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隨便你。”春心無力和嘉禾理論,懶懶的打了個哈欠,隨口問道,“接下來呢,打算做什麼?”她可不信這傢伙會真的就這麼帶她回察爾漢國的王庭成親。
因爲,他不放心。
他不想讓她蹚渾水,不想讓她涉險,她明白。所以,他絕不會帶她回情勢複雜切且不明朗的察爾漢國王庭。
“這個嘛,”嘉禾爲難的沉思了一陣子,嘻嘻笑道,“還沒想好。”
“說正事兒呢!”
“好吧,哥哥在想怎麼把小春心送回家去,不是說咱們的嫂子就要生了麼,那可是咱們的侄子。”
“不好意思,是我的嫂子,我的侄子。”
嘉禾委屈的看着春心。
春心白他一眼:“少來這一套,沒用,信不信我哥聽見你那麼說,絕對會對你戳兩刀?”
“信,小春心的話,哥哥怎麼會不信?”嘉禾輕拍着春心的額頭,懶懶的說道,“多餘的事情你就不必多想了,我會安排好的。”
“所以?”
“所以,哥哥這一路上舟車勞頓實在太累,快讓哥哥抱會兒睡覺。”下一次再這樣抱着她,會是什麼時候?
大白天的你睡誰家的覺啊!春心瞪眼,但卻沒再亂動,她這幾天看似輕鬆,精神卻一直在高度緊張中,如今在這傢伙身邊,她也該好好休息一會兒了。
這一覺直睡到暮色漸濃。
睜開眼睛眨巴了幾下,視線慢慢變得清晰,一張熟悉的臉頓時就映入眼簾。
恬靜彷彿不設防的睡顏,總是閃着算計神色的眼睛輕輕閉着,薄脣還在微微翹起,似乎做了什麼好夢,俊逸而安寧的面容引人遐思。但春心知道,這丫的全是表象。
“喂,別裝睡。”春心沒好氣的戳了戳嘉禾的額頭。
果然,嘉禾睜開了眼睛。很是受傷的抱怨:“以爲你會趁哥哥睡着的時候對哥哥說點真心話的。”
“你根本沒睡。”春心哼了一聲,她一覺睡到現在也就算了,這傢伙怎麼可能。
“你可以當我是睡了嘛。”
春心直接翻他一個白眼。
當春心伸了個懶腰從嘉禾的營帳中走出後,她忽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從午飯後到傍晚,她可都是跟嘉禾混在營帳裡沒出來過一步,那些閒着沒事除了八卦還是八卦的士兵們……
看吧,已經晚了。
足足一個下午的功夫,已經可以讓流言傳出無數個版本了。
比如,三王子和大王子搶女人輸了。現在那個會唱歌的女大夫是大王子的了。
比如。那女人不知道使了什麼辦法魅惑大王子。大王子竟然說要娶她爲妃。
比如,大王子竟然和那女人在營帳裡足足混了一天都沒出來,三王子已經臉色陰沉了一天了。
比如,……
對此。春心在無語的時候也忍不住奉上冷笑。看得出來,漠厲那傢伙對她有那麼一點興趣,雖說她還不至於自戀到以爲漠厲是愛上她了,但應該說是有點朦朧的感覺。只是,爲了自己的前程,爲了爭權奪利,他選擇了拋棄那點朦朧感覺,將一個可能會拖後腿的她丟給了嘉禾。
“真是爲你將來的王妃擔憂啊。”春心咕噥了一句,伸個懶腰活動活動腿腳。轉身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忠犬一號和二號,頓時又是一陣無奈襲上了心頭,“你們兩個……叫信哲?”
忠犬一號立刻低頭應道:“信見過王妃。”
忠犬二號也隨之開口:“哲見過王妃。”
春心望天,這到底是個巧合還是……“你們的名字是誰起的,不會是那個……恩。大王子吧?”
“是,主人說我們的名字來自一個吟唱詩人。”
果然!當初嘉禾問她從哪裡學來的《白月光》,她說是一個叫信哲的詩人,沒想到這傢伙竟然就記住了。還是說,嘉禾真就那麼喜歡那首歌?
