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威這些年,也從八家之中,挑選過幾十次優秀的後人。
如今峨眉在王崇手中,早就有了規矩,要先做記名弟子,學習他改過的少陽劍法,學的好,纔有機會拜師,學的不好,就會被送去丹鼎門。
司徒威先後帶入峨眉的八家後人,居然一個能拜入峨眉的也沒有,有七八成耐不得清苦,只有二三成被送去了海外丹鼎門。
對這三個晚輩少年,他也並不十分篤定,一定能夠拜師峨眉。
這種事兒,如今峨眉二代長老,三代弟子,都有在做,王崇甚是歡迎各位援引親眷來拜師,只是篩選嚴格,故而司徒威也不算走門路。
素琴好幾次,都跟着司徒威回來祭祖,故而早就被八家的後人,當做司徒威的仙眷,視作祖奶奶一流。
故而這些八家的後人,執禮十分恭謹,一個李家的後人,笑呵呵說道:“這三個小子,也不知道有沒有福氣拜師峨眉,但我估摸去丹鼎門還是有些機會。”
素琴仙子忽然想起來一事,暗暗忖道:“怎麼這幾次回來,八家的年輕人,就只有李家的人沒有去過峨眉?”
她偷偷傳音給司徒威,司徒威難得苦笑一聲,回了一句:“李家的人都去雲臺山拜師。”
素琴仙子這才明瞭。
司徒威和素琴仙子都知道,李家和毒龍寺的關係,毒龍寺連續三代不曾渡走李家的人,就再也不派人過來了,跟李家的緣分就算是盡了。
後來幾家都有人去過峨眉山,但因爲受不住清苦,回來的也不少,好些回來的人就覺得峨眉不是什麼好地方。
偏偏李象拜師雲臺山,故而李家的幾代人都覺得去雲臺山比去峨眉山更好,漸漸李家的晚輩,就再也不來求司徒威了。
其餘幾家的晚輩,也大多都覺得,只要熬一熬,去丹鼎門更好,反而越發促生了一種風氣。
素琴仙子沉默不語,心道:“最多再有三五代人,大師兄就會漸漸覺得不親,除了祭祖,也不會還來跟這些晚輩親近了。”
其實這幾年,司徒威就不大願意回家,只是多年養成的習慣,也指望八家能有些出色的人物,這才堅持回來省親。
只是這數十年,他帶走的年輕人,次次都不成氣候,最好也不過去了丹鼎門,司徒威也漸漸消歇了心思。
作爲司徒家許久以前的老祖宗,司徒威和素琴回來,自然時時都有晚輩跟前伺候,每天都頗熱鬧。
這一日,司徒威正想,也該離去,忽然就聽得一聲長笑,喝道:“威叔!小侄兒拜見。”
緊接着三道遁光落下,爲首一人正是李象,其餘兩個也是當年拜師秦旭的年輕人,只是如今,容顏都已經老去,外貌似四五十歲之人。
這卻是因爲,他們道入大衍的太遲,故而容顏就不能少年。
司徒威是少年時,就道入大衍,故而如今也還是二十餘歲的模樣。
三個中老年人衝着一個少年叫叔叔,也就只有仙家才慣常見。
司徒威忍不住一笑,說道:“若是你們不來,我也去雲臺山看你們了。”
李象見到司徒威和素琴,不由得心頭十分豔羨,他們也算是拜入仙家,故而能夠時常跟司徒威見面,知道兩人都先後入了金丹,飛劍法寶也都不缺,乃是年輕一輩有數的人物。
李象他們的老師秦旭,因爲丟了紅線劍,再也沒有機會得師門賜下飛劍,秦旭都沒有飛劍,李象等三人自然也就沒有。
學仙求道之人,如何不知道一口好飛劍,對行道天下,如何有助力?
有一口好飛劍,戰力能夠激增數倍。
只是這種事情,卻羨慕不來,雲臺山和峨眉差距太遠。
李象笑呵呵的說道:“我們今日纔會,得知威叔也在家,就直接過來找。凡俗之家太嘈雜,不如威叔跟我們小住幾日,我們在揚州外,修築了一處道觀,也算是清幽。”
司徒威正覺得不耐,聞言笑道:“也好!”
他把手一招,對三個晚輩說道:“你們就跟我一同,也先學一學本門的少陽劍訣!”
李象笑呵呵的說道:“威叔還不如直接教他們丹鼎法。”
司徒威撒了一眼三個少年,卻見這三個少年一起意動,有個大膽的就上來說道:“峨眉的道法甚難,也不見有什麼特殊之處,不如威爺爺就教我們丹鼎法罷!丹鼎法修煉也沒幾年,就能騰空飛遁,而且又是去海外修行,風光無限,比峨眉山輕鬆多了。”
司徒威嘆了口氣,說道:“也好!就傳你們丹鼎法。”
學仙之事,乃是緣法,強求不得。
所以司徒威也沒有苦苦勸說,就如當年,王崇本來並不是想要收他爲徒,是想要渡化李晴空。但李晴空卻偏偏臨時退縮,司徒威答應了一聲,就此成了白勝首徒,峨眉四代的大師兄。
此種緣法,實在奇妙。
司徒威袖袍一拂,就把三個少年捲起,李象等人也駕馭遁光,前頭引路,不多時就在揚州外,一處風光極佳的所在落下。
秦旭如今兩百年過去,也還是個大衍,而且也看不到有晉升金丹的希望,他的徒弟們都還不如師父。
李象他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晉升金丹,甚至他們也並無多大機會,所以修行起來,也就輕鬆,不如司徒威那般刻苦。
因是之故,李象他們時常回揚州,並且督促族人,建造了這一處道觀,作爲落腳之處,時常回來,款待賓朋。
李象走入了道觀,喝了一聲,頓時就有數十名女冠,蜂擁出來,急忙給他們在院落清幽之處,安排了清茶。
司徒威和素琴都知道,這些女冠是李象他們窮極無聊的時候,收的姬妾,大半都是行走江湖,救下來的可憐女子。
也傳授些武藝法術,甚至不禁去留,有些女子學了些本事,就想要離開,李象他們也不阻止。
司徒威頗不習慣,畢竟峨眉乃是玄門正宗,規矩跟雲臺上這種亦正亦邪的門派不同,沒有這般寬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