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_80705縱然已經猜到,但是等進了養心殿的時候,秦律還是被嚇了一跳,一衆宮女太監都跪在大殿中,大殿外頭被內衛團團圍着,深夜的養心殿靜的出奇。
秦律心裡七上八下,但是腳下卻絲毫不敢耽誤,忙得快步走進了寢殿餐。
聽見腳步聲傳來,趙如海轉頭瞧見是秦律,心中大喜,忙得迎上了幫着取下藥箱,一邊哽着嗓子對秦律低聲道:“秦太醫,你終於來了,快瞧瞧皇貴妃去吧,萬歲爺可被嚇着了。”
秦律一邊捲了捲袖子,淨了手,一邊小聲問道:“白日給皇貴妃請脈還是好好地,這大半夜的究竟出了什麼事兒?”
不等趙如海出聲,秦律驀地瞧見牀前蹲着的人竟是成卓遠,心下一驚,忙得就要跪地行禮,卻被成卓遠一把拽到了牀前,秦律的頭都磕到了牀柱上,疼得鑽心,但是卻也不敢叫出聲,咬着牙才忍着疼開口:“微臣見過萬歲爺。”
“皇貴妃若有什麼岔子,我就株你九族,”成卓遠的一雙鳳眼此刻猩紅無比,也癲狂至極,一雙大手死死攥着秦律的前襟,額上青筋暴起,那一字一句都似是在磨牙吮血,又道,“不光是你,整個太醫院都要陪葬,所有太醫也都要誅九族,一個都不會放過,若是皇貴妃出了個好歹,朕一個都不會……”
“萬歲爺,您先讓開,讓微臣給皇貴妃診脈。”秦律瞧着成卓遠神色不大正常,一邊渾身冒冷汗,一邊硬着頭皮說,他也是看着成卓遠長大的,私下裡也一直當成卓遠小輩,自是揣着幾分心疼的,這時候瞧着這孩子嚇得六神無主,秦律就更是心疼了。
“就是就是,萬歲爺既是憂心皇貴妃,且讓秦太醫趕緊給瞧瞧,切莫再耽誤了纔是,”趙如海忙得過來勸說,一邊伸手扶着成卓遠,也是在跟秦律交個底,道,“剛纔值夜的孫太醫已經過來給皇貴妃止住了血,但皇貴妃卻遲遲不醒呢,孫太醫素來不是診治皇貴妃身子的,並不熟悉皇貴妃的體質,所以也輕易不敢用藥,就等着秦太醫呢,秦太醫,您請吧。”
“是,微臣明白,請萬歲爺放心。”秦律呼了口氣道,既是止住了血,那就好辦許多了。
成卓遠這才隨着趙如海朝後退了退,但卻兀自腳步虛浮,要不是趙如海攙着,怕必定又要跌跤,趙如海好容易將成卓遠扶着坐上了軟榻,這才舒了口氣,忙得讓小宮女去端參茶過來斛。
秦律給慕容微雪診了脈搏,又施了銀針,折騰了莫約半個時辰才滿頭大汗地舒了口氣,從宮人手中取了毛巾擦了把臉,然後走到成卓遠面前,一邊跪下,一邊嘆息道:“萬歲爺又何必這麼性急?皇貴妃的身子本就孱弱,如今又是初初有孕,自然不是承恩的時候,萬歲爺實在不該啊。”
成卓遠嚥了嚥唾沫,盯着晃動的珠簾,有些暈眩。
成卓遠死死握着拳,沙啞着問道:“她……怎樣了?”
