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管家明顯是鬆了口氣,之前他還一直擔心着呢,本來他想着顧小姐就是很通情達理的一個人,好好說應該是同意。
但轉念一想,顧小姐雖然通情達理,但卻也是個善良的人,眼裡可沒有什麼主僕之分,他就怕顧小姐知道小蓮那丫鬟受了傷擔心不同意呢。
“於管家,謝謝你。”顧雲歆又舀了一碗粥,笑着說道,“小蓮現在在什麼地方養傷?有人幫她換藥嗎?”
“這個你放心,咱們王府肯定不會虧待任何一個忠心的下人。”
這話裡有話啊,顧雲歆笑笑,不再多問。
送走於管家後,顧雲歆連忙去了藥房,她今天仍舊要親自煎藥,而且在藥喝下去前都要親自盯着。
由於天空一直飄着淅淅瀝瀝的小雨,她又要提着裙襬免得弄溼,所以到藥房倒是花了不少的時間。
藥房的大夫見她過來都吃了一驚,這天還在下雨呢。
“參見小姐。”大夫和藥童連忙過來行禮。
顧雲歆看了眼藥爐子,那藥都已經煎上了,她連忙走了過去,吸了吸鼻子,並沒有聞到裡面有任何血腥的味道,這才放了心。
“我過來看看,這藥我自己熬吧,你們先去忙你們的。”顧雲歆笑着說道。
大夫面面相覷一眼,也不好違抗,只能點頭散開了。
顧雲歆坐在藥爐子前面守着,腦子裡想起了剛和於管家在餐桌前的對話。
於管家帶走小蓮的舉動也太突然了一些,但是理由又是在情理之中的,加上於管家又說這是王爺的意思。
整句話看下來只有這幾個字最有深意。
祁王爺是什麼人啊?總不至於讓一個受了小傷的丫鬟調離開,更何況,王爺是知道小蓮這丫鬟聰明伶俐功夫也不錯,就算是受了小傷留在身邊也不會有什麼多大的影響。
但王爺的做法肯定有他的想法,他這麼做,到底是爲什麼?
顧雲歆仔細的聯想起來,最後得到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這個可怕的想法她在之前也設想過,但是一直都沒有證據去證明,難不成……祁王爺現在已經有證據可以證明了?
看來,她一會兒喝了藥回去得好好的找找這所謂的證據了。
很快,藥爐子裡的藥也熬好了,顧雲歆親力親爲的將藥倒了出來,然後放在旁邊等它冷一些再喝。
這時大夫走了過來說道:“小姐,要不我去幫您冰一冰這藥?冷的快一些。”
顧雲歆護住那碗藥,拒絕:“不用不用,今天天冷,我捂一會兒就好了。”
“這……”大夫有些爲難。
顧雲歆知道他們搞的小九九,也沒揭穿,就這樣自顧自的捧着,準備一會兒喝。
無奈的大夫實在是沒辦法,只能先由着她去了。
喝完了這一碗藥後,顧雲歆心情好了許多,她看了眼天色,這小雨仍舊是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估計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了了。
“我們回院子吧。”顧雲歆提起裙襬對着身後跟的兩個丫鬟說道。
丫鬟說了聲是,一個幫她撐傘一個在前面領路。
終於回到院子,雨天出去真是個不明智的舉動,雖然是打着傘提着裙襬,但腳和裙襬還是打,一點也不舒服。
換了身乾燥的衣服後,顧雲歆站在了院子的屋檐下,偷偷的用目光打量在這院子裡忙碌的丫鬟和家丁們。
“小姐,今天冷,要不先回房間去暖暖吧?”身後站着的丫鬟擔憂的說道。
顧雲歆轉了下眼珠子,說道:“我想去書房看看書。”
“好,那奴婢就幫小姐在書房點個小爐子,也不會那麼冷。”
“謝謝。”顧雲歆笑笑,轉身往書房走了去。
書房裡面確實要冷一些,但還算能承受的住。
雖然她說是要來書房看看書,但實際上她還是在想王爺的意思,到底是什麼意思。
顧雲歆走到書桌面前坐下,撐着腦袋看着書房的窗戶,聽小蓮說,昨天的暗器就是從那窗戶外來的,但是之後侍衛去尋找可疑人卻是一點蹤跡都沒尋到。
這時,丫鬟剛好端了燒火的爐子從外面走了進來,這丫鬟是從她之前在那簡陋小院住的時候就一直在伺候。
後來只是因爲跟小蓮親近了一些,她又不喜歡被那麼多人伺候所以也就淡忘了不少。
“你來王府有多久了?”顧雲歆撐着腦袋,看向她問道。
丫鬟將爐子後放下說道:“回小姐,奴婢來王府也不久,大概有一年多兩個月的樣子。”
一年多兩個月?沒有小蓮來的久。
“那你知道其他人嗎?來王府多久了?”顧雲歆又問道。
“這個奴婢不是太清楚,但奴婢知道現在伺候小姐的幾個丫鬟都是一起入府的。”
“小蓮也是嗎?”
“小蓮姐好像並奴婢們來的要早一些,但是早多少奴婢就不知道了。”奴婢低頭說道。
看來,小蓮是真的有問題,所以才被於管家調走。
兩年前是真正死亡的時間,想必整個王府的人都被抽空換了一新,所以要在王府裡面找個待了五六年的下人應該很難。
而小蓮聰明伶俐,總是無意識間的給她透露不少的消息,比如說傳聞中的皇族血脈,從兩年前的性格改變。
就說最近,上次在房間裡面忽然出現的信封,當時也是一點可疑的人都沒有發現,但那封信的出現又牽扯出了一個陌生女人。
暫且不說這陌生女人是誰,光是那封忽然出現的信就值得令人懷疑,再加上昨天她受傷的事。
想到這裡,顧雲歆往窗戶方向看去,又往發現小飛鏢的地方看去,雖然同是一條直線,但這直線會不會……太寬敞了一點?
以小蓮的功夫真的發現不了?
顧雲歆收回目光,有些頭疼的揉了揉腦袋,一直潛身邊最親的人……
她低頭看着書桌上鋪的畫紙,忍不住自嘲了一番,這麼多的證據,每一條都在述說小蓮並不是個普通丫鬟這麼簡單。
她既然能準確無誤的畫出她夢境裡描述的花紋,恐怕在出現那封信的時候,王爺就已經開始懷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