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了身子,不斷的咳嗽着,瘦弱的身子也似在風中飄零着,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上天對她的補償,她受了這麼多苦,竟然還好好的活着,她苦笑一聲,在早晨的冷風中,自己給自己溫暖。
“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去洗碗,想要讓我們沒有碗吃飯?”秦春又是站在一邊死瞪着她,估計又是睡了一覺,依舊蓬頭垢面的,眼角上方還有一些沒有擦乾淨的眼屎在。
允西放好了掃把向着廚房走去。
不出意外的,那裡又是堆了一堆的碗,髒的半髒的,或許是乾淨的,她都是要洗。
她沒有說太多的話,因爲說的再多,這些碗還是她的, 輕扯了一下脣角,她蹲下,拿過一個碗開始洗着
身上的傷還沒有好,不能坐,她就只能跪着洗碗,袖子上衣服上近乎都是水,這種冷真的冷到了骨頭裡,她咬着脣,沒有哼一聲,這一天真的很難過,是她過的最難過的日子。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着,對她而言都是在熬時間一樣。
她的肚子很餓,餓的她前胸貼後背,已經快要支持不住了。
“吃飯了,”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她手中的碗抖了一下,差一點掉在地上,她忍住餓繼續洗着碗。
這時身後有腳步走聲來,她擡起頭,一個碗已經放在她的面前。
“孩子,快吃吧,吃了就能好的快一些。”
允西小心的接過了碗,“謝謝,”她對着給她飯的李大廚說着,聲音小的可憐,可能也是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去說一句話了,
“孩子,忍忍就過去了,”他拍拍允西的肩膀,這樣的一份關心,讓允西差一點哭出聲來,
她點了點頭,端起手中的碗,碗裡有白白的米飯,還有一些菜,菜都是一些豆府青菜之類的,可是卻是香的她不斷嚥着口水。
好香,她寶貝的拿起了筷子,剛想吃時,一隻大手猛然的拍了下來,將她手中的碗拍在了地上。
允西呆呆的望着掉在地上的碗,還有一碗的飯,飯灑了,菜也是灑了,地上到處都是腳印,到處都是塵土,飯沾了土,髒了,菜見了水,泥了。她的心猛然的痛了一下。
“吃,還吃什麼?々她的頭被用力的打了一下,“快乾活,沒幹活完,不許吃飯 ,”秦春橫着一張臉,再扇了一下她的頭,“敢和我們紅姑娘做對,不想活了,不要以爲沈姑娘給你撐腰就了不起了,不要忘記了,這家府裡是王爺做的主, 不是沈玉清。”
秦春現在得意了,現在囂張了,怎麼當時沈玉清在時,她膽子小的就和一隻老鼠一樣。
允西低下頭不說話,淡淡的脣片就像是落了一層灰一般,眼內的光線也全部暗淡了一下,她無力動了下脣角,有些人永遠是不會記的你的好的,秦春罵了很長的時間,允西只是盯着地上的那些飯,耳邊也是嗡嗡的響着。
剛纔還是一碗飯呢,可是現在卻是不能吃了
小喜想要衝過來,卻是被李大廚給擋住了。
“李大叔,她怎麼能那麼過分,如果不是允西給她求情,她一定會被沈姑娘打的,她怎麼能不感恩呢,還要這樣對允西,允西從昨天晚上就沒有吃過東西啊。”
“這樣不是要餓死她嗎?”
李大廚沉起一張臉,“如果不是那孩子給她求情了,現在就是沒有飯吃這麼簡單了。”
“秦春向來都是記仇的,還有紅姑娘也是。”
“可是……”小喜真的很急,“允西身上有傷的,如果再不吃東西,她會死的啊。”
李大廚轉身,拿起大刀切着菜,耳邊秦春的罵聲還在繼續,再繼續。
終於秦春罵夠了,也罵累了,這纔是舒服的走了走去。
允西盯着地上的那些飯,一滴淚水順着她的下巴落了下來,滴落在了地上,也滴落在了那些髒的飯菜裡,她擡起臉,朦朧的視線內是廚房裡這些人冷漠的身影 ,他們走來走去,就在她的眼前,她只能再次低下頭。
然後輕輕的吸了下酸澀的鼻子,然後雙手撿起了地上的飯菜,現轉過身,用乾淨的冷水沖洗乾淨 ,一雙被水泡的通紅的手上,捧着一些米飯,她低下頭,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將那些飯吃了下去。
同時的也是吃進了自己的太多的眼淚與辛苦。
就這樣的一把一把的,那些髒的飯還是被她吃了進去。
很多人都是看到了,很多人都是動容了,也有很多人都是同情了。
可是誰知道,她要不是動容,不是同情,她要的只是誰能伸出手幫一下她,可是沒有人,真的沒有一個人。
洗完了一天的碗,她站了起來 ,身體搖搖晃晃的似乎隨時都會倒下一般,她顫抖着手指走到了那個木桶邊,揭開了木桶,裡面有一個饅頭, 她寶貝似的從裡面拿出了那個饅頭,然後放在自己懷中,饅頭很軟,也很香,她轉身,向外面走去。
剛進到了屋裡暖和了一些,小喜還沒有來的及和她說話,門卻是被人用力拍的啪啪響着。
門打開,秦春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然後給地上扔了一捆繩子,“沒有柴了,去後山撿柴去。”她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說話時,下巴都快要衝到天上去的了。
“王府的柴不是買的嗎,不用……”小喜剛說了半句,就被秦春狠狠一瞪
“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這是王府,一切都是王爺說了算, 你不知道這柴是要銀子的嗎,這裡有這麼多閒人,撿些柴有什麼不對的,難道就吃了睡了睡吃了, 還把自己當什麼了。”
她不客氣諷刺着,說出來的話也是毒到了極點。
允西知道她說的那個人是她。可是,可是,她自從來了這裡,就從來沒有閒過。
“允西纔剛剛……”小喜忍不住的想要再說,卻是被允西拉了拉袖子,
允西對她搖頭,示意她什麼也不說,因爲秦春已經眯起了那雙綠豆大的眼睛,她只要一做這個動作,就沒有好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