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肅殺 何年劫火剩殘灰,試看英雄碧血,滿龍堆33
陳大愚正口渴難耐,忙得抿了一口茶,隨口問道:“水盈姑娘也喜歡菊茶?”
“水盈從前最不喜歡喝的就是菊茶,總覺得有那麼一股子中藥味兒在,但是偏生忠嘉王卻只喝菊茶,所以這麼些年,水盈也習慣了,”水盈抿了口茶,一邊又含笑問陳大愚道,“陳將軍剛纔說誰也喜歡喝菊茶?”
“沒有誰,是姑娘聽錯了,”陳大愚下意識的迴避了這個問題,忙的問道,“水盈姑娘今日怎麼穿着這一身鳳冠霞帔?剛纔在下着實嚇了一跳呢。”
水盈苦笑着道:“這身鳳冠霞帔,都是水盈這些年來,一針一線自己做的,京師的日子實在漫長,實在煎熬,所以一般不留神,不光是鳳冠霞帔,連着繡鞋、蓋頭等一應服