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一天，集合了一幫修真者，衆人便出發了。
大家一路上騎着補天丹改造過的馬匹，速度蠻快。
陸昌在隊伍最前面，臉色古怪：“我忽然想到一件事……你不是一直很反對我殺人嗎？”
曹雅在他身側，側過頭，眉眼似水柔情：“是啊，殺人會積攢殺孽。”
“那你爲啥支持我殺妖？殺妖怪就不算殺孽了？”
“妖怪算人嗎？”
陸昌一愣：“不算嗎？”
“人殺妖，這不是天地常理嗎？”
陸昌笑了：“人殺人，會揹負殺孽。人殺妖是常理。那麼，這個常理是誰定的？”
曹雅給問住了：“這是自古以來便有的道理。”
“古人爲什麼要定這樣的道理？”
曹雅輕咬下脣，陷入沉思。
陸昌搖頭：“好吧，我明白了。”
天真，浪漫的女書呆子。
知其一，不知其二。
有着豐富的知識積累，但太多東西止於表面，沒有足夠的經歷去轉化。
這也難怪曹雅性情善良柔和，大概是因爲被保護的很好，再加上八卦門的宗旨是護人族之道。
種族主義者，鄙視異族。
這是陸昌對曹雅的評價，沒有什麼貶義或者褒義，只是覺得曹雅就是這樣的人。
她會討厭陸昌霸道的去殺戮同族，但也會擔心陸昌碰到危險。
有屬於她自己的理念，但也會尊重和包容陸昌的選擇。
陸昌笑了笑，他不是一個溫柔的人，但喜歡曹雅這種笨笨的，有自己堅持的溫柔。
“陸大人的思考方式真是與衆不同。”
軒轅海騎着馬，撫摸着白鬍子湊上來。
他是道門長老，此行是跟着陸昌保護。
上次因爲佈置陣法，沒有跟上，這次事情忙完，他便前來跟着了。
軒轅海精神抖擻，雙目含光：“陸大人覺得爲什麼人殺妖不算殺孽呢？”
陸昌坦然的說出心中所想：“老虎吃羊，是道理嗎？”
“自然是。”
“妖吃人，人殺妖，是道理嗎？”
軒轅海點頭：“是。”
“揹負殺孽，一個衆人默契維持的謊言罷了。”
軒轅海笑了：“怎麼說？”
“害怕強者剝奪弱者而編造的謊言。”
軒轅海笑了笑，沒有反駁。
陸昌看着前方：“我不信天命，我不信善人有善報，惡人有惡報。”
“嗯。”
“只要殺光擋在我面前的人，把公道推行開，這種謊言只會放在歷史書上供後人觀看。”
軒轅海摸着鬍鬚，微微嘆氣：“曹小姐的擔心並無道理。大人，殺孽太多會讓旁人對你失去理智判斷，他們會因爲恐懼而做出愚蠢的事情。”
陸昌嗤之以鼻：“我不需要他們的理智判斷。”
“但你的公道需要。”
陸昌的動作一頓，微微皺眉。
軒轅海語氣平靜中帶着感慨：“老朽年輕時也曾憤世嫉俗，以殺止惡。但三百年後的今天，世道還是那個世道。大人，您有大智慧，大本領，不要走上偏激道路。”
話說完了，軒轅海默默放慢速度，退回到隊伍中。
陸昌挑眉：“還真是給了我一個新的角度。”
不反對他殺人，但卻反對他製造太多殺孽，減少讓其他人恐懼他的地方麼。
出鞘的劍，讓人望而生畏，退避三舍。
不出鞘的劍，讓人更加敬畏，但不會恐懼。
陸昌又笑了，轉身抱拳：“謝謝長老，我知道了。”
生死戰爭是戰爭，商業戰爭也是戰爭，文化戰爭更是戰爭。
贏人一籌，不用劍也可以。
軒轅海笑着雙手回禮：“善。”
曹雅看傻眼了，氣呼呼的鼓起嘴巴：“爲什麼軒轅長老勸你，你就能聽，我勸你，你就不聽呢！”
陸昌哈哈大笑，伸出手捏着曹雅的臉蛋：“因爲你傻！”
天真的小傢伙，你不懂這些彎彎繞繞。
“我不傻，我一百多歲了！”
陸昌哈哈大笑，驅趕馬匹往前走。
曹雅氣呼呼的跟上，質問爲什麼。
她感覺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輸給了一個老男人，自己到底是哪方面不行。
軒轅海在後面慈眉善目，嘴角掛着過來人的笑容。
隊伍的最後面，棕色的三米高熊妖屁顛屁顛的跟着，聽得直髮懵：“小球球，你知道大人在說什麼嗎？”
它在聽到人殺妖不算殺孽的時候，心肝就顫，生怕自己被剝皮了。
嬌.小的黑貓趴在它的頭頂上，懶洋洋的曬着太陽，尾巴時不時的晃一晃。
“喵嗚。”
“你放屁！什麼叫老子不可愛，所以會被殺！”
“喵嗚。”
“可愛才叫真理？！什麼是真理？”
“喵嗚。”
“掌握真理就不會被殺？那你能告訴我怎麼樣才能掌握？”
黑球軟綿綿的喵嗚着，消化體內的藥力。
……
抵達目的地附近，衆人開始紮營休整。
熊妖屁顛屁顛的跑到陸昌面前：“大人，什麼叫做可愛？”
陸昌：“……你這問到我的盲區了，小雅，什麼叫做可愛？”
曹雅張了張嘴，擡起頭看着眼前三米高的熊妖。
她實在搞不懂一頭熊爲什麼要過來問這種問題。
陸昌看着曹雅張着嘴說不出個所以然，詫異的詢問：“你問這個幹什麼？”
這頭熊吃錯什麼藥了？
“俺聽說可愛就不會被殺。”
陸昌一口血卡在喉嚨裡：“你是從哪裡聽到的？”
熊妖乖巧的擡爪爪指着頭頂的黑貓：“它。”
陸昌瘋狂翻白眼：“你們誰帶了律法，給這頭熊好好講講律法，讓它不用擔心自己以爲觸犯嚴重律法而被我砍死。”
隊伍裡有修真者從包裡拿出了律法，舉起手錶示自己可以。
熊妖似懂非懂，謝了陸昌。
曹雅看得腦瓜子疼，招手把黑球叫下來：“你這個小滑頭，少給這個笨熊說奇怪的話。”
熊妖看到黑貓被叫走，有點小生氣：“大人，讓俺一個人學嗎？它也是妖！”
曹雅鼓着嘴：“黑球多可愛啊，不用跟你學。”
熊妖呆愣在原地。
這特麼一共沒幾兩肉，怎麼就叫可愛了！
陸昌捂着嘴乾咳：“叫你那些小妖也學一學。”
熊妖懵了：“那它爲啥不用學？”
陸昌：“……因爲它可愛？”
熊妖悲吼：“特麼什麼叫可愛啊！”
它不可愛，所以要被拉去學什麼律法嗎！？
懵懂人世的它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內心的委屈。
陸昌擺手，讓拿着那本厚厚律法的修真者拉着熊妖去學習。
黑貓靈性高，性情良善，更聽過他的講道，境界純善。
黑貓不會去做違揹他意志的事情，更不會去違背律法。
至於熊妖……
妖醜，多數書吧，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