裡的風吹在臉上,不是輕柔,而是疼痛。
“小姐,後面有輛車子一直跟着,你……該不是得罪了什麼人吧?”司機看了看後視鏡,他已經注意到這輛車子很久了,一直都是跟着他的路線。
唐語輕懶懶地睜開眼睛,黑色的車身湮沒在夜色之中,她笑了笑:“我第一次到這裡,跟誰都不認識,沒有人可以得罪。只是湊巧罷了吧?”
“可是湊巧也不至於那麼快……”司機看了看後視鏡,車速似乎更快了,有種不祥的預感,讓他嚥了嚥唾沫,用力踩下油門,他的車子速度也開始快起來。
身後的車子,速度更快,車子飆得像要飛起來。
唐語輕已經閉上了眼睛。
“吱~~~”
急速的剎車聲,輪子與路面巨大摩擦,唐語輕的身子不穩地朝着前面晃了晃,睜開眼睛,一輛黑色車子急劇轉彎橫在出租車前。
“怎麼回事?”
她口中的疑問還沒有出口,黑色車子的車門已經打開,雖然隔着玻璃,可是男人那樣的氣勢卻是不容忽視的。她睜着眼睛,看着霍行琛走下車來,又大步朝着出租車走過來。
“下車。”
“……”唐語輕錯愕地看着這個憑空而降的男人,他凌人的氣勢有些攝人,黑眸跳躍着火焰。她眨了眨眼:“我們的事,明天再談。”
“這位先生……”
他看也沒看司機一眼,就從懷裡拿出一疊錢丟進了駕駛座,司機頓時瞪大了眼睛,數錢的手不由有些顫抖。
車門猛地從外面打開,男人的手扣住了女人的手腕,直接將她拉下車來。
那跳躍火焰的眸光,簡直讓她不敢直視。唐語輕別開眼去,深吸了口氣:“霍總,你到底想怎樣?你……我……”
唐語輕說不出話來,是因爲男人的腳步一下子就將她逼到了車身的位置,那眸光夾雜着太多厚重的情緒,她根本就無從猜度,卻是內心恐慌。發生了什麼?她又做錯了什麼?爲什麼他是那樣的表情?那是恨不得……她有些無措地眨着眼睛,男人卻是忽地俯下頭,扣住了她的後腦,猛烈地吻住了她的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