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和硃紅袖駕馭了火雲帕,化爲一朵火雲橫渡大海,從虛淵陸洲回去東土。
王崇懷着終於能見到樑漱玉的美好心情,硃紅袖卻在爲擊殺千葉,加緊修煉魔功,還跟王崇商議了幾套戰術。
千葉最近這幾年,名聲愈發厲害,他修煉萬魔山和天魔幻身有成,本來就是魔門小一輩中,最爲厲害的幾個人之一。
如今魔門年青一代,項情和樑漱玉雙峰並秀,但他們兩人以下,魔門其實也年輕英才輩出。
魔極五子,太上六秀,天魔十三妖都是魔門小輩中最有名氣,最出色的幾個,堪比峨眉的四大弟子,一仙二雲兩個鈴鐺之流。
所以硃紅袖分外重視這一次狙擊!
硃紅袖的小心叮囑,言辭懇切的告知,王崇也知道千葉非同一般,卻也總不能往心底去。
季觀鷹號稱大衍第一劍仙,大衍境是沒得人可比。
自從煉就虛丹以來,王崇也並不覺得,如小劍仙歐陽圖晉升陽真以後,還有誰能穩壓自己,就算樑漱玉,他也不是沒有硬碰過。
雖然被樑漱玉的“看師父”給嚇的走了,但兩人的鬥法真不能說分出了勝負。
王崇暗忖:“我連樑漱玉都不怕,何懼什麼千葉?”
儘管並不覺得,自己擊殺千葉還需要什麼準備,但硃紅袖介紹魔極五子的時候,他還是聽得津津有味。
魔極五子,當然不算項情。
這魔極宗的五個厲害的魔子,分別是陰陽子千葉,毒心仙子黃笙,浪子凌飛,聖心子文勝屠,逍遙子黃離哀!
除了逍遙子黃離哀出自魔極宗青酉大聖門下,其餘四人都不是出身魔門大聖親傳。
聖心子文勝屠和毒心仙子黃笙都出自太篁公門下,凌飛的師父亦是一位陽真,陰陽子千葉的師父,早年就被人殺了,兇手是當時猖獗無比的——小劍仙歐陽圖。
硃紅袖還很慎重的把魔極五子都列爲了可能遭遇的目標,王崇當然不會覺得,真要遭遇了魔極五子,還需要什麼戰略,直接召喚小李飛刀他麼的小霹靂就好了。
硃紅袖遠遠的眺望到了東土的海岸,忽然有些怔仲,低聲說道:“你想不想知道,千葉的陽身是我哪位長輩?”
王崇全無半分興趣,但還是說了一句:“你若是想說,我自然想知道,若是不想說,我亦不會多問。”
硃紅袖望着海天一線的東土陸洲,良久良久,才低聲說道:“便是我父親!”
王崇差點就跳起來,心道:“這個千葉可是作死!”
硃紅袖神情有些縹緲,低聲說道:“當時父親也是恩師的徒弟,他老人家曾問過,是親手報仇,還是他老人家出手?”
“我當時恨極了此人,就說親手報仇,師父當時什麼也沒說,就把我收爲了第四個徒弟,一直也都頗爲袒護。”
王崇伸手過去,牽住了硃紅袖的小手,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只是氣氛一時頗多曖昧。
凌飛身邊環繞了十餘名魔門女修,正在恣意暢飲,狂笑高歌,只是誰也瞧不見他眼裡,越來越冰冷的神光。
落魄書生飲了幾杯酒,臉色頗多古怪,忽然停杯不飲,問道:“你若是要報仇,我可以幫你。”
凌飛冷笑問道:“你打的過太篁公?”
落魄書生搖了搖頭,說道:“同爲陽真之境,我打不過太篁公。”
凌飛罵道:“那還報什麼仇?喝酒!”
落魄書生猶豫片刻,問道:“你的意思是,若是此刻報仇,只有敗亡一途。要留待有用之身,繼續實力,待得有十足把握,纔去報仇麼?”
凌飛冷冷笑道:“你們這些天外魔人,實話直說的習慣真糟糕,怪不得始終無法擁有七情六慾,也窺不得無上大道。”
落魄書生不悅的說道:“我原天魔一族,不要說陽真境的大魔,就算太乙境的魔聖,化道境的魔君,乃至無上天魔都再所多有,哪裡就不能窺得無上大道了?”
凌飛只是冷笑,落魄書生也是無奈,他低聲說道:“我可以傳你秘法,能夠在百年之內晉升陽真。”
凌飛冷眼瞧他,淡淡說道:“你若是不反抗,讓我殺了你,奪了你的魔道,豈不是立刻就能晉升陽真?”
落魄書生怒道:“我亦是好心好意,你爲何如此敵視?又非是我殺了顏姑娘?”
凌飛低頭喝酒,再也不理這位天外魔人。
黃笙輕輕捻動手裡的一朵金花,柔聲對自己的師兄,聖心子文勝屠說道:“你真的認爲凌飛那個無賴,什麼都不會嗎?”
文勝屠就如飽學宿儒,略有短髯,卻更增幾分書卷氣,舉止風采片片,絕對不會有人想到,此人是魔極宗第一兇人。
文勝屠輕輕一笑,手裡捻着一根細管羊毫,正在勾勒一朵金花,他走筆如風,頃刻間就繪製完畢,伸手從畫中取出了這朵金花,笑道:“我已經把如何哄騙顏靜雪的過程,以天魔幻術錄入一枚蜃珠,他既然看過了,自然就不會來殺我。”
黃笙笑了一笑,不置可否。
文勝屠自言自語道:“明明凌飛跟她說,不要相信魔門中人,她卻偏偏不信。那日她被我放入巨鼎,準備烹煮的時候,還問我如何騙她?”
“我當時對她說,凌飛跟你千叮萬囑,讓你不要信魔門中人,你卻覺得我是好人?我亦想知道,你爲何會蠢至如此?爲何不相信一個至親至愛之人,卻相信我這等陌生人?”
文勝屠把手中的金花,遞給了黃笙,柔聲說道:“凌飛是魔極宗,除了項情之外,最具天資之人,若是喜歡上了這麼一個蠢女子,只怕就要前途荒廢。我當年就跟他約定過,若是我能不用任何法力,只憑言辭,就能說動他最心愛的女子,他就要認命……”
文勝屠悠然說道:“這會兒,他怕是已經認命了罷!”
黃笙淡淡反問道:“若是他不認命呢?”
文勝屠神色有些奇怪,良久才說道:“那麼下次,我就不是取他最愛之人的性命,是親手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