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天佑自然是擔心夜長夢多,巴不得越快越好,最好能明天!
於是點點頭,同意道:“行的,我馬上安排下去,不過宴會要招待的宗親,可能還要母親來商榷了。”
季母點頭,“那是自然,這你就放心好了。”
“媽,那我帶瞳瞳先上去了。”季天佑說完便拉着鄔瞳就要走,他知道鄔瞳此刻心裡肯定還有很多話兒要和他說,但是絕對不能在季母面前讓季母知道他們之間曾經發生的事情。
鄔瞳全程只能傻呆呆的站在旁邊,任憑季天佑擺佈着,心裡卻是一片空白,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喜歡的結局,她甚至連反抗或者同意的心思都仍然琢磨不清楚。
“你們上去吧。”季母似乎也很疲憊,也起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鄔瞳跟在季天佑身後,正好路過遲雙雙身邊的時候,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遲雙雙,她以爲遲雙雙會像從前那般對她恨之入骨,可是這次出乎她的意料,遲雙雙此時此刻正一臉平靜的看着她。
甚至——面帶微笑,不是什麼讓人覺得陰森的笑容,而是人性裡最柔和真誠的感覺,她突然有些恍惚。
恍惚過後更多的感覺是害怕,她最怕的就是暗鬥,她害怕在季宅這種深宅大院裡的家族鬥爭。
如果可以,她倒寧願希望季天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白領,甚至是藍領,那又如何?
也許有人會說,油鹽醬醋的生活終究會沖淡感情甚至衝去了婚姻,可是她鄔瞳如果可以選擇,一定不會再和這種階層的人混雜在一起。
實在是太累了,從身到心,沒有一處不疲憊。
“瞳瞳,你有些東西沒帶走的我都讓李嫂天天幫你清理的,你看看,都擺放的整整齊齊的。”季天佑把鄔瞳拉進了房間後,便立馬打開衣櫃展示給鄔瞳看,他何嘗不知道鄔瞳此時此刻心思並不在此。
鄔瞳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便轉而坐到了沙發上。
不知爲何,桌子上竟然還擺放着昨晚喝完酒剩下的空酒瓶。
李嫂是從來不會犯這樣的錯誤的,鄔瞳皺眉。
季天佑自然也看到了,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鄔瞳卻以爲季天佑是在特地博取她的同情心,好讓她心軟而回心轉意。
突然,一瞬間柔軟下來的心又開始慢慢的堅硬了起來。
“瞳瞳,你有什麼話兒要說就和我說吧。”感情的事情,最需要的就是雙方的坦誠,如果有疙瘩放在那兒,遲早會變成一座橫溝。
讓兩人越走越遠。
“季天佑——”鄔瞳纔開口,便看到了季天佑一瞬間黯淡下去的眸子。
“瞳瞳,你連名帶姓叫我,似乎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季天佑突然輕笑出聲,似乎是抱怨,似乎是懷念,久的連他自己都已經記不清楚了。
“我們——我不知道我們該如何繼續下去。”鄔瞳說出了心裡一直以來的感覺,從和季天凌那錯誤的一晚開始,季天佑讓自己的心寒已經不亞於自己對他的愧疚。
感情有了雜質,沉澱只會越來越多。
“你和天凌的事情,我們就此都放下,這不是你的錯,我也不會介意,你心裡也不能有疙瘩,你能做到嗎?”季天佑知道鄔瞳心裡在想些什麼。
“你真的不介意?”鄔瞳有些驚訝,他那天早上的態度實在是讓自己一瞬間便心冷,不介意?真有這麼簡單麼。
“真的。”季天佑扶住鄔瞳的肩膀,“瞳瞳,我們不會結束的,相反的,五天後就是我們訂婚的日子,重新開始,忘記從前,好麼?”
鄔瞳微微低眉,“我——”
“別說任何拒絕的話兒。”季天佑輕輕將鄔瞳擁進了懷裡,“這幾天我真的好想你。”
“我也想你。”鄔瞳終於鬆了一口氣,她不知道此刻該如何迴應季天佑,但是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也是她的心裡所想,這就夠了吧。
但是隱約間總感覺似乎哪裡有些不對,心裡的某一處空虛落寞的感覺始終還在,這到底是爲什麼呢。
“別多想了,想不明白的事情統統都扔給我。”季天佑心疼的摸着鄔瞳的頭髮,說道。
鄔瞳這才被季天佑的體溫給驚的回過神來,“你該吃藥了,肯定發燒了,下午別上班了,在家好好睡覺。”
“那你陪我。”季天佑突然撒嬌的說道,語氣着實讓鄔瞳很是無奈。
鄔瞳卻沒有季天佑這般感情的轉換頻率,她甚至還沒有做好要回來的準備,可是走到了這一步,自己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好。”終究還是答應了他,鄔瞳心裡想着。
葉海,威尼斯酒吧。
“怪不得覺得你這麼眼熟,原來是你啊。”遲雙雙看着眼前的男人,笑着說道。
但是心裡卻是十分緊張。
段安城看着遲雙雙,淡然笑了一下,卻突然微眯起眼睛打量了她一會兒。
這一番動作卻是讓遲雙雙心裡一驚,“我找了你好久,沒想到你竟然一直在這兒,還改了名字?”
