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蘇兒和燕金鈴,兩人一前一後,緊緊跟隨着王崇。
胡蘇兒本來就是畜類,變化了原形,哪裡都能潛藏,甚至還跟着大家去了一趟後山,也沒有人發現她。
燕金鈴天生身懷異氣,更被燕北人調教,一身武功,遠勝曹貔,司徒有道之輩,更兼身輕如燕,迅如鬼魅,比胡蘇兒還好隱藏身形。
故而兩個小妞,白天在楊家的莊園裡隨處以多,居然也沒人發現。
王崇半夜起身,小狐狸拉着燕金鈴,也跟着楊家的莊院。
燕金鈴嗚咽兩聲,想要說話,胡蘇兒一扯她,笑眯眯的說道:“不要急!我這個鼻子,靈敏無比,就算數裡之外,都不怕追丟了人。”
這頭小狐狸天生的嗅覺靈敏,善於追蹤獵物,根本不用湊近跟隨,只憑了王崇留下的氣味,就能遠遠綴上。
燕金鈴其實想說,自己天生異能,也能憑着氣味,跟蹤王崇,只是她說不出話來,只能嗚咽。
胡蘇兒說自己天生嗅覺敏銳,燕金鈴就放下心來,跟着小狐狸穿山越嶺。
王崇雖然有些修爲,畢竟還粗淺,根本沒能發現,自己被小狐狸和燕金鈴給跟蹤了。
至於冥蛇,畢竟是個異物,對冥蛇來說,胡蘇兒和燕金鈴,就跟路邊野兔野雞,黃鼠狼,走地鼠,並沒任何區別,沒有主人的驅使,並不會特意提醒王崇。
王崇翻過了後山,探手一抓,從自己的玄命之竅中取出了元陽劍和太浩環,更把五蘊霞光袍穿在了身上。
道家的法寶,分爲道傳法器和咒煉法器兩種!
道傳法器禁制有缺!
法器的另外一部禁制,便是祭煉法訣。
主人想要驅使道傳法器,須得修煉相應的法訣,祭煉法訣跟法器禁制合一,纔是完整的一套,可以發揮全數威力。
驅使道傳法器,功力越深,威力就越大,就算被人奪去,也無法使用。
道家飛劍十之七八都是道傳法器。
咒煉法器禁制完整,只要有一句咒語,任何人都能如意驅使,敵人奪去之後,只要知道咒語,輕易便可化爲己用。
有些咒煉法器,甚至常人也能運用,只是常人沒有真氣法力,損耗的是精血,妄自駕馭法器,不是大病一場,就是折損壽元。
元陽劍是道傳法器,太浩環和五蘊霞光袍都是咒煉法器,只需一句咒語,就能發揮種種妙用。
王崇得了東方鳴白的道書,內有祭煉的法訣,他偷學了雲臺山的法門,雖然還談不上運使如意,卻也勉強能駕馭了太浩環和五蘊霞光袍。
都天烈火旗和逍遙府掌旗使的兩件寶貝,王崇沒有相應的法訣,就只能望洋興嘆。
王崇如今只是煉氣級數,修爲不足,穿上五蘊霞光袍也只是爲了緊急的時候,方便逃走,並不敢胡亂任用,駕馭了騰空御氣。
一旦把真氣耗盡,對敵的時候,就要任人宰割了,所以仍舊以雙腳趕路。
王崇倒也不信,胡九歸和種崖,就算煉成了九鴉魘神術,又能鬥得過自己?
忽忽行出了數十里,眼見得夜色越發幽深,王崇放出去引路的冥蛇,突然輕鳴一聲,發出了警示。
王崇精神微微一振,加快了腳步,不旋踵,就見得一座小廟,隱藏在一片竹林之中。
王崇捏了法訣,把一條灰鱗冥蛇驅遣,蜿蜒遊入了竹林。
冥蛇穿過了竹林,就見得小廟中有炊煙裊裊,只是這種夜半三更,也不是準備早飯的時辰,氣氛頗爲詭異。
這條冥蛇妖力運轉,把所見所聽傳給了王崇。
王崇微覺驚訝,這座小廟有炊煙,卻沒有人氣,又太過寂靜,顯然非是善地。
他催動了冥蛇,悄然鑽入了小廟,饒了一圈,穿入了正殿。
冥蛇沒有本我意識,只有主人有所需求,纔會把自己所見所聞,一絲不差的傳遞。
王崇只瞧了一眼,就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他出門魔門不假,但還真沒見過這般殘忍的畫面。
這座小廟的正殿裡,有一口大鍋,骨朵朵的冒着黑氣,裡頭煮了無數斷肢殘體,不斷有人面浮將上來,發出無聲嘶號。
王崇心神微微盪漾,忽然感覺不妥,一頭黑色烏鴉,雙翅展開足有丈餘,一雙淡金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似乎露出無數嘲弄。
“黑魂鴉!”
王崇幾乎是瞬息間就反應了過來,欲待睜眼,卻再也睜不開,知道自己一時不察,被黑魂鴉扯入了夢境。
王崇嘗試了數次,無法醒轉,也不在意,露齒一笑,喝道:“你是胡九歸,還是種崖?”
黑色烏鴉根本不答話,怪叫一聲,雙翅一震,化爲了無數黑色羽毛,紛紛灑灑。黑色羽毛有一股奇異力量,任意飄蕩,越布越廣,不斷吞噬空間。
王崇生出一股明悟,若是給黑色羽毛遍佈虛空,自己就要被送入更深一層夢境。
他絲毫也不慌亂。
若是其餘法術,王崇修爲太低,還真就沒法抗衡,但黑魂鴉入夢殺人,操縱人心,恰好他也擅長。
天魔抵律識打開,王崇一雙眼睛似乎生出了無窮魔力,奇光綻射,被他目光掃過,黑魂鴉所化羽毛,頓時被消弭一空。
黑色羽毛要遍佈虛空,王崇的天魔抵律識,卻能化去黑色羽毛,穩定夢境。
雙方法力糾纏,一時間相持不下。
忽然間!
一頭黑色烏鴉又復出現,黑魂鴉的淡金雙眸正定對上王崇的雙目,一人一鳥,在瞬息之間,意識勾纏。
王崇頓時生出千百輪迴,夢幻泡影之感。
他大喝一聲,天魔抵律識全力發動,一個將要形成的夢境破碎成了無數色彩斑斕的黑色光羽。
王崇雖然逃脫一劫,也有幾分心有餘悸,他知道,若是給黑魂鴉拖入夢境深處,瞬息間就能體驗無數夢境人生,每一重夢境,都會消磨意識,直到把自己化爲行屍走肉,魂飛魄散。
一人一妖,各有所長,互相剋制!
黑魂鴉操縱夢境,入攝人心,詭異莫名。
王崇修爲孱弱,但是鬥法的時候,卻能別出心裁,總能在絕境之中,找出反擊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