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一個小動作，陸塵詡有些激動，他深吸了口氣，想要狠狠地抱住自己女人猛地旋轉幾圈，擡眼處，卻是樓上的一個花盆就這樣直直地落下來，朝着優優的頭部位置。
“小心！”
陸塵詡低吼出聲，秦優優詫異地擡頭，腦袋便被按入懷中，整個人也被帶着衝到左側。只聽到“啪”地一聲脆響，在耳邊炸開。秦優優正要擡頭，又被按住，幾秒之後，陸塵詡才鬆開手。
“你的臉……”
秦優優看看地上的碎片，又看看陸塵詡臉上被濺起來的碎片劃破的小口子，那麼高的位置落下來，衝力很大，而那花盆也是大得離譜，如果不是及時躲開，這樣砸下來，真是太可怕了。
“你的臉受傷了。”她踮起腳尖，仔細看了看他的傷口，陸塵詡伸出手指揩了揩臉，“一點小傷口，沒事。”
“你是醫生，怎麼能這麼沒有意識？”秦優優瞪大眼睛，捉住他的手，“手上有細菌，不能這樣隨便隨便揉，你不知道啊？不管傷口是大是小，都要先做好消毒處理，懂不懂！”
“……”陸塵詡眯了眯眼，看着她怒目圓睜的樣子，嘴角的笑容勾大，秦優優看着他邪氣的微笑，不由咬脣，“你幹嘛笑成這樣？”
陸塵詡摸了摸下巴：“心裡高興呢！有人終於把自己的男朋友放在心上，心疼兩個字就差刻在臉上了。老實說，是不是心疼了？”
“心，心疼你個大頭鬼！”秦優優白了他一眼，腳步加快往前走去，心跳卻是有些失控。
“好吧，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動物。”陸塵詡大步地跟上秦優優的腳步，大掌很快包住她的小手，“不管怎麼說，你已經答應做我的女朋友，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找個地方去慶祝一下？”
“不是先應該包紮傷口嗎？”
“好。”陸塵詡笑得溫柔無害，“都聽太太的。”
“誰是你太太？”秦優優一個瞪眼瞪過去，陸塵詡笑着環住她的肩膀，低頭輕聲道，“除了你還會有誰？非秦優優莫屬。”
“……”秦優優無語，陸塵詡總是這樣，時不時地有些無賴，卻還是讓人覺得心裡暖暖的感覺。
臉色怎麼的，還是有些發紅。
陸塵詡卻好像看不夠她窘迫的樣子似的，繼續在她耳邊說着：“我是認真的，什麼時候跟我回g城，見見我媽，我媽都跟我嘮叨了很多回了。她雖然沒見過你，不過對你很滿意。”
“都沒見過我，怎麼會滿意？”
“我媽就喜歡我喜歡的，我滿意，她就滿意。”
“……”
迎面的風吹過來，稍稍吹散了她臉上的熱，心底卻依然還是暖融融的。
找了個藥店，買了些藥物簡單消毒了一下，兩個人這樣走了一陣，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河邊，螺城河的位置。
五年不曾踏入這裡，風景依舊，這樣的冬日，來來往往散步的人還是很多。
“聽說這個地方是螺城的母親河，確實挺漂亮。”陸塵詡握着秦優優的手，眯眼看着粼粼的河面，“有遊船，想去坐嗎？”
秦優優搖了搖頭，這個位置，總是能讓她想起最爲恐怖的事情來。那日，林沁拉着她的手跳入了江中；那日，她在水中恐懼得瑟瑟發抖，絕望無助；那日，席添翼最終還是選擇了她；那日，林沁從此喪命螺城河……
只要這樣看着，就是無盡的恐懼，耳邊是女人歇斯底里的叫聲，是嘩嘩的水流聲，許多個場景都在眼前交錯重疊……她忽然有些站不穩。
“怎麼了？臉色怎麼忽然那麼差？”陸塵詡摸了摸她的額頭，“是不是這裡風太大了？”
秦優優搖了搖頭，笑容有些虛無：“沒事。”
逃避不是辦法，所有的事情都應該去面對。就像語輕說的那樣，那件事情她根本就一點錯都沒有，是林沁如此偏激，是她做出了這樣愚蠢的事情纔會導致這樣的結果。只是人命是如此沉重的揹負，這些年來她都不得喘息，但是仔細想想，是她的錯嗎？
肩膀上一重，是陸塵詡脫下外套披在了她身上，男人目光溫柔：“這個地方風太大，不適合，我們換個地方談情說愛去。”
“陸塵詡！”秦優優伸手拉住他的手，“有件事，我……”