“微臣不敢欺瞞萬歲爺,皇貴妃這次着實兇險萬分,虧得孫太醫先過來給皇貴妃止了血,若是再晚個一時半刻,只怕就龍嗣不保,”秦律嘆息道,一邊又道,“倒是皇貴妃必定是受了驚嚇,剛纔微臣給皇貴妃請脈的時候,發現脈搏也極爲孱弱,日後少不得要臥牀養着了,萬歲爺以後可要當心了,皇貴妃的身子原不適宜孕育皇子,這一胎也來得着實不易啊。”
成卓遠的手驀地鬆開,一直僵直的腰背,這時候也驀地鬆了下來,隨即整個人都癱在了軟榻上,眼睛疼得難受,他覺得怕是又要掉淚,忙得閉上了眼,好容易纔將眼淚忍了回去。
處在這樣的無上高位,什麼風雨沒見過,他以爲他這樣心毒手辣的人早已無毒不侵刀槍不入,但是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知道自己的一顆心是如何的脆弱。
這個女人就是他的命。
半晌,成卓遠才半睜開眼,沉聲道:“這幾日,你就不要回府了,一直在宮中呆着吧,別的事都不要管,只需照拂皇貴妃的身子就是。”
“是,微臣遵命,萬歲爺放心就是,”秦律道,一邊忍不住又道,“微臣知道此刻萬歲爺心裡必定難過自責,但是微臣還是有話要說。”
見成卓遠不語,秦律便就接着道:“若再有下次這樣的意外,只怕微臣也束手無策,所以還請萬歲爺一定剋制,或者是請萬歲爺召其他娘娘侍寢,皇貴妃的身子是再經不起折騰了。”
成卓遠不語,只是疲累地揮了揮手,示意秦律下去。
“是,微臣這就去給皇貴妃煎藥去。”秦律起身要走,卻驀地想起一件事兒,秦律停下腳,正要說與成卓遠,但是卻瞧着趙如海小跑了進來。
“萬歲爺,太后和雲妃娘娘,還有惠嬪娘娘過來了。”趙如海躬身道。
“不見,且打發了她們回去。”成卓遠煩躁地揮了揮手,這時候,他多一句都不願意說,不管是什麼人也不想見,且又怕人進來攪擾了慕容微雪。
當下秦律也不好多言,便就躬着身退下煎藥去。
趙如海忙得去吩咐了小安子去外頭堵着,知道慕容微雪並無大礙,趙如海也跟着舒了口氣,
然後端着參茶送到成卓遠面前,小心翼翼道:“萬歲爺你也着急了一個多時辰了,且喝口茶潤潤喉吧。”
成卓遠煩躁地擡手就要打下那茶杯,卻驀地想起昏睡的慕容微雪,忙得收了手,然後下地,一步步輕輕地走到牀前,小心翼翼地坐下,女子昏睡的臉慘白得像一張紙,就連嘴脣也微微地泛着灰白,成卓遠難受得心肝都要裂開了似的。
伸出手正要撫一撫慕容微雪的臉,卻聽見孫麗華的聲音傳來,成卓遠只得又收回了手,臉色也跟着愈發陰沉。
“太后恕罪,萬歲爺口諭,誰都不見,請太后回宮安歇。”小安子跪在孫麗華面前叩頭道。
“大膽!萬歲爺如何會不見哀家?!滾一邊兒去!”
“太后!”小安子急的都掉眼淚了,“萬歲爺有旨,誰都不見!”
“皇嗣可有大礙?”孫麗華不理小安子,徑直走進了寢殿,長髮垂着,未施粉黛,一看就知道是聽了消息就趕過來的,瞧着身後的陳巧雲和陶惠顏也是如此,一個個素面朝天,眼神慌張。
陳巧雲和陶惠顏也忙得躬身道:“臣妾參見萬歲爺,臣妾一聽到消息就趕了過來,不知道姐姐可大好了?”
“皇上,秦太醫給皇貴妃瞧了嗎?皇嗣可……保住了?”孫麗華瞧着成卓遠一言不發,越發焦急。
到底是她的孫子,她自然也是憂心的。
成卓遠心裡一直熬熬煎煎着,這時候,他只想安安靜靜地陪着慕容微雪,偏生這寢殿卻愈發熱鬧了,這一羣女人似乎要比着看誰聲量高似的,恨不得扯脖子叫嚷,真真讓他生氣,成卓遠的眼也越發幽深了下來。
趙如海也是心急,見成卓遠不語,知道成卓遠是生了大氣的,趙如海忙得回答:“啓稟太后,幸虧秦太醫來的及時,如今皇嗣無礙,只要皇貴妃臥牀養着就是了,夜已深了,太后和兩位娘娘既是看過了皇貴妃,想來也心安了,還請回宮歇息吧。”
成卓遠一動不動坐在牀邊,一雙鳳眼就直勾勾地瞧着牀帳上的一小塊血跡。
牀上的毯子被子在孫太醫走後就都已經更換一新了,因爲牀帳更換的動靜大,怕驚擾到了慕容微雪,所以一時纔沒換下。
那一小塊血污其實也不過就指甲那般大小,但是卻被那明黃顯得格外的刺眼,成卓遠伸手握住那塊綢布,似是想扯下那牀帳似的,手上的青筋都要凸顯了起來。
孫麗華聽着趙如海的稟報,這才一塊石頭落了地,但是瞧着成卓遠這幅模樣,她這個做孃的心裡哪有不擔心的,頓了頓,孫麗華緩聲道:“如今皇貴妃身子不適,今夜養心殿怕都要一直鬧騰着了,但到底萬歲爺明日還要早朝的,不如萬歲爺就移駕纖雲殿吧,讓雲丫頭伺候萬歲爺歇息吧,皇貴妃的事兒再大也大不過朝政,萬歲爺應當明瞭纔是。”
陳巧雲一怔,委實不想這時候孫麗華竟會爲自己邀寵,陳巧雲心裡覺得實在不妥,隨即陳巧雲看向成卓遠,瞧着成卓遠一張波瀾不興的臉,陳巧雲忙得垂下了頭,並不敢開口,按照她這幾年的觀察,成卓遠每每這幅表情,必定是要生大氣的。
倒是陶惠顏卻開了口:“請萬歲爺移駕纖雲殿歇息,臣妾會留在養心殿伺候姐姐,請萬歲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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