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男男女女
這宅院是正方形的。
後面一排屋子,被無花用來做自己和姬妾們的臥房。
旁邊還有個小小的院落,是奴僕們的居處和廚房。
西面的那排屋子,有五間是永遠關着的,據說那兩位老人,就住在這五間屋子裡。
但石杵從沒有看到他們進去,也從沒有看到他們出來過。
石杵就住在西廂那兩間屋子裡,一問是臥室,另一間是飯廳。
菜很精緻,而且還有酒、
酒很醇,也很多。
醉,可以逃避很多事。
在這裡,石杵很少看到一個清醒的人。
這幾天,他已對這裡的一切情況都很熟悉,
無花的話不錯,你只要不走出這宅院的範圍,無論你想到哪裡,無論你想幹什麼,都沒有人干涉。
但自從那天喝過接風酒,石杵就再也沒有瞧見過無花。
每天吃過早飯,石杵就在前前後後閒逛,像是對每樣東西都覺得很有趣.見了每個人都含笑招呼。
除了雷雨天和龍飛天外,他很少見到別的男人。
進進出出的女孩子們,對他也像是很有興趣,每當他含笑瞪着她們的時候.她們笑得就更甜了。
石杵一走,棉花就緊緊關起了門。
她並不怕寂寞。
她這一生,本就有大半是在等待中度過的。
晚飯的菜是筍燒肉、香椿炒蛋、美蓉雞片,爆三樣,一大盤薰腸和醬肚,一大碗小白菜氽丸子湯。
棉花心情略微好了些,因爲她知道石杵喜歡這樣的口味。
她準備陪他喝杯酒。
飯菜都已涼了,石杵卻還沒有回來。
今天,她的心特別亂,無論顏如玉怎麼勸她,她只是默默地看着門口。
棉花咬了咬牙,悄悄開了門。
她忽然發現雷雨天正倚在欄杆上,笑嘻嘻地瞧着她。
棉花想關門,已來不及了。
燈光下,雷雨天臉上的麻了看來更密、更深。
每粒麻子都像是在對她笑,笑得那麼暖昧,那麼可惡。
雷雨天突然走了過來,銫媚媚道:“夫人可知道,你的丈夫在什麼地方?”
棉花的心一跳,道:“你知道?”
雷雨天道:“這裡有很多很美的小姑娘,都很年輕,又都很寂寞,你的丈夫又是個很不難看的男人。”
他眯起了眼,笑道:“夫人雖然是天香國色,但山珍海昧吃久了,也想換換口味的——”
棉花早己氣得發抖,忍不住大聲道:“不許你胡說!”
雷雨天道:“我勸你,什麼事還是看開些好,這裡的人,本就對這種事看得很淡,就好像吃白飯一樣,他能找別的女人,你爲什麼不能找別的男人?反正大家都是在找樂子,兩人扯平,心裡就會舒服些。”
他眼睛已眯成一條線,伸出手就要去拉棉花,道:“來,美女,用不着害臊,反正遲早總有一天,你也免不了要跟別人上。。。。。。”
棉花突然一個耳光,摑在他臉上。
雷雨天沒有想到她出手如此快,竟然被打怔了。
棉花的眼睛瞪着他,一步步向後退。
雷雨天手撫着臉,突然獰笑道:“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呵呵,我喜歡。”
他步步向前逼,手裡已經準備天女散花。
雷雨天的暗器上面有毒。
讓人****的毒。
雷雨天揚手,天女散花。
一聲慘呼,天女散花散的雷雨天滿臉是花花。
雷雨天大驚失色,道:“‘以彼之道還治彼身’!你是慕容、嗯、慕容過的什麼人?”
顏如玉笑了笑道:“我是慕容過的師父。”
雷雨天一個細胸巧翻雲,無影無蹤。
這裡一共有三十三個少女,都很美麗,也都很會笑。
其中只有一個沒有對石杵笑過,甚至沒有正眼瞧過他。
這少女的名字叫曇花。
石杵現在就躺在曇花的牀上。
曇花的頭,正枕着石杵寬闊的胸膛。
她闔着眼,睫毛很長,她張開眼的時候,一定很迷人——
女人只要有雙迷人的服睛,就已足夠征服男人了。
何況.她別的地方也很美。
雖然蓋着被,還是可以看出她的腿很長,玉體結實而有彈性。
屋子裡突然發出一陣銀鈴般的嬌笑聲。
女人的笑,也有很多種,大多數女人.只會用嘴笑,她們的笑,只不過是種聲音,有些人的笑聲甚至會令人起很多雞皮疙瘩。
能用表情笑的女人,已經很少見了。
她們如果會用眉毛笑,用眼睛笑,用鼻子笑,男人看到這種女人笑的時候,常常都會看得連眼珠子都像要凸了出來。 還有種女人,全身都會笑
她們笑的時候,不但有各種表情,而且還會用胸膛向你笑,用腰肢向你笑,用腿向你笑,
男人若是遇着這種女人,除了拜倒裙下,乖乖的折戟沉沙之外,幾乎已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曇花就是這種女人。
她的胸膛起伏,腰肢在扭動,腿在磨擦。
石杵並不是個木頭人,已經有點受不了,忍不住問道,“你笑什麼?”