“什麼？”陸塵詡的目光更柔了幾分，秦優優咬了咬脣，若是兩個人在交往，那必定很多東西都該是透明的，這件事情，應該讓他知道，不是嗎？
但該從何說起？從暗戀席添翼開始說起嗎？
“其實我……其實我，並不是你想象的那麼好。”秦優優擡起頭來，“我其實……”
“你還能有什麼其實？”陸塵詡輕笑，“我相信我看人的眼睛，有什麼話，如果想說，我就聽；如果不想說，你就等到想說的那天。優優，我只想告訴你，無論你告訴我的‘其實’是什麼，都不會改變我的決定。明白我的意思嗎？”
“……”秦優優看着他，男人輕嘆了一聲，摸了摸她冰冷的臉頰，“每個人都會有過去，不要跟自己的過去那麼計較。我也有我的過去……你會計較嗎？”
“那不一樣……”秦優優搖了搖頭，“陸塵詡，你不知道，無論我想怎樣努力去忘記，可是我總是忘不掉，那一條人命終究是因爲我消失的……我雖然也告訴自己，不是自己的錯，可是怎麼辦？我總是說服不了自己。”
“那就讓我來說服你。”陸塵詡拿出手絹，擦了擦女人的眼睛，“你說，我聽。”
***
都說快樂的日子總是特別短暫。
陸塵詡在螺城待了兩天，因爲有急事又趕航班飛回了g城。心底總是有些空落落的樣子，因着這個男人的消失。想起那日，她終是說完了那個過程，那麼辛酸那麼痛苦的過程，她其實陳述得條理不清晰，但大致的內容一定是說明白了。
陸塵詡只是輕輕勾起嘴角：“我還以爲是多嚴重的事情，這樣的事情困擾了你這麼久，對水恐懼，也是因爲這件事，是嗎？”
“其實我真的很介意。”他看着她的眼睛，“介意我的優優，曾經吃了那麼多苦。一個要你命的女人，你卻在爲她懺悔，善良跟傻不能畫上等號，明白嗎？”
“……”
“當然，也介意……你曾經那麼喜歡一個男人。但我也感激，如果不是他選擇了你，我也許就沒有緣分跟你見面。所以，優優，讓自己從過去中走出來，快樂一點。”
他說着便環住了她的肩膀：“優優，如果我不能讓你忘掉過去，就不是個稱職的男朋友。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其實我很開心，你能對着我打開心扉。有一天，我也會對你說我的過去……你說，我們這樣算不算是已經進入了交心的階段？據說這個階段是愛情的高級階段。進入了這個高級階段，你就可以準備着醜媳婦見公婆了！”
“……”秦優優看着他的笑容，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只是無可否認的，這個男人簡簡單單幾句話，讓她的心還是鬆了不少。
原來，她內心深處，還是很在意他對她的看法。
“優優姐，又在想陸少了吧？看你笑得……”小柯湊近了腦袋，打趣道，“是不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呀？”
“哪有！”秦優優撇撇嘴，“不跟你說了！別忘了我們今天還有任務！”
“知道，就是那個沈旖嘛！一個過了氣的明星，想要憑藉點緋聞什麼的上位而已。這個沈旖，以前跟霍行琛傳出緋聞的時候紅過一段時間，已經很久沒有動靜了。現在應該是她自己找上門來的吧，所以新聞肯定已經藏着有……”
提到霍行琛，想到這個女人，秦優優心裡還是很不爽，雖然她知道，霍行琛對唐語輕的真心。
是不是這些豪門男人在遇到真愛之前，都會有那麼多的緋聞？那陸塵詡呢？她都沒有去查過他的過去，當然，也覺得沒有必要去這樣查。
如果這個男人是她選擇的，那麼無論結果如何，她都認了。跟過去，沒有關係，她其實也算是一個挺豁達的女人。
“優優姐，我看到米兒姐了！”小柯激動地拉開車門，“我趕緊去追了哈，沈旖就拜託你了！”
秦優優朝着她揮了揮手，米兒是小柯一直在追着的線，已經蹲點蹲了幾次都沒有收穫。她笑着看着小柯匆匆的樣子，後視鏡的位置，卻是清晰地看到了沈旖。她戴着墨鏡，圍着圍巾，正朝着一個商場的地下車庫走去。秦優優也趕緊下車，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