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江南四友

一邊倚着小山,和外邊湖水相隔着一條長堤,更是幽靜。

三個人下了馬,將坐騎系在湖邊的柳樹之上,向山邊的石級上行去。

慕容過路徑甚是熟悉,轉了幾個彎,遍地都是梅樹,老幹橫斜,枝葉茂密,想像初春梅花盛開之日,香雪如海,定然觀賞不盡。

穿過一大片梅林,走上一條青石板大路,來到一座朱門白牆的大莊院外,行到近處,見大門外寫着“還施水閣”兩個大字。

石杵沒有念過書,不知誰人所寫又是何字,只是覺得這幾個字,儒雅之中透着勃勃英氣。

當下慕容過在前引路,石杵和棉花跟隨其後,來到一座琴堂外,慕容過在門上輕釦三聲,推門進去。

進了內室,室內一牀一幾,陳設簡單,牀上掛了紗帳,甚是陳舊,已呈黃色。

石杵心涉遐想之際,慕容過已掀開牀上被褥,揭起牀板,下面卻是塊鐵板,上有銅環。

慕容過握住銅環,向上一提,一塊四尺來闊、五尺來長的鐵板應手而起,露出一個長大方洞。

這鐵板厚達半尺,顯是甚是沉重,他平放在地上,說道:“這裡有些奇怪,石杵兄弟請跟我來。”說着向洞中躍入。

行了約莫二丈,前面已無去路,慕容過從懷中取出一串鑰匙,插入了一個匙孔,轉了幾轉,向內推動。

只聽得軋軋聲響,一扇石門緩緩開了。

石杵心下越感驚異,拉着棉花的小手,隨着慕容過走進石門,地道一路向下傾斜,走出數十丈後,又來到一扇門前。

慕容過又取出鑰匙,將門開了,這一次卻是一扇鐵門。

地勢不斷的向下傾斜,只怕已深入地底百丈有餘,地道轉了幾個彎,前面又出現一道門。

石杵初下地道時,對慕容過並無提防之意,此刻卻不免大起戒心,暗自驚心:“他莫非引我來到此處,要將我囚禁於此?這地道中機關門戶,重重疊疊,當真是插翅難飛。”

第三道門戶卻是由四道門夾成,一道鐵門後,一道釘滿了棉絮的木門,其後又是一道鐵門,又是一道釘棉的板門。

此後接連行走十餘丈,不見再有門戶,地道隔老遠纔有一盞油燈,有些地方油燈已熄,更是一片漆黑,要摸索而行數丈,才又見到燈光。

石杵只覺呼吸不暢,壁上和足底潮溼之極,突然之間想起:“啊喲,九道山莊是在太湖之中,走了這麼遠,只怕已深入太湖水底。”

再前行數丈,地道突然收窄,必須弓身而行,越向前行,彎腰越低。

又走了數丈,慕容過晃亮火折,道:“這就到了,守護“還施水閣”的是江南四友,老大黃鐘公,老二黑白子,老三禿筆翁,老四丹青生。”

點着了壁上的油燈,微光之下,只見前面又是一扇鐵門,又掏出一把鑰匙,通道打開,眼前竟然是一個大廳。

慕容過抱拳拱手道:“慕容過見過四位閣主,這是‘正大光明’殺手團團長石杵和夫人,我母親已經將小蘭許配於石杵,他想要進入“還施水閣”,一睹古詩圖解爲快。”

說完,慕容過轉身就出了大廳,跳上湖邊的小船,揚長而去。

四位閣主仔仔細細的看了看石杵,黃鐘公笑道:“石杵先生!如果心中還有什麼疑竇,便請直言無妨。”

石杵笑了笑道:“慕容莊主說是邀我來看古詩圖解,那到底是什麼東西?便請閣主賜觀如何?”

黑白子道:“九道山莊邀請了無數高手、許多極有學問的人來商量研究,三百年來,仍然是弄不明白。正要求教於石杵先生!”

四名弟子走上前來,抓住兩塊大屏風的邊緣,向旁緩緩拉開,露出一條長長的甬道。

四位閣主齊聲道:“請!”丹青生當先領路前行。

石杵暗想:“這甬道之內,不知道有沒有設置了殺人機關。”不由得是臉上正色。

石杵隨四位閣主行出十餘丈,來到一道石門之前,門上刻着三個斗大古棣:“俠客行”。

一名黃衫弟子上前推開石門,說道:“洞內有二十五座石室,石杵先生可請隨意觀看,看得厭了,可到洞外散心。一應飲食均是新鮮置備,各位可以隨意取用,不必客氣。”

石杵笑道:“既然一切都是隨意,那我們能不能隨意離開“還施水閣”呢?”

