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墨安陽自己開了個公司。”墨賈銘一副高姿態的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冷冷的看着坐在一旁面無表情的黎露。
他是直接陳述的語氣,並非是詢問。
黎露彷彿沒有聽到他說的話一般,依舊是那麼無動於衷的坐在那裡。
墨賈銘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隨手抓起了桌上的茶壺,狠狠的砸向了黎露。
茶壺在黎露的腳邊炸開,突然的響聲讓她渾身一震,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她緩緩地轉過頭看向墨賈銘,不着痕跡的把被碎片劃破了的腳往裡面收了收,“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墨賈銘冷冷的笑着,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黎露,“他是你的兒子,你會不知道他的事情?我看你是存心了跟他一起想要害死我!”
“墨賈銘,你不要無理取鬧。”黎露只是有些無奈的開口。
現在她不想跟墨賈銘繼續爭論這些問題下去。
她覺得累了,真的很累。
墨賈銘突然上前一步,伸手用力的掐住了黎露的臉頰,“無理取鬧?黎露,我還有更無理取鬧的,你想不想看看?”
“夠了墨賈銘!”黎露終於是忍無可忍了,伸手狠狠的拍在了墨賈銘捏着她臉頰的手上,有些憤怒的咆哮了一聲。
墨賈銘皺眉,看着自己紅了大片的手背,揚手就給了黎露一個巴掌,“你最近膽子還真的大了啊!我留着你在家裡,不是因爲愛你,也不是爲了你說的那狗屁的什麼名聲,我只是爲了可以牽制住墨安陽!只要他敢有任何異動,你會是最好的籌碼!”
黎露聞言臉色猛地一變,紅着眼瞪向墨賈銘,“你爲了對付自己的親兒子,連這種手段都要用嗎?”
“爲了可以得到我想要的,我不惜一切代價!他本來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上!他就應該跟你第一個孩子一樣,還在肚子裡面就死掉!如果不是你當年執意要留着他,甚至爲了可以讓他平安的生下來,還跑回去黎家,他怎麼可能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他會有多痛苦,都是拜你所賜!”墨賈銘殘忍的說着,轉身就走了。
黎露整個人無力的坐在沙發上,忍不住的掩面哭了起來。
她做錯了一件事情,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局面,現在甚至連她的兒子都要跟着受累。
墨賈銘就是那麼的狠,那麼的殘忍。
他當初可以親手害死自己的孩子,今天也可以讓墨安陽一無所有,甚至逼着他狼狽的逃出南市。
他絕對可以做到。
但是她又可以做什麼呢?
黎露覺得從來沒有如此絕望過。
而讓她那麼絕望的人,就是沈娟!
那個看着柔弱無辜,但是卻黑心腸的賤女人!
黎露的眼底升起一抹仇恨的光芒。
她咬了咬牙,才轉身上樓。
黎露跟墨賈銘分開睡很多年了。
她的房間幾乎都是粉紅色的,看着就好像小公主的房間似得,帶着夢幻和甜美的氣息。
然而她卻根本就沒有在意這些東西,只是默默地走到了梳妝檯前面,打開了抽屜,拿出一個精緻的包裝盒。
打開以後,裡面放着一款最新款的手機。
她面無表情的拿起了手機,隨後又在抽屜裡面拿出一張電話卡,插入電話卡以後,開機。
看着手機屏幕,她冷冷的笑了笑,然後在電話簿裡面,看到了那唯一的一個名字,段逸山。
黎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纔打通了段逸山的電話。
段逸山看到來電的時候,激動的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了。
一干還在開會的高層都面面相覷,從來就沒有看到過段逸山那麼失態的樣子。
“段總?”一旁的秘書有些遲疑的叫了他一聲。
段逸山卻是擡起手,制止了她繼續說下去,“會議就到這裡。”
丟下一句話,他一臉激動的轉身出了會議室,然後才顫顫巍巍的接了電話,“露露。”
那一聲露露,簡單的兩個字,卻讓黎露瞬間紅了眼眶。
當初她認識段逸山的時候,年紀還小,十六七歲的年紀,懵懂的不知世間險惡,而段逸山一直都在她的身邊保護着她。
但是卻跟很多故事一般,公主最後愛上的都不會是一直守護在身邊的騎士,而是突然出現的王子。
在遇到墨賈銘的時候,她就那麼一發不可收拾的愛上了墨賈銘,之後跟段逸山斷了所有的聯繫,毅然嫁給了墨賈銘。
時隔三十多年,再次聽到段逸山的聲音,黎露才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輕聲的說道,“山哥。”
“你終於給我打電話了,這個電話我一直都沒有換,三十七年了。”
黎露擦了擦眼角流下來的眼淚,才點了點頭,“我知道。”
“你還好嗎?”段逸山問得小心翼翼。
他害怕,害怕知道她過得很好,但是又害怕,害怕她過得不好。
“我想見你,可以嗎?”黎露稍微的猶豫了一下,才輕聲的說道。
“可以!你在哪兒?我去找你,或者,我們約個地方?”段逸山內心激動的不行。
他當然知道黎露嫁給了誰,她結婚的時候,他偷偷的去了。
原本是打算在婚禮上直接把人搶走的,但是最終他還是沒有那樣做,只是流着淚在邊上看着她幸福的嫁人,之後看着她幸福的飾演着墨太太的身份。
那麼多年,他從來都不敢靠近。
爲什麼金璐拿着那些病歷資料來要挾他的時候,他會那麼生氣?
