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兩三天,春心一對上花落就忍不住想要對他來上一句“天王蓋地虎”。
可她到底是想聽到那句“寶塔鎮河妖”還是不想聽到啊?
一個人穿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兒來,如果能遇上個老鄉,春心是絕對〖興〗奮的。可是,無數穿越前輩的經驗告訴她,一般來說,同穿是冤家,很可能爲了保守秘密或者獨佔穿越黨優勢而跟老鄉相愛相殺。
就她這小身板,花帥哥恐怕動動手指就夠了。
“小春,發什麼呆呢,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快去藥鋪幫你爺爺幹活!”劉氏可不知道自己這換了瓤兒的閨女腦子裡再琢磨些什麼,她只知道這丫頭這幾天是越來越懶了。
緊鑼密鼓的籌備了幾天,春字號已經在府城重新開業了,就在他們當日看過的那處店面,旁邊是米店的那裡。雖說藥鋪門面不大,又是新開張,來問病拿藥的不是太多,但好歹還有幾個,不至於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春心走在路上,腦子裡繼續轉着花落的身份問題,可她怎麼看,花落都是一標準的古人,並沒有太出格的舉動啊。是不是她神經過敏自己嚇自己呢?
前面出現了陰影,春心頭也不擡的轉身避過,繼續開始怨念穿越大神。你大妹子的,幹嘛不能給個穿越路線說明書哦,告訴我到底是單穿還是羣穿,要麼你以後就全都安排單穿,不要安排羣穿啊,省的大家鬥個你死我活。
說到這個,她不免又想起了另一種情況,那就是這裡除了她這個穿越客以外,有沒有重生黨?按照穿越一般定律來說,如果有同穿的老鄉或者重生的土著的話,他們十有八`九會碰面的,而且碰面的下場可能會很慘烈。
“春心!”
誒,誰叫她呢?春心耳朵動了動,向前溜達了幾步纔回過神來停下了腳步,轉身一看,有個臭着臉的漂亮少年正在那裡瞪着自己。
“小哥哥別來無恙啊。”隨意揮了揮爪,春心繼續研究自己和穿越客重生黨相遇的機率繼續有多大。
這丫頭!蒙動的臉色很難看,或者說,基本上在遇到春心的狀態下,他的臉色從來就沒好看過。
“動哥哥,她是誰啊?你家的丫鬟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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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帶着稚氣的嬌軟聲音響起來。
你才丫鬟,你們全家都丫鬟!春心翻了個白眼,微微施捨一點眼角的餘光投過去,這纔看清開口說話的是什麼人。
那是個個頭比她稍微高了那麼一點的小女孩,一身綾羅綢緞裝裹的像個精緻的娃娃,小臉雪白粉嫩,牽着蒙動衣袖的小手又軟又白,一笑就露出兩個酒窩,顯得格外討喜。
這纔是貨真價實的可愛型蘿立吧。春心感慨,跟自己這個空披了一張蘿立皮卻沒有一顆蘿立心的僞蘿立完全不一樣。而且一看就是嬌生慣養的,自己這雙小手雖然也很白嫩,但一看就是做過活的。
“看什麼看,真沒規矩!”
好吧,她收回自己的評價,這是一討人厭的小鬼,可愛蘿立神馬的定位不適合這個小丫頭。
蒙動的臉一直黑着,一想到自己的玉牌如今還下落不明,他就恨不得想把眼前這個死丫頭丟進馬棚去餵馬。可這丫頭的哥哥以及姓錢的那位公子已經應下要幫他討回玉牌了,他還能將這丫頭怎麼樣?剛纔這丫頭低着頭走路差點跟他撞上卻根本沒看他一眼,他下意識的喊住了她,喊住以後才反應過來。
叫住她做什麼?罵她?恐怕罵不過,她的牙尖嘴利他早就深有體會。打她?他堂堂一男子當街毆打一個小女孩,未免太有失風度。
“表哥,她到底是誰啊?”王婉瞪了春心一陣子卻得不到迴應,撅了撅嘴扭過頭來問蒙動“似乎不曾見你那裡有這麼一個丫鬟呢。”
看看身邊的表妹,蒙動心裡的煩躁更甚,當初若不是因爲受不了她的糾纏,他也不會獨自離開藉助人販子前往雁餘了,更不會跟春心那個死丫頭遇上,當然也就不會丟了牌子。表妹家就在府城,這次爲了找牌子來府城,難免要去表妹家拜望姑母,果然又被表妹纏上了。
古人還真是早熟啊,這麼年紀小小的姑娘放在現代都還在學校唸書呢,在這裡卻已經開始給自己尋摸婆家了。春心可沒看錯,這個看起來頂多比她大三兩歲的小丫頭對蒙動小正太可是有很大的佔有慾啊,或許這個時候還不能算是愛情或者其他諸如此類的感情,但這麼發展下去,等這丫頭再長大幾歲,自然就水到渠成的成了愛情了。
嘖嘖,這樣的女人最危險,避開是首要的。
有了這個認識,春心也懶得和蒙動廢話太多,等再過個四五年,小正太變成大帥哥以後,她再拿來洗眼也不遲。
“喂,懂不懂規矩,竟然連話都不知道回?”表哥不理她就算了,這個小女孩竟然也敢不理她?王婉沉下了臉,而且她敏感的察覺到表哥似乎看到這個叫什麼春心的丫頭以後,就很不高興的樣子,一定是這個丫頭得罪表哥了。
“回什麼話啊?”春心沒好氣的白了王婉一眼“我跟你又不熟,不知道在大街上不要跟人亂搭話麼?再說了,腿在我身上,嘴在我臉上,我樂意走就走,樂意說就說,要你管?”