禿筆翁哈哈大笑,說道:“當然,所有人來到“還施水閣”皆是出於自願,如果要想離去,又有誰會強留?湖邊大船小船一應俱全,石杵先生和夫人何時意欲歸去,儘可自便就是。”

石杵一怔,沒想到“還施水閣”竟然如此大方,去留任意,當下問道:“如果我現在就要離開,可不可以?”

黑白子道:“自然可以啊,你當我們江南四友是什麼人了?我們待客不周,已經是感到慚愧,豈敢強留嘉賓?只是“還施水閣”還有一個條件!”

石杵笑着問道:“什麼條件?”

丹青生笑了笑道:““還施水閣”之中的武功秘籍博大精深,我們設置的時間是十五天,如果十五天不能領悟,閣下還想要待在“還施水閣”的話,就要用本身的武功秘籍來換,一種武功秘籍,可以在“還施水閣”待上三年。”

石杵心下一寬,暗想:“既然是這樣的條件,等到看了那古詩圖解是什麼東西,我就馬上離去。他們說過不強留賓客,以他們的身份,總不能說過了話不算。”

當下隨意走進石室,只見東面是塊打磨光滑的大石壁,石壁旁點燃着八根大火把,照耀明亮,壁上刻得有圖有字。

石室之中已有十多人,有的注目凝思,有的打坐練功,有的閉着雙目喃喃自語,更有三四人在大聲爭辯。

白鬍子道:“你瞧,這第一句‘趙客縵胡纓’,胡者,西域之人也。新唐時候,數百人習音聲學胡人,椎髻剪採爲舞衣……”一面指着石壁上的註解,讀給另外一人聽。

黑鬍子瞪目道:“這‘俠客行’的古詩圖解,包蘊古往今來、最最博大精深的武學秘奧,咱們竭盡心智,尚不能參悟其中十之一二,哪裡還能分心去理會世上俗事?”

“你看圖中這個人,絕不是燕趙悲歌慷慨的豪傑之士,卻何以稱之爲‘趙客’?要解通這一句,自然先要明白這個重要關鍵不可。”

石杵轉頭去看,石壁上繪的果然是個青年書生,左手執扇,右手飛掌,神態甚是優雅瀟灑。

黑鬍子道:“我最近揣摩而得,圖中人儒雅風流,本該是陰柔之象,註解卻說:‘須從威猛剛硬處着手’,那當然說的是陰柔爲體、陽剛爲用,這倒不難明白。但如何爲‘體’,如何爲‘用’,中間實有極大的學問。”

石杵笑着道:“你們好!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白鬍子道:“好,好!”

但是正眼也沒向他瞧上一眼,左手學着圖中人的姿式,右手突然發掌,轟轟隆隆,直擊出去,說道:“左陰右陽,多半是這個道理了。”

石杵心道:“這個白鬍子的掌力好生了得。”

黑鬍子誦讀壁上所刻註解:“太子曰:吾主所見劍士,皆蓬頭突鬢,垂冠,縵胡之纓,短後之衣。縵胡之纓,謂粗纓無文理也。”

“‘縵胡’二字應當連在一起解釋,‘縵胡’就是粗糙簡陋,‘縵胡纓’就是說他頭上所帶之纓並不精緻,並不是說他帶了胡人之纓。這個‘胡’字,應該是胡里胡塗之胡,絕不是西域胡人之胡。”

白鬍子搖頭道:“不然,你看下一句:縵胡之纓。縵胡,武士纓名。這就是一種武士所戴之纓,可以粗陋,也可精緻。”

“前幾年我曾向涼州康昆請教過,他是西域胡人,於胡人之事是無所不知的。他說胡人武士冠上有纓,那形狀是這樣的……”

