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下這些案子的人,應該是兩個兇徒,乃是常山鬼老的門下,一個喚作胡九歸,一個喚作種崖!他們是爲了追索我們父女而來,卻是連累無辜了。”
“這兩人傷害這許多人的性命,是爲了練一種名爲——九鴉魘神術的邪法。”
“九鴉魘神術?”
王崇心頭一個激靈,忽然就明白了鬼老的來歷!
他出身魔門,對正邪各派的厲害人物略,倒也有耳聞。
常山鬼老一脈,恰跟他一般,亦是出身魔門,乃是七十二外道之一。
在魔門的時候,王崇只聽說常山有個魔門外道,叫做鴉道人,精通九鴉魘神術,倒是不知這位鴉道人,還有個鬼老的諢號。
九鴉魘神術和天蛇王經同級,此法比天蛇王經還要更爲殘忍,需要殺傷無數生靈,以生靈精魂爲材料,育化九頭黑魂鴉,能入夢殺人,更能一念引人入夢,將人心操縱。
天魔旁門和外道,所修功法良莠不齊,往往只能逞兇鬥狠,或者以邪門法術,延生續命,卻不能真個得了大道,也無望飛昇。
天心觀除了五識魔卷之外,所傳的魔法都稀鬆平常,就連開派祖師也不過大衍級數,若不然如何會甘冒大險,派出王崇去偷盜峨眉法訣?
如天心觀這等小門戶,真個把峨眉惹惱,峨眉只需要派出玄鶴道人,李虛中,王野靈之流,就能把天心觀滿門上下盡滅。
至於鴉道人,若無九鴉魘神術,鴉道人也就是煙道人的層次,只是他得了天魔真傳,就強出了煙道人一線。
就算有九鴉魘神術,他也比不上天心觀這等魔門旁支,畢竟旁門比外道,還要高明些許。
王崇這邊暗暗思忖,燕北人已經把自己所知,盡數娓娓道來。
“我雖然不知道金鈴的孃親,究竟什麼來歷,但跟這個鬼老必然有莫大關係。金鈴的孃親,總是擔心被鬼老找上門來,才迫不得已離開我們父女。按照金鈴的孃親所說,鬼老一定要捉了她去,修煉什麼邪門法術。還說金鈴體質特殊,跟她一般,若是被鬼老發現,也會一併捉去,修煉那種殘忍的法術……”
說到此處,燕北人嘆息一聲,頗有幽怨之意。
王崇微微點頭,說道:“九鴉魘神術,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法術,若是你家夫人能修成一門花神罡煞,舉手擡足間就能破去此法。”
王崇出身天心觀,算是小門小戶,他入道修行以來,所見所知,幾乎都是比天心觀強橫不知幾許的大門派,還是難得有如此機會,蔑視其他修行門戶。
王崇所言,也是實話!
天蛇真法和冥蛇王咒,最善鬥法,尤其是可以藉助修道人屍身,煉成冥蛇,變化無窮,威能莫測。
九鴉魘神術雖然跟天蛇王經同級,卻不是鬥法之用,乃是用來暗害他人的手段。
十二花神罡煞雖然也不是什麼特別上乘的法門,在雲臺山甚至被列入別傳,不入正宗真法,但正面鬥法之能,卻在諸多罡氣中位列前茅。
若是孫青雅修成花神罡煞,找到了鬼老,正面鬥法,必然可以一戰成功,將之擊殺當場。
就算是燕北人父女,若能修成一門花神罡煞,當也能滅殺了鬼老!
除非是……
孫青雅腦子拎不清,暴露了行蹤,又或者公開尋仇,自身在明,鬼老卻躲在暗處,暗暗偷襲,九鴉魘神術之下,花神罡煞都未必有機會出手。
這些瑣事兒,王崇就不會提點燕北人父女了,莽撞的人一生莽撞,把細的人一生把細,此乃天生的性格,怎麼都改不掉。
燕北人想不到諸多複雜,聽得王崇說,若是能煉成花神罡煞,就能擊殺鬼老,心頭震撼,頓時就明白,自家夫人爲何會如此狂喜,還說自己父女若是也能煉成,一家人就能團團圓圓。
他心底就如小貓抓撓一般,想要回去好生修煉——大葵花神罡!
王崇察言觀色,知道燕北人心頭如何想,他深通人心勾兌之道,當下微笑一聲,說道:“此事我心頭有數。先生這些時日,就留在我府中,只要不離開這裡,我保你父女安然無恙。”
王崇道行雖淺,有元陽劍和三條冥蛇在手,倒也不懼鴉道人門下的兩個徒弟。
打發了燕北人,王崇正要趁夜修行,小狐狸胡蘇兒兩眼放光的湊近了過來,諂媚的笑道:“你都把雲臺山的秘法傳了燕先生一家,也不差傳奴奴一篇!”
王崇被胡蘇兒提醒,心頭大是堵塞,他伸手扶額,很想演天珠來給自己指一條明路,但偏偏這會兒,這件寶貝沒有了任何動靜。
“不拘是煉就冥蛇,還是知曉十二花神罡煞,這兩件事兒若是泄露出去,着實大大不妙。縱然可以都推在秦旭身上,終究也不是個事兒!”
胡蘇兒見王崇臉色不對,也不敢多夾纏,灰溜溜的走下樓去,又去偷偷琢磨,從燕家父女身上騙來的兩篇花神罡煞。
十二花神罡煞被雲臺山列爲別傳,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修行相對繁瑣。
比如五色梅花罡煞,不是小雪初晴,哪來的梅花吐蕊?
沒有梅花芬芳,自然也就修煉不得五色梅花罡煞。
桃花罡煞須得去雲貴之地,尋得生有桃花瘴的桃林,以秘法收攝桃花瘴氣,方能修煉,一場跋山涉水,就更不必說了。
十二花神罡煞之中,最爲容易修煉,限制最少的,反而是大葵花神罡。
葵花乃是常見之物,農戶田間常有,甚至房前屋後種上幾株,待得秋日,收穫些瓜子,冬日閒磕,爽利無比。
小狐狸胡蘇兒,畢竟乃是狐族,常年在野外晃盪,自然知道那裡有葵花,她心頭正盤算,該去哪裡修煉,忽然哎呀一聲,又復氣惱起來。
這幾日,她光惦記花神罡煞的心法,卻忘了此法須得突破先天,有胎元之境的修爲,才能着手修煉。
胡蘇兒連煉氣也還未起步,只懂得些粗淺的調息法門,哪裡修煉得這種“高深”的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