恐怕從生下來到現在的十年裡頭,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和王婉說過話。王婉足足愣了七八秒,直到春心走開了才反應過來,眼中頓時泛起了霧氣,拉着蒙動哽咽道:“表哥,她,她罵我,她欺負我!”
蒙動好看的眉皺了起來,婉表妹就是這個性子,自幼受盡嬌寵,何曾有人敢這麼訓斥她?可讓他好言好語的哄她,見鬼,他心裡剛剛還冷不丁生出一句“罵得好”呢。
真是見鬼了,他怎麼會有這種念頭,怎麼會覺得春心那丫頭罵得好?那丫頭就是個又刁鑽又野蠻的討厭鬼。
可話說回來,婉表妹也真的很惹人厭啊。
果然小女孩什麼的最討厭了。
“表哥!”哭訴得不到迴應,王婉不由得跺了跺腳,可是,她也知道表哥從來都是這樣不假辭色的,就是這樣,才顯得表哥與衆不同啊。
……承認吧小婉婉,你就是個抖m的。
因爲遇上蒙動,春心那不知道去了哪裡度假的良心偷摸的爬了回來,畢竟人家那麼要緊的玉牌還是從自己手中丟出去的啊,雖然這件事她也很無辜,但顯然她要承擔不少責任,也難怪小正太一見她就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樣了。
惆悵,不帥的步率大叔啊,你到底去哪裡了?
“小春,今天是怎麼了,無精打采的。”春和擡頭就看到自己孫女靠在櫃檯邊,兩眼無神,不知道神遊到哪裡去了,頓時沉了臉教訓道“這幾**都是這般無精打采,到底在想些什麼?我不是說過麼,哪怕有天大的事情,可一旦站到病人前,你的眼裡只能裝下兩樣,一是病人,二是藥材,決不可再想別的,你都給我忘了?今天早上你慢騰騰的抓藥是怎麼回事?不過是最普通的風寒罷了,難道你竟然看不清我的字跡,不知道我開的是什麼藥?”
矮油,一不小心走了神,果然捱罵了。春心連忙收攏心思,老老實實的站到爺爺跟前聽訓。
這一訓就訓了半天,訓夠了之後,春和才端起茶盞潤了潤喉問道:“你這幾日心不在焉的,究竟在想什麼?”
“這個……”春心撓了撓頭,在爺爺的瞪視下又老老實實的雙手垂下站好“前幾日不是把那位蒙公子的玉牌丟了麼……孫女心裡如何都過意不去,又怕給家裡惹來麻煩,又擔心玉牌的下落,所以……”當然,關於穿越與重生這麼前衛的話題,還是不要跟爺爺探討了。
“原來如此。”春和緩緩點頭,從來沒惹過這麼**煩,這孩子怕是嚇到了吧。將春心拉到自己身邊,他難得溫和的說道“當日之事,卻也不能全怪你。畢竟你年幼力弱,能想辦法保全自己已是不易,又如何有反擊之力?玉牌的事既由你哥哥和錢公子應下,想來他們是不會撒手不管的,可你也要從中吸取教訓,今後再不可胡亂接受他人饋贈,無論事出何因,無論所贈之物貴賤,都要三思而後行。”
春心老實的點頭,直到現在,爺爺和老媽他們都還以爲那牌子是蒙動送給自己的,可蒙動找來的時候似乎也沒澄清這一點,這是爲毛呢?她眼睛轉了幾下,不由得恍然了,她第一次把那牌子搶到手的時候,蒙動可是爲了耍她故意騙她等他幾年來娶,要是戳破她後邊的謊話,難免要一戳到底,蒙動也怕自己那騙小孩的話經不起大人推敲,所以纔不敢揭穿她吧?
“所以,無力改變的事情,多思無益,不如將精力放在你能做到的事情上。”
誒,爺爺這話說得有道理啊,春心眨眨眼,忽然反應了過來,反正她是穿過來了,別人穿不穿,重生不重生又不是她能控制的,她想破了腦袋也不能把已經穿來的再打回去,更不能將已經重生的給消滅掉,那她一天到晚的琢磨什麼?小心保護好自己,遇上危險人物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行了,難不成遇上老鄉以後,她還真能先動手把老鄉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