說着蹲了下來,用手指在地下畫圖示形。

石杵聽他二人議論不休,自己卻是全然不懂,石壁上的註解又一字不識,聽了半天,全無趣味,當下拉着棉花,信步來到第二間石室中。

一進門便見劍氣縱橫,有七對人各使長劍,正在較量,劍刃撞擊,錚錚不絕。

這些人所使的劍法,似乎是各不相同,但是變幻奇巧,顯然均是極其精奧。

只見兩人拆了數招,便即罷鬥,一個白頭髮老者說道:“老弟,你剛纔這一劍設想雖奇特,但你卻要記得,這一路劍法的總綱,乃是‘吳鉤霜雪明’五字。”

“吳鉤者,彎刀也,出劍之時,總須念念不忘‘彎刀’二字,否則不免失了本意。以刀法運劍,那並不難,但當使直劍如彎刀,直中有曲,曲中有直,方是‘吳鉤霜雪明’這五個字的宗旨。”

另一個黑頭髮老者搖頭道:“大哥,你卻忘了另一個要點。你瞧壁上的註解說:‘錦帶佩吳鉤’,‘男兒何不帶吳鉤’。這個‘佩’字,這個‘帶’字,纔是詩中最要緊的關鍵所在。”

“吳鉤雖然是彎刀,卻是佩帶在身,並非拿出來使用。那是說劍法之中當隱含吳鉤之勢,圓轉如意,卻不是真的彎曲。”

那白頭髮老者道:“然而不然。‘吳鉤霜雪明’,精光閃亮,就非入鞘之吳鉤,利器佩帶在身而不入鞘,焉有是理?”

石杵不再聽二人爭執,走到另外二人身邊,只見這二人鬥得極快,一個劍招凌厲,着着進攻,另一個卻是以長劍不住划着圓圈,將對方劍招盡數擋開。

驟然間錚的一聲響,雙劍齊斷,兩人同時向後躍開。

那身材魁梧的黑臉漢子道:“這壁上的註解說道:‘勿輕直折劍,猶勝曲全鉤’。可見我這直折之劍,方合石壁註文原意。”

另一個是個老道,手中拿着半截斷劍,只是搖頭,說道:“‘吳鉤霜雪明’是主,‘猶勝曲全鉤’是賓。喧賓奪主,必非正道。”

石杵聽他二人又賓又主,你來我往的爭了半天,自己還是一點不懂,舉目又去瞧西首一男一女比劍。

這男女兩人出招十分緩慢,每出一招,總是比劃來比劃去,有時男的側頭凝轉半晌,有時女的將一招劍招使了八九遍猶自不休。

顯然二人不是夫婦,便是兄妹,又或者是同門,相互情誼極深,正在齊心合力的鑽研,卻絕無半句爭執。

石杵心想:“跟這兩個人學學,多半可以學到些精妙劍法。”囑咐棉花在門口等着他,自己慢慢的走了過去。

只見那男子凝神運氣,挺劍斜刺,刺到半途,便即收回,搖了搖頭,神情甚是沮喪,嘆了口氣,道:“還是不對。”

那女子安慰他道:“大哥,比之五個月前,你這一招可大有進境了。咱們再看看這一條註解:‘吳鉤者,吳王闔廬之寶刀也。’爲什麼吳王的寶刀,與別的寶刀就有不同?”

那男子收起長劍,誦讀壁上註解道:“闔廬既寶莫邪,覆命於國中作金鉤,令曰:能爲善吳鉤者,賞之百金。吳作鉤者甚衆。而有人貪王之重賞也,殺其二子,以血釁金,遂成二鉤,獻於闔廬。二妹,這故事甚是殘忍,爲了吳王百金之賞,竟然殺死了自己的兩個兒子。”

那女子道:“我猜想這‘殘忍’二字,多半是這一招的要訣,須當下手不留餘地,縱然是親生兒子,也要殺了。否則壁上的註釋文字,何以特地註明這一節。”

石杵見這女子不過四十來歲年紀,容貌甚是清秀,但說到殺害親子之時,竟然是全無悽惻之心,不願再聽下去。

向石壁瞧去,只見密密麻麻的刻滿了字,但見千百文字之中,有些筆劃宛然就是一把長劍,共有二三十把。

這此劍形或橫或直,或撇或捺,在識字之人眼中,只是一個字中的一筆,但喜歡喝酒的石杵卻不識字,見到的只是一把把長長短短的劍。

有的劍尖朝上,有的向下,有的斜起欲飛,有的橫掠欲墜,石杵一把劍一把劍的瞧將下來,瞧到第十二柄劍時,突然間右肩‘巨骨穴’間一熱,有一股熱氣蠢蠢欲動。

再看第十三柄劍時,熱氣順着經脈,到了‘五里穴’中,再看第十四柄劍時,熱氣跟着到了‘曲池穴’中。

熱氣越來越盛,從丹田中不斷涌將上來。

石杵暗自奇怪:“我自從練了‘乾坤大挪移’之後,內力大盛,但從不像今日這般勁急,肚子裡好似火燒一般。”