還沒等春心想出個頭緒來,就有人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你……還好?”漠厲凝視着春心,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不小心路過這裡,雖然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不小心路過了。
那些流言,他也聽到了,那丫頭一直沒出過王兄的營帳,和王兄獨處那麼久,他不想去想象究竟發生了什麼。
“好的不得了啊。”說出這話的時候,春心的嘴角忍不住抽了幾下,話說這詭異的氣氛是鬧哪樣,你丫不要搞得好像你是迫不得已,好想你多痛苦一樣好嗎?咱歡快點行麼,我不愛看苦情戲。
“是麼,那就好。”漠厲點點頭,收攏了心思,冷笑起來,“能得我王兄親口封妃,真不知你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只要你好好的侍奉我王兄,榮華富貴近在眼前。”
春心撇嘴,但還沒等她直接吐槽“你不就是想讓我纏住你王兄麼”,嘉禾的聲音就從裡面傳了出來。
“三弟,我的女人就不勞你來操心了。”
漠厲的臉色更加陰冷,看了一眼衝自己呲牙挑釁的春心,轉身就走。
拜拜了您吶。
已經選擇了利用我,就別再覺得不捨得了。春心揉了揉睡得太多而有點僵硬的臉頰,轉身對信和哲說道:“你們的原名是什麼,要不要改回原名?”嘉禾那傢伙改別人名字絕壁不會是徵求了人家的意見後纔開口的,肯定是隨意一指:“今後你就叫張三了。”
誰知信卻搖了搖頭道:“我們沒有名字。”
“……好吧,那我給你們改個別的名字可以麼?”她要把偶像的名字拯救回來啊,要是總聽他們用這個名字,她全身每一個細胞都會糾結起來。
兩人沒答話,而是轉向了營帳開口。
嘉禾的聲音傳了出來:“小春心當然是想做什麼都可以了。”
兩人的視線再次落到了春心身上,很明顯,這是在等她重新命名。
……我真心的說,你們兩個完全沒有漠厲那兩個跟班有活力啊,更不要說張琳了,倒是跟趙武蠻像的,可趙武好歹還有個情緒波動呢。你們倆是把所有情緒都貢獻給了嘉禾麼?春心哀怨的望着他們兩個,好歹也算是兩個五官端正的兵哥啊,雖然算不上帥哥,但彷彿兩杆標槍一般嚴肅的站着,別有一番風味的說。她腦海裡忽然閃過一個詭異的想法:要是在某些危險的耽美小說裡,這不是現成的二攻一麼。
兩隻年輕力壯忠心耿耿的護衛,一個俊美邪媚的主人,標準的忠犬攻vs腹黑誘受啊。
“話說,你們對名字有什麼要求嗎?”春心撓撓頭,她似乎已經想到了一個絕對適合他們兩人的名字。
要求?那不過是個稱呼。只是能讓主人叫的順口而已。還有別的什麼用處?兩人不解的看着春心。
“看來是沒要求了。”春心的小臉都糾結到一起去了。果然變態的跟班不可能是正常人,“那,你叫忠怎麼樣?忠心耿耿的忠。”指着左邊個頭稍高的一個問道。
那人沒應聲,而是再次將視線投向了營帳。
“挺好的。”
有嘉禾這句話。他才點點頭默不出聲的站到了一旁。
“你叫全,全心全意的全,可以麼?”春心轉向了另外一個。
同樣,再次經過了嘉禾的表態,另外一個才接受了新的名字。
夜色降臨,月末的夜裡,月亮很快就消失不見,濃濃黑暗籠罩了整片蒼茫荒野,風聲呼嘯着不知從何地席捲而來。也不知到何處纔會停歇。
有狼嚎聲間或傳來。
“林副將,希望你千萬不要貪生怕死,我們要營救的可是一個因爲你救護不利才淪落敵手的弱女子。”錢無缺輕笑着拍了拍林哲的肩膀,意有所指的說道,“意圖謀殺軍醫。這罪名可不輕,你那位親兵的腦袋目前只是寄存在他的脖子上呢。”
林哲抿了抿脣,沒有將錢無缺的威脅放在心上,他現在的心情很沉重。
已經過去了好幾天,那孩子一個人在敵軍大營究竟過着什麼樣的日子?他不敢多想,卻又沒辦法不去多想。
而這一切,都是因爲他無能,纔會眼睜睜看着她被人劫走啊。
“等等,我也要去!”這幾天一直跟在錢無缺身邊的蒙動見他們即將動身,連忙開口道,“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錢無缺輕蔑的瞥了他一眼:“你?你除了會騎馬以外,還會什麼?能對敵?能指揮?敢突襲?敢殺人?”
蒙動咬了咬脣,他都做不到。
“所以,你跟來就已經是麻煩了。”錢無缺翻身上馬,冷笑了一聲,“若不是怕小心心回來會因爲你陣亡而不高興,我還真想帶你去,讓你死在亂兵裡,倒也死得其所。”
趙武也跟着翻身上馬,只是神色仍舊凝重,不悅的說道:“將軍,您實在不該以身犯險。”堂堂遠北關的守將,竟然輕舉妄動半夜偷襲敵營只爲救一名女子,這實在是太冒險了。
“你錯了,小趙,我現在不是將軍,我只是錢無缺,是那丫頭的不差錢師兄。”說到這個外號,錢無缺不由得笑着搖了搖頭,真不知道那丫頭怎麼就給他起了這麼一個外號。
看看身後,所有人都已經準備就緒,錢無缺甩了下馬鞭,低聲道:“出發!”
立刻,一隊騎兵衝進了夜色中,很快就消失不見。
蒙動飛快的向前跑了幾步,卻只能從呼嘯而來的風中聽到越來越遠的馬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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