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也是宴會。”佟巖的車子緩緩轉彎,“霍太太,你可以看一下窗外,所有的賓客,都是盛裝出席的。”
***
唐語輕的目光朝着窗外望去,只一眼,便被震懾住了。不是巨大的陣容,不是豪華的排場,也不是所謂的盛裝出席到底有多給人視覺上的衝擊,而是……
一眼,她便望見了秦優優的身影。她穿着湖綠色的禮服長裙,站在穿着西服的陸塵詡旁邊,正對着她微笑揮手。
優優,也來了?
車子停穩,唐語輕走下車來,秦優優提着裙襬就衝着她跑過來。眼底,是噙着淚水的。
“一切都圓滿了,死丫頭,那麼好的事情,就只是發個短信給我。”秦優優吸了吸鼻子,“忽然之間離開醫院,都嚇死我了!”
“哭了很久呢!”陸塵詡在旁邊補充道,“從來沒見過秦優優梨花帶雨的樣子,一見,果然是我見猶憐……”
“喂!”秦優優狠狠地瞪了陸塵詡一眼,陸塵詡只是微笑,抽出手帕擦了擦她的眼睛,“動不動就哭,還真是水做的。你可別忘了今天是來做什麼的……”
“嗯,語輕,我們進去吧。”
秦優優仔細地撩了撩唐語輕的劉海,笑道:“要笑得美美的,知道嗎?”
秦優優走到了唐語輕身後,她轉過頭來,秦優優只是衝着她微笑。唐語輕眨了眨眼,忽然之間有種緊張感,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懷裡的捧花,又看看自己這一身白色的禮服,還有周遭的目光……都那麼集中地注視到她身上,她都不知道自己該怎樣邁步向前了。
她是主角?該不是霍行琛爲她準備了一個舞會,還是什麼吧?
她還是邁開腳步,朝着臺階往上走,沿着紅紅的地毯,到達一扇白色的雕花大門旁邊,旁邊兩個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看着她走近,恭敬地鞠躬,她的腳步在門前站定,門也緩緩打開。
一切都像是電影之中的慢鏡頭,如同畫卷一樣,在眼前緩緩鋪開,那個穿着白色禮服的男人,就這樣轉過身來,眸光像是傾注了一生一世的溫柔,那樣微笑地看着她。
心臟漏跳了幾拍,確切地說,是瞬間的窒息感,之後,心臟狂烈地跳躍。
“媽媽,你要走到爸爸身邊去哦!他在等你呢!”身後傳來甜甜糯糯的聲音,“我們是小花童,會跟在你身後的!”
唐語輕眨了眨眼,泛去就要掉落的淚珠,腳步邁開,目光望着那個微笑着的男人。
往事漫漫,從開始到現在,看似簡單的路,其實也是彎彎曲曲,困難重重。
要這樣彼此敞開心扉,有多麼不容易?她何曾想過會有那樣一天,何曾想過會有這樣童話一般的結局。這個男人,是霍行琛,是g城可以一手遮天的男人。
他在等着她走過去。
他眼底的熱情和歡喜,她能看懂。
還未走到他面前,他已經從臺上走下,腳步看着從容,也是有些急的,就這樣握住了她的手。
有個詞是這樣說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是這樣嗎?
終究還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淚,在兩個人同時走向臺,轉過身子的時候。
掌聲如雷。
唐語輕這才意識到旁邊的席上有人,此刻,他們都已經站起身來。人真的不多,不是豪華的排場,只是……
她的目光掠過一張張熟悉的臉,林子惜、木叔、木嬸、秦桓、端木影、雪萊、昕兒……
這些,都是在他身邊重要的人,真正的親人,和朋友。
她淚眼朦朧地望向了他,他笑着牽過她的手在手背上輕輕一吻,又拉着她的手走到麥克風前。
“各位親朋好友,今天很高興,能隆重地向大家介紹我人生之中最重要的人,我的妻子,唐語輕。”
“在座的人,都認識她。認識她的時候,她是霍行琛的妻子。而現在,她也是霍行琛的妻子。唯一不同的是,曾經的妻子,只是跟法律有關的兩個字;而現在的妻子,除卻法律上的意義,還是跟世間所有因愛結合的夫妻一樣,因爲愛,所以成爲夫妻。都說商人的眼裡只有利益,我以爲我也是一樣,所以,我的感覺總是遲鈍了太久。語輕……讓你等了那麼久,對不起……”
“真是沒想到,二哥說沒談過戀愛,說起這些話來讓人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你看看,好像所有的女人都哭了……”
“那是你沒有過體驗,愛過了就會明白。”秦桓沒有看端木影一眼,“有感而發罷了,你找個愛的女人就會懂的。”
“人的一生會有許許多多的遇見,我很感激這樣的緣分,我的遇見都跟我的妻子有關,這中間的故事很長,其中的轉折和奧妙都讓人驚歎。我只想說,我很感激人生之中能愛上一個女人,也很感激這個女人同時能愛我,但是這個女人同樣需要懲罰,因爲她竟然獨自帶着我的孩子那麼久……”
他擡起她的下巴,低頭就吻了下去。場面激烈繾綣,林子惜頓時懵了,一個勁地拉着身邊的佟巖:“他,他剛剛說什麼?什麼孩子?我有沒有聽錯?”