他不由得有些害怕,再看石壁上所繪劍形,內力便自行按着經脈運行,腹中熱氣緩緩散之於周身穴道義。

當下自第一柄劍從頭看起,順着劍形而觀,心內存想,內力流動不息,如川之行。

從第一柄劍看到第二十四柄時,內力也自‘迎香穴’而到‘商陽穴’運行了一週。

他暗自尋思:“原來這些劍形與內力的修習有關,只可惜我不識得壁上文字,否則依法修習,倒是可以學到一套新的劍法。對了,還是找幾個前輩問問明白。”

於是又回到第一室中,只見白鬍子和黑鬍子二人手中各執一柄木劍,拆了幾招,就辯論一陣,又指着石壁上的文字,各持己見毫不留情,互相指摘對方的謬誤。

石杵拉了拉白鬍子的衣袖,問道:“前輩,那些字說些什麼?”

白鬍子匆匆忙忙的解說了幾句。

黑鬍子卻插口道:“錯了,錯了!你武功雖然高一些,但我在這裡已經有三十年,難道這三十年的功夫都是白費的?總有些你沒領會到的心得吧?”

白鬍子哼哼道:“武學猶如佛家的禪宗,十年苦蔘,說不定還不及一夕頓悟。我以爲這一句的意思是這樣……”

黑鬍子還是連連搖頭,道:“大謬不然。我以爲這一句的意思是這樣……”

石杵聽得二人爭辯不休,心想:“壁上文字的註解如此難法,剛纔四位閣主說,九道山莊邀請了無數高手、許多極有學問的人來商量,三百年來,仍然是弄不明白。我大字不識十三個,何必去跟他們一同傷腦筋?”

石杵在石室中信步來去,只聽得東一簇、西一堆的人,個個在議論紛紜各抒己見,要找個人來閒談幾句也不可得,甚是無聊,又去觀看石壁上的圖形。

他在第二室中觀看二十四柄劍形,發覺長劍的方位指向,與休內經脈暗合,這第一圖畫中卻只有一個青年書生,並無其他圖形。

靜靜的看了片刻,覺得圖中人右袖揮出之勢甚是飄逸好看,不禁是多看了一會,突然間只覺得右肋下‘淵液穴’上一動,一道熱線沿着‘足少陽膽經’,向着‘日月’、‘京門’二穴行去。

他心中一喜,再細看圖形,見構成圖中人身上衣摺、面容、扇子的線條,一筆筆均有貫串之意,當下順着氣勢一路觀將下來,果然自己體內的內息也依照線路運行。

暗暗尋思:“圖畫的筆法與體內的經脈相合,想來這是最粗淺的道理,那些高深武學我無法領會,在這裡練些粗淺功夫玩玩,過幾天就回去向小蘭娘交差。”

這圖形的筆法與世上書畫大不相同,筆劃順逆頗異常法,好在他從來沒學過寫字,自不知道寫字畫圖,每一筆都該自上而下、自左而右,雖然勾挑是自下而上,曲撇是自右而左,然而均系斜行而非直筆。

這圖形中卻是自下而上、自右向左的直筆其多,與畫畫筆意往往截然相反,拗拙非凡。

石杵卻絲毫不以爲怪,當下尋到了圖中筆法的源頭,依勢練了起來。

石杵練了三十餘筆法後,覺得腹中飢餓,見石室四角几上擺滿麪點茶水,就招呼棉花過去吃喝一陣,回來又依着筆法照練。

石室中燈火明亮,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石杵已將第一圖中的內功記得純熟。

石杵奔到第二室中,一眼便見白鬍子手持木劍,在和一位童顏鶴髮的老道鬥劍。

兩人劍法似乎都甚鈍拙,但雙劍上發出嗤嗤聲響,乃是各以上乘內力注入了劍招之中。

只聽得呼一聲大響,兩人同時退開兩步,白鬍子手中木劍脫手飛出,那老道手中的木劍卻也斷爲兩截。

白鬍子道:“這一句‘吳鉤霜雪明’這個‘明’字,大有道理……”

那老道卻笑着道:“非也!非也!”