曇花道:“你呀!有了兩個漂亮的太大,還不老實。”
石杵也笑了,道:“有哪個男人是老實的?”
她支起半個身子,盯着石杵道:“這裡的女孩子個個都很漂亮,你爲什麼會挑上我?”
石杵道:“如果要偷人,當然要挑最好的。”
曇花咬着嘴脣,道:“可是我瞧都沒有瞧你一眼,你怎麼知道我會上你的鉤?”
石杵笑着道:“越是正經的女人,越容易上鉤,這道理男人很明白。”
他話沒有說完,曇花已經撲到他身上,糾纏着不依道:“什麼?你這是說我假正經?你以爲我隨隨便便就會跟人家上?老實告訴你,雷雨天想釣我,已經想得要發瘋,可是我瞧見他那一臉**子就生氣。”
石杵忍不住笑道:“麻子有什麼不好?十個麻子九個俏,有的女人還特別喜歡麻子哩!何況,熄了燈,不都是一樣。”
曇花“啪”的一聲,輕輕給了他個耳刮子,笑罵道:“我本來以爲雷**子已經夠壞的了,誰知道你比他更不是東西!”
石杵道:“那兩個老頭子呢,除了下棋外,大概也沒有什麼別的興趣了吧?”
曇花撇了撇嘴,冷笑道:“那你就錯了,這兩個老不死的,人老心卻不老,除了莊主留下來的之外,這裡的女孩子哪個沒有讓他們欺負過?”
石杵道:“雷雨天的老婆呢?”
曇花道:“那兩個騷狐狸,本就是自己送上門去的。”
石杵道:“雷雨天難道甘心戴綠帽子?”
曇花道:“雷**子見了他們就像是孫子,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石杵眨着眼,道:“雷雨天年輕力壯,又會武功,爲什麼要怕那兩個糟老頭子?”
曇花突然不說話了。
石杵道:“這兩個老頭子武功難道比雷雨天還高?’
曇花還是不說話。
石杵道:“你可知道他們姓什麼?叫什麼?”
曇花道:“不知道。”
石杵笑了笑,道:“他們是什麼時候來的,這你總該知道了吧?”
曇花道:“也不知道,我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在這裡了。”
石杵道:“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曇花道:“有好幾年了。”
石杵道:“你怎麼會到這裡來的呢?”
曇花勉強笑了笑,道:“跟你們一樣,糊里糊塗地就來了。”
石杵道:“你年紀還輕,難道真要在這地方過一輩子?”
曇花嘆了口氣,道:“既然到了這裡,還不是隻有認命了。”
她又爬到石杵身上,膩聲道,“大家開開心心的,爲什麼要談這種事呢?來吧——”
石杵剛伸手摟住了她,突然大聲叫起來。
曇花道:“你幹什麼?抽筋?”
石杵喘息着,道:“不——不是,你碰着我的傷口了,我的傷——傷還沒有好。”
曇花紅着臉,咬着嘴脣,用手戳着他的鼻子,笑道:“傷還沒有好,就爬別的女人的牀,我挑了幾年,挑來挑去,想不到卻挑上了你這個要人命的病鬼!”
棉花坐在飯桌旁,垂着頭,眼睛紅紅的,像是剛哭過。
桌上的飯菜,連動都沒有動。
平時只要石杵回來,棉花臉上就會露出花一般的微笑。
今天,她始終垂着頭,輕輕問道:“你在外面吃過飯了?”
石杵道:“沒有,你呢——你爲什麼不先吃?”
棉花道:“我——我還不餓。”
顏如玉盛了碗飯,輕輕放在石杵面前,道:“菜都涼了,你隨便吃點吧——這些菜,本來都是你愛吃的。”
石杵忽然覺得只要有她們在,連這種地方,居然都充滿了家的溫暖。
顏如玉爲棉花也盛了半碗飯,坐在旁邊慢慢地吃着。
石杵終於道:“這幾天,我已將這院子前前後後都量過了。”
棉花道:“哦?那些小姑娘你也量過了吧?”
石杵哼哼道:“我總覺得這地方絕不止七十八間屋子,本來該有八十間的,我找來找去,也找不到還有兩間在哪裡?”
棉花沉默了半晌,輕輕道:“這裡的女孩子很多,女孩子的嘴總比較快些,你爲什麼不去向問她們呢?”
石杵明白她是在吃醋。
只要是男人,知道有女人爲他吃醋,總是非常愉快的。
石杵心裡也覺得甜絲絲的。
他苦笑着道:“我本來是想問的,只可惜什麼也沒有問出來。”
他忽然又接着道:“她們的口風越緊,越證明她們有隱藏,這裡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只要知道這點就夠了。”
棉花又沉默了半晌,才輕輕道:“你不準備再去問她們了?”
石杵凝注着她,緩緩道:“絕不會再去。”
棉花的頭垂得更低,嘴角卻露出了微笑。
她本來並不想笑,但這笑卻是自心底發出的,怎麼能忍得住。
看到她的笑,石杵才覺得肚子餓了,很快地扒光了碗中的飯。顏如玉在一旁笑着道:“天色已經不早了,我們還是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