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鶴道人這些時日,都在跟黑空山毒菩提惡鬥。
若是隻有這頭大妖也就罷了,其餘羣妖也知道,如是給玄鶴道人斬了毒菩提,他們也都沒得好下場,故而聯手毒菩提,跟玄鶴道人鏖戰不休。
玄鶴道人和揚州城外羣妖,誰也佔不得半點便宜,就此糾纏住了。
此間,倒是不斷有人施展法術,鑽入地下,也探明瞭重離子洞府的方位,只是誰也破不去玄德道人的太清仙法,更奢論破去守護洞府的碧波大陣了。
也沒人曉得,早有人進了洞府,更攪鬧的天翻地覆。
騙了王相和楊堯,去給他火中取栗的僧人,正在洞府內的長橋上盤膝打坐。
這個大和尚,忽然一躍跳了起來,滿臉都是喜色,怪叫道:“成了!”
他探手一抓,一杆長幡破空飛來,長幡上有一條栩栩如生冰螭張牙舞爪,幡面上無數寒氣纏繞,百步之內,冰凍三尺,寒氣徹骨。
這個僧人並不以這點寒氣爲意,舞弄長幡,迢迢寒氣吞射,喜若癲狂。
“老祖!這杆玄冰螭龍幡終究是歸徒孫了!”
“我南雄和尚得了師祖寶物,必然可以開宗立派,從此做一派老祖。”
王相和楊堯自然不知,這位僧人也是一頭大妖,正是此番匯聚在揚州外,修爲最強的五頭大妖之一的南雄和尚。
南雄和尚來歷神秘,就算毒菩提之流也不知道,他乃是重離子徒孫,知道師祖洞府出入之法。
他之前不敢來,一來是修爲不足,駕馭不住師祖的寶物,縱然有機緣,也只能望洋興嘆,二來是缺了兩個探路的人。
這一次聽得消息,祖師洞府出世,又剛巧給他修成大法,這才孤身前來,想要奪取機緣。
南雄和尚倒是沒有說謊,碧波大陣遇強則強,他修爲越高,就越是闖不進去。
此時得了玄冰螭龍幡,南雄和尚縱身一躍,想要踏破碧波,去尋去其餘幾件寶物。
萬畝碧波忽然生出無窮變化,縱橫千里的水氣,凝結成碧森森的無數碧水神刀。
南雄和尚抖開玄冰螭龍幡,寒氣沖霄,倒也抵擋住了一波碧水神刀,但每一道碧水神刀,都能削減他一分功力。
這頭大妖跟萬畝碧波所化的萬千碧水神刀惡鬥了小半個時辰,知道自己根本破不去這陣法,喝了一聲,抖開了玄冰螭龍幡,化爲一道流光,直衝霄漢,破開了重離子洞府的禁制,逃了出去。
南雄和尚一走,無數碧水神刀找不到目標,化爲滴滴碧水,一起消失,又只剩下了小橋蜿蜒,碧波萬畝,風平浪靜,良辰美景。
南雄和尚逃出了碧波洞,捏了法訣,想要收回拿走寶船,試了幾次,卻沒有半分動靜,不由得心頭煩惱,暗暗忖道:“那艘金鱗舟乃是我跟好友借來,如果失陷在碧波洞裡,該如何是好?此寶畢竟是有來歷的寶物,不能不還。”
他猶豫良久,又覆冒險衝入了碧波洞,但碧波大陣似乎記住了他的氣息。
這一次,南雄和尚才進去,就有無數碧水神刀生出,把這個大妖和尚劈砍的狼狽不堪,苦苦堅持了幾個時辰,不得不抱頭鼠竄,又再次逃了出來。
這次耗費真氣太多,南雄和尚不敢再試,他打坐良久,恢復了功力,就暗暗忖道:“還是去跟其他妖怪匯合,他們攻打師祖洞府的時候,我趁機再尋回金鱗舟。如是能再尋到師祖的其餘幾件寶物,這一趟也就不算白來了。”
南雄和尚把玄冰螭龍幡一晃,收成了葉子大小,張口就吞了進去,藏覓好了寶物,這才一縱身,化爲一道寒光,去找毒菩提等大妖去了。
南雄和尚離開不久,王相和楊堯就覺察到了,萬畝碧波又有了新的變化。
原本兩人極目遠眺,除了偶爾見到幾座島嶼,就是接地連天的無窮碧水,再也看不到岸,也找不到出路。
南雄和尚一走,兩人就隱隱約約看到了拿到曲折的長橋,兩人雖然還不會駕馭金鱗舟,但卻能仗了一身蠻力,撥動碧水,向長橋劃去。
兩人好容易趕到了長橋邊,收了金鱗舟,上了橋,躺在橋上,哼哧哼哧,只想要多躺一會兒,再也不要起身了。
兩人也不知道,在無邊碧水中飄蕩了多久,若不是兩人各自拿了一座雕塑,都領悟了人妖相化之術,根本撐不到這會兒,早就被活活曬死,渴死,餓死在金鱗舟上了。
大妖重離子出身妖族,但卻有一種悲天憫人的情懷,總覺得人妖之間,不該有甚分野,他遍思諸般方法,想到了以道法化去人妖之別。
這頭大妖苦苦蔘研數百年,悟出來這人妖相化之術,極是霸道。
尋常人若是能得到一頭大妖,就能把大妖煉化,以身入妖,盡得大妖的神通法力。
妖族若是能尋到一個人類,就能借人身變化,盡得天地萬靈之長的資質天賦。
人族能化妖,妖族能化人!
重離子參悟了人妖相化之術,就想要傳播天下,消弭人和妖之間的分野。
這頭大妖有位道門好友,堅決不同意他傳道。
這位道家高人認爲:“重離子雖然悲天憫人,然終究不脫妖族,思維角度跟人族不同。所創人妖相化之法,確能讓妖族和人族,再也不分彼此,但卻並不能解決問題,只會加劇人妖之間的矛盾,禍亂人間!”他苦勸不成,就提了一個法子,讓重離子去海外尋一個小國傳道,先驗看效果。”
重離子聽了好友勸說,選了一個海外小國傳道,試驗數十年。
這個海外小國,果然再也沒有人妖之別,但卻人人都惦記大妖的強橫,人族的聰慧,殺人殺妖,奪軀殘命之事,愈演愈烈。舉國上下,變成了萬惡之邦,再無一個好人,都是兇人惡徒。
重離子這才確信此法果然不妥,不能造福天下,就把傳道的海外小國和人妖相化之術一併封印起來。
碧波洞的小橋,長有幾千裡,有亭子六千餘座,每一座亭子都有數百上千的雕塑,都是他當年傳道的海外小國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