石杵當下捂住耳朵,信步走到第三座石室之中。

一踏進石室,就覺得風聲勁急,卻是三個勁裝老者展開輕功,正在迅速異常的奔行。

這三人腳下追逐奔跑,口中卻在不停說話,而語氣甚是平靜,足見內功修爲都是甚高,竟不因疾馳而令呼吸急促。

只聽第一個老者道:“俠客行’乃是李白所作,何以短短一首二十四句的詩中,卻含有武學至理?”

第二人道:“創制這套武功的人,是一位震古爍今的武學大宗師。只是借用了李白這首詩,來抒寫他的神奇武功。咱們不可太鑽牛角尖,拘泥於‘俠客行’的詩意。”

第三人道:“但這‘銀鞍照白馬’,若是離開了李白的詩意,便不可解釋。”

第一個老者又道:“我以爲這要和那句‘颯沓如流星’連在一起,方爲正解。解釋詩文固不可斷章取義,咱們研討武學,也不能斷章取義纔是。”

石杵暗自奇怪,他三人商討武功,爲何不坐下來慢慢談論,卻如此足不停步的你追我趕?

那第二個老者道:“你既自負於這所悟比我爲多,爲何用到輕功之上,卻也不過爾爾,始終追我不上?”

第一個老者笑道:“難道你又追得我上了?”

只見三人越奔越急,衣襟帶風,連成了一個圓圈,但三人相互間的距離卻始終不變,顯然是三個人功力相若,誰也不能稍有超越。

石杵去看壁上所刻圖形,見畫的是一匹駿馬,昂首奔行,腳下雲氣瀰漫,便如是在天空飛行。

他照着先前法子,依着那馬的去勢存想,內息卻毫無動靜,心想:“這幅圖中的功夫又自有不同。”

再細看馬足下的雲氣,只見一團團雲霧似乎在不斷向前推涌,直如意欲破壁飛出,他看得片刻,內息翻涌,不由自主的拔足就跑。

他繞了一個圈子,向石壁上的雲氣瞧了一眼,又繞了一個圈,只是他沒學過輕功,姿式歪歪斜斜的十分拙劣,奔行也遠不如那三個老者迅速。

耳邊隱隱聽得三個老者出言譏嘲:“那裡來的少年,竟然也來學咱們一般奔跑?哈哈,這算什麼樣子?”

“這樣的輕功,居然也想來鑽研石壁上的武功?嘿嘿!”

“人家醉八仙的醉步,那也是自有規範的高明武功,這個小兄弟的醉九仙,可太也滑稽了。”

石杵面紅過耳,轉了幾個圈子後,全神貫注的記憶壁上雲氣,那三個老者的譏笑一句也聽不進耳中了。

石杵把雲氣的形狀記在心裡,停下步來,身邊卻有四人手持兵刃,模仿壁上飛馬的姿式,正在互相擊刺。

這四人出劍狠辣,口中都是念念有詞,誦讀石壁上的口訣註解。

一人道:“銀光燦爛,鞍自平穩。”

另一人道:“照者居高而臨下,白則皎潔而淵深。”

又一人道:“天馬行空,瞬息萬里。”

第四人道:“手爲天馬,心爲國圖。道家以手爲天馬,原來天馬是手,並非真的是馬。”

石杵心想:“他們在這裡少則十年,多則三十年。我怎麼能等這麼久?隨便瞧瞧,也就是了。”

當下走到第四室中,壁上繪的是‘颯沓如流星’那一句的圖譜,他自去參悟修習。

“俠客行”一詩共二十四句,即有二十四間石室圖解,石杵遊行諸室,不識壁上文字,只從圖畫中去修習內功武術。

他潛心學武學得極快,第一天就學了七套,僅僅是過了五天,就學完了二十四間石壁上的圖譜。

他學完這些圖譜,心神寧靜下來,卻看見那些人所知漸多,越來越是沉迷。

石杵惕然心驚:“九道山莊邀請武林高人前來參研武學,他們寧願將武功秘籍獻於“還施水閣”,三百年來竟沒有一人離島,足見這石壁上的武學迷人極深。”

屈指計算,到“還施水閣”已有七天,心想我已看過了二十四間,再到最後一間去看上兩日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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