段安城抿了口茶,嘆道:“我沒改過名字,只不過是有兩個名字而已。”
“你怎麼不開家茶館?”遲雙雙看到段安城手裡與周圍格格不入的茶杯,打趣道。
“這個社會很少存在你喜歡什麼就得做什麼,而是社會喜歡什麼你做什麼纔不會被拋棄。”段安城不緊不慢的回道。
“看的倒挺透徹。”
段安城笑而不語。
“需不需要我幫你些什麼?”
“哦?”遲雙雙看着段安城,不明白他爲什麼會這樣子幫自己。
“需要什麼條件來交換?”經過上次把中元一半股份轉讓出去的打算後,遲雙雙心裡已經是追悔莫及,一大半的股份確實太多了,她也清楚,如果這件事情被她媽和其他董事知道,自己只怕死無全屍了!
“條件麼,你日後會知道的。”段安城笑道,眼睛裡卻是乾乾淨淨的,讓遲雙雙卻始終放不下心來。
“安城,有一件事情我想找你確認一下。”
遲雙雙看着段安城,她和他其實並不算什麼熟悉的朋友,甚至連普通朋友也稱不上。
但是五年前季天宇的死卻讓他們倆人聯繫在一起。
可以說,段安城是目擊了當年整個事情經過的唯一證人。
可是事後任憑遲雙雙再怎麼找段安城也始終找不到他,如今再見,卻發現他已經以另一個名字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五年來,她其實也在擔心着,但是相反的反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她便也慢慢的放鬆了警惕。
只是如今,段安城又突然出現在她的世界裡,還揚言說可以幫她,又說暫時沒有什麼條件,這確實是讓遲雙雙心裡覺得很奇怪。
“你放心,我什麼都不知道。”段安城推了推眼鏡兒,笑道。
潔白的牙齒在昏暗的燈光下很是耀眼,遲雙雙點了點頭。
“不管你爲了什麼,如果你能幫我我確實很感激你。”
“那就等我的好消息。”段安城起身直接離開了,遲雙雙看了眼酒吧的菜單,招牌酒便是“血腥瑪麗”。
莫名的覺得心裡有些慌亂,遲雙雙起身便離開了。
煙燻霧繞包裹着靜謐的燈光,燈光下是一張張和其顏色相仿的紙張。
“城子,你覺得我這邊的線條是不是應該柔和一點啊?”鄔瞳已經浪費了好幾張畫紙,最後一張無論如何也不想再改了,只覺得莫名的煩躁。
“怎麼,季天佑現在也願意放你這個準未婚妻出來跟我一個男人待在一塊兒?”段安城看了眼鄔瞳手裡的畫兒,“我負責創作漫畫,不是畫畫老師。”
鄔瞳恍然大悟,漫畫的精髓果然還是段安城掌握得透徹!
“你怎麼知道我——”鄔瞳不明白以段安城這樣子的性格,待在這酒吧裡深居淺出的模樣,怎麼會知道這種“八卦消息”。
“請帖都到我家了。”段安城解釋道,推了推眼鏡兒,每次他心裡有什麼打算便會習慣性的做出這個動作來。
“原來是這樣啊。”鄔瞳瞭然道。
看到鄔瞳似乎有些垂頭喪氣的模樣,段安城看着她,“怎麼,好像不是很開心啊?”
鄔瞳並不說話,只是剛剛畫畫的那份興致竟然都已經變成了隨便塗鴉。
“嫁進季家這樣子的貴族世家,應該是大多數女生的夢想吧,應該開心的,再者,每一個女人,最幸福最美麗的一天應該是嫁人的那一天。”段安城說這話兒的時候神情有些微微恍惚,一下子便將鄔瞳帶入了情境裡。
“也許吧。”鄔瞳不知道此時此刻心裡的落寞和空虛的感覺從何而來,只知道還有四天,便是訂婚宴的開始,昭告她鄔瞳從此就是季家長媳了,應該開心不是麼。
“作爲季家長媳,你以後應該沒什麼時間來這兒消磨了吧。”段安城一針見血的說道。
卻恰恰紮在了鄔瞳心裡始終空落落的那一份心窩處,原來癥結在這兒。
“我知道了,城子,謝謝你。”鄔瞳突然將畫筆一擱,提起包便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