“就是那個一直跟您住在一起的孩子。”佟巖的手指了指唐小諾和唐小米,“那是霍總的孩子。”
“……”林子惜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看着那一雙朝着臺上跑去的小傢伙,唐小諾?唐小米?她一直那麼喜歡的唐小諾和唐小米嗎?難道說,這兩個孩子,是她的孫子和孫女?她才得知唐語輕流產這樣讓人崩潰的消息,忽然之間又傳來這樣一個喜訊,那樣強烈的衝擊,她還真的是消化不了……
“那兩個孩子是霍家的骨肉……”木嬸激動地擦着眼睛,“太好了,沒想到少爺的孩子都那麼大了……沒想到一直都在我們身邊……”
“這臭小子,竟然什麼都不說!”林子惜邊擦眼睛,邊看着臺上,唐小諾和唐小米走到麥克風面前,聲音脆脆亮亮的。
“大家好,我叫唐小諾,諾言的諾。”
“我叫唐小米,米飯的米。”
“我的媽媽叫唐語輕,我的爸爸是霍行琛,我們很高興能成爲他們的孩子。”
“爲了我們,媽媽受了很多苦,我希望爸爸能保護好媽媽,從今以後,不讓她受一點點苦。”
“我希望爸爸能對媽媽好,特別特別好,一定一定不能讓媽媽生氣。不管什麼時候都要哄着媽媽,讓着媽媽,媽媽是女生,女生什麼時候都是對的!”
場下一陣鬨笑。
霍行琛微笑地摸着兩個孩子的腦袋:“好,爸爸以後一定什麼都聽媽媽的,每天讓媽媽開開心心,也讓小糯米開開心心。”
在商場上如此鐵腕的一個男人,說出這樣的話來,總是讓人無限動容。
他轉向唐語輕,伸出手掌,一顆漂亮圓潤的大珍珠泛着柔和的光,唐小諾一下子叫起來:“爸爸,這是你潛水挖過的珍珠!”
“真的真的!爸爸,你做成了項鍊送給了媽媽嗎?真漂亮!”
霍行琛笑而不語,動作輕柔地將珍珠項鍊環在女人的脖子上,透明的*,襯着圓潤光澤的珍珠,男人低頭輕輕吻了吻女人的耳垂,柔聲道:“不是鑽石,但是堪比鑽石的意義。以後戴着,都不準摘下來……”
秦優優淚如雨下,看到這樣的場面,又是笑又是哭,經歷了那麼多的苦難,終於苦盡甘來了,是吧?以後不會再有苦難跟隨了,是吧?
“怎麼還呆着?趕緊上臺,戒指在你這裡呢!”陸塵詡推了推她,秦優優纔想起接下來應該是戴戒指的環節。她吸了吸鼻子,陸塵詡動作迅速地擦掉她的淚水,她端着戒指的托盤走上臺去。
男人依然動作輕柔,取過戒指,認真地套上了女人的手指。
“還是欠你一場婚禮,今天這個算不上真正的婚禮,是把我最心愛的女人,介紹給我的朋友和家人。對我們而言,這纔是真正意義上的,等你休息好了,我們再舉行一場盛世的婚禮,昭告世人,你唐語輕,是我霍行琛一心一意愛着的妻子.”
臺下又是一陣掌聲,誰能不動容?霍行琛牽着唐語輕的手走下來,兩個孩子蹦蹦跳跳地跟在身後,端着酒杯逐一介紹,場面如此溫馨感人,誰都沒有注意到門外,一抹孤單絕望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