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丘顯然與林天陽不對付,一見此人前來,令狐丘當即臉色一沉,連表面的客套也無,狠狠瞪了眼身旁的顏玉兒,便是對着林天陽道:“老夫不過閒散之人,怎敢高攀林香主?當初老夫大女出嫁時,也不見林香主送來半分賀禮,怎麼林香主如今對老夫這不成器的二女兒如此上心?”
林天陽冷冷一笑並不接招,只是道:“怎麼?這小鏡山林某還來不得嗎?別忘了此處當年乃是我鐵拳會下轄的積香會山門,若無我鐵拳會點頭,你以爲你書劍莊能在這山上安穩的呆上這麼些年?”
林天陽扯出舊怨,令狐丘當即就想發作,卻不想高斯言一擺手,道:“來的都是客,令狐伯伯切莫失禮,還是林香主上來坐下再敘話吧。”
聽見高斯言這般說,林天陽登時打蛇隨棍上,哈哈一笑道:“還是三公子懂禮數,可不像有些老不休的。”
言罷,林天陽足下一點,整個人便如平步青雲般數米高臺一躍而上,只是不等落座,此人卻是淡笑道:“我觀這些參加比武招親之人多是濫竽充數之輩,令狐掌門雖是急於招親,但也不能如此飢不擇食吧?”
說着,林天陽轉過身對臺下與自己前來的一衆人,道:“元琛,你的實力雖然在一干師兄弟中只算末流,但想來這些雜魚你還能應付,如此,你就上去給令狐掌門好好把把關,切莫讓一些亂七八糟的人成了令狐掌門的乘龍快婿。”
“是,師父。”
一名身材矮壯,穿着褐色勁裝的小胖子當即越衆而出,對着林天陽躬身一禮後,也不理會其他人是何反應,轉身便是大步朝着擂臺上而去。
這番動靜場中人都是瞧得分明,擂臺上本還在過招的兩人也是停了下來,眼見這小胖子一躍跳上擂臺,兩人登時神色一變,當中一人不由抱拳道:“這位兄臺,我倆還未分勝負...”
小胖子不耐聽此人說話,一擺手道:“閒話少說,你兩人一起上吧!”
那兩人登時一愣,可小胖子卻不管兩人如何,腳下一點,便是徑直朝兩人奔去,人未至,雙手運掌各自拍向了兩人,掌風嘶嘯之間,左右雙掌竟是各拉出四五道掌影。
“此人有些門道。”
夏河眼睛一眯,顯然是將小胖子當做了勁敵,王延不由點點頭,道:“或許很快就要咱們出手了。”
不待話音落定,臺上傳出‘砰砰’兩聲悶響,就見兩道人影如破布口袋般飛出,而那小胖子卻是冷笑着縱身一進,不待那兩人落下擂臺,足下一點騰身半空,繼而右腳如影而出。
咔咔。
這小胖子出手當真狠辣,那兩人明明已然敗落,他卻是不依不饒,一式腿法用出,踢在了那兩人的龍骨尾椎之上,待得兩人落地,便如死狗般趴在地上,只有出的氣,沒了進的氣。
“不怕死的都上來!”
那小胖子飄身落在擂臺上,雙手負於身後,極是霸氣的環視場中一眼,繼而又道:“我師父說你們是雜魚當真是高看你們了,你們就是一羣垃圾!我高元琛就站在此處,誰敢挑戰?!”
小胖子高元琛可謂張狂至極,但臺下一時間卻無人敢上場挑戰,或許場下這些人有不下於高元琛之輩,可高元琛明顯只是第一個出頭的炮灰,不說其他,林天陽帶來的年輕弟子還有兩名,現在就出手誰也沒把握能再贏兩場。
如此場面登時讓令狐丘臉色難看至極,這老傢伙平日間盡顯圓滑,可不知爲何在林天陽面前半分城府都無,明知道高元琛不過是出頭炮灰,但他心氣難平,不由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王延。
王延如今五感亦是相當敏銳,很快就感受到了令狐丘的目光,只是王延不爲所動,反而指了指手上那把傷痕處處的長劍,然後便是眼觀鼻鼻觀心,老神在在的靜立着。
令狐丘當然明白王延的意思,只是老狐狸卻不肯如此就範,只見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白色細頸長瓶以及一個巴掌大的紅木盒子,朗聲道:“千年石鍾.乳.和元休草便在此處,今日之內只要決出比武招親的勝者,老夫當即將此兩物奉上。”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被令狐丘如此一激,當即就有一名身材高壯的大漢躍上擂臺,對着高元琛道:“我來領教足下高招!”