因爲葉子夕是墨安陽的女人!而墨安陽,是黎露的兒子!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那麼簡單。
他知道墨安陽的處境不好,不過是爲自己找了一個臺階,找了一個去幫助他的理由和藉口罷了。
而葉子夕,就是這個藉口。
黎露想了想,才輕聲的說道,“還記得在南市郊區那一家農家樂嗎?那麼多年了,也不知道拆了沒有。”
“當然記得,沒有拆,還跟以前一樣呢,不過卻沒有什麼人去了,我買了下來,讓人一直保持着原樣。”段逸山的聲音變得很輕柔。
黎露笑了,“那我們就在那裡見面吧。”
“好。”
兩個小時候。
闊別三十七年的兩個老人家,再次的見面。
看
着那一張依舊熟悉的臉,兩個人都有些恍惚。
似乎一晃眼他們又回到了三十七年前,那個時候,依舊青春年少,依舊無畏無懼。
她還不知道什麼叫愛,也沒有受過傷。
而他,依舊是那個任何時候都會擋在她面前的段逸山。
可惜,一別多年,一切都已經改變了。
“山哥。”她輕輕地喚着。
他眼中帶着熱淚,卻沒有辦法開口回答。
沉默了許久,他才終於開口說道,“進去吧。”
“恩。”黎露點了點頭,跟段逸山一前一後進了那農家樂裡面。
果然是跟三十七年前一樣,沒有任何改變。
不過唯一變了的是,老闆卻再也不是當初那一對淳樸的農家夫婦了。
兩個人坐了下來,就有人過來倒茶了。
段逸山只想要跟黎露好好的相處,所以直接讓所有人都出去,在外面守着就好。
看着黎露那一張臉,段逸山嘆了一口氣,“比起上次見你,好像憔悴了,也消瘦了不少。”
黎露下意識的摸了摸臉,才又些疑惑的問道,“上一次見我?你什麼時候見過我?”
段逸山自知自己是失言了,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才掩飾道,“在電視上。”
“哦。”黎露答應了一聲,又低頭看着杯子裡面的茶葉,沒有說話。
“墨賈銘那兔崽子,對你不好吧?”段逸山不喜歡這種壓抑的沉默,他素來有話說話,所以直接了當的就問了。
黎露點了點頭,“山哥,我來找你,只想要求你一件事情。”
“你說。”段逸山直接拍了拍胸口,很大氣的答應下來了。
他甚至不去問黎露是什麼事情。
不過只要是她的事情,哪怕是殺人放火,讓他去做,他都願意。
黎露看着段逸山好一會兒,才猶豫着開口,“我知道你還認識一些道上混的人,我想你幫我去解決一個人。”
“你是說那沈娟?”段逸山稍微的想了想,馬上就想到是誰了。
黎露臉色一變,有些疑惑的看向段逸山,“你爲什麼會知道?”
段逸山沒有說話,只是面色凝重的看着她,“我一直都不敢去打聽你的事情,直到你今天給我打電話,說想要見我,我才覺得奇怪,所以我讓人去查了,這一查之下才知道,墨賈銘那個王八蛋,居然揹着你跟沈娟在一起了三十年!而且孩子都已經那麼大了!你爲什麼不告訴我呢?”
聽到段逸山這樣說,黎露忍不住的掉眼淚,“我怎麼告訴你?我要怎麼告訴你?告訴你,我過的很不好,告訴你,我丈夫揹着我在外面養了個情人,告訴你,他從來愛的就不是我,告訴你在他的眼裡,我跟他的婚姻,甚至是他人生最大的污點和恥辱嗎?這些話,我要怎麼告訴你?”
她說着就失聲痛哭了起來。
段逸山看到她哭心都亂了,趕緊過去,有些笨拙的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好了,沈娟交給我,我肯定讓她死的乾乾淨淨的,你要答應的,如果真的過不下去了,那就跟墨賈銘那個王八蛋離婚!就算全世界都罵你,指責你,你還有我,我一直都在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