王延對這些參加比武招親大會的人不熟悉,夏河卻是早有了解,他當即對王延道:“此人名爲‘田不歸’,出身橫水城內的威遠鏢局,與冷月宗算是一系,此人善於腿功,輕功亦是不弱,只不想這般沉不住氣。”
“未必是沉不住氣。”
王延搖搖頭,道:“高元琛不過出頭炮灰,但可以想見的是後面來攪局的人只怕會越來越強,現在出手或許還能連贏三局,再等下去難度只會越來越大。”
夏河聽到這番話豁然明白過來,點點頭道:“的確如此,看來我很快便要出手了,要是等到來攪局的人都是你這樣的怪物,我想連取三陣那就難了。”
兩人說話之間,高元琛和田不歸已然交手十幾個回合,高元琛雖張狂霸道,但實力卻沒他嘴炮的那麼厲害,十幾個回合下來也不過稍稍佔據上風,但田不歸未露敗象,一時間卻難言勝負。
眼見如此局面,臺上的令狐丘臉色緩和不少,對着林天陽道:“林香主這位高足看起來也不比他口中所言的垃圾強上多少,如此說起來,其也算是垃圾一個?”
聽着令狐丘的譏諷之言,林天陽卻是並不着惱,淡淡一笑道:“高元琛不過是我收下的一個異人弟子,這些個異人自以爲不死不滅便不知天高地厚,讓他們見識下真正的厲害人物,吃些教訓也是好的。”
異人?不死不滅?!
王延離高臺不遠,林天陽又沒刻意避諱,當下自是將這番話聽入耳中,他瞬間便明白林天陽說的是‘玩家’這種特殊存在,而高臺上其他人都沒有露出奇怪之色,他登時曉得這些玩家眼中的‘高等npc’對於‘玩家’這種特殊存在是有一種共同認知的,他們對玩家並不陌生,對於玩家不死不滅的特性也並不畏懼與好奇,那麼他們的共同認知是什麼?
想到這,王延再無心關注擂臺上的局面,一門心思琢磨着能否從恨天刀那裡探聽到關於‘異人’的詳盡信息,夏河雖然看見王延神色有異,但也沒多想,很快就被擂臺上的交鋒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高元琛終究是技高一籌,將田不歸一掌打落擂臺,可他自己也不好過,肋下中了田不歸一腿,嘴中滲血不止顯然是受了內傷。眼見於此,田不歸剛剛落下擂臺,場下便又有一人飛身上去,二話不說便朝着高元琛出手。
高元琛勉強堅持了十來個回合,便是被一刀劈中面門,當場被砍死,林天陽見此也不以爲意,只是淡淡的道:“終於是來了些像樣的,不過這樣的人物只怕也入不了令狐掌門的法眼。”
說着,林天陽對着身後侍立的一名弟子,道:“元峰,你師弟雖是異人,但在擂臺上這般不濟,卻是平白丟了我們鐵拳會的臉面,你這當師兄的該怎麼做知道吧?”
“弟子明白。”
這弟子當即一躬身,待得話音落定便是一躍下了高臺,可不等他躍上擂臺,山道上卻是又有一行四五人疾行而來。
“哈哈,不想林香主已經先到了,三公子和金兄也在,如此一來,咱們三方卻是齊全了。”
這一行人中當先的是名疤臉光頭,看樣子有五十歲上下,令狐丘與此人似乎並無什麼過節,眼見此人前來,令狐丘立時起身相迎,道:“沒想到衛堂主親自前來,老夫有失遠迎。”
疤臉光頭和令狐丘客套了一番,隨即便上了高臺,待得與高臺上一衆人挨個見禮後,便是對着身後弟子道:“咱們也不能讓林香主專美於前,老三,你去幫令狐老兄好好把把關吧。”
聽着這話,疤臉光頭身後的一名弟子當即一躍而出,朝着擂臺便是飛身去了。
而就在高臺上衆人說話之間,夏河也在向王延介紹這來人的身份。
“衛錦川,鬼手門奪魂堂堂主,實力不在林天陽之下,他這一來橫水城三大勢力便算到齊了。”
冷月宗,鐵拳會,鬼手門便是橫水城內的三大勢力,鬼手門雖說最弱,但也僅僅是比冷月宗和鐵拳會稍差,門中亦有抱元期的強者,實力不可小覷。
實際上,整個北部十九大城中,除開被冥羅教,歸元宗以及神秀峰三大派所掌控的十三城外,其他幾座大城皆是如橫水城這般,由幾個二三流的門派結成一方勢力共掌一城,但私下裡這些門派又會爲城主之位明爭暗鬥,多少年來,如橫水城這般都是維持着這種既抱團又爭鬥的局面。
而此番鐵拳會和鬼手門便是想借書劍莊之事和冷月宗暗地裡掰掰腕子,這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是鐵拳會與鬼手門都忽視了一件事,顏玉兒找的幫手可不止他們,至於林天陽以及這衛錦川暗地裡有什麼心思也無人知曉。
不過衛錦川代表鬼手門而來,如此一來,明面上的三方便已到齊,一場大戲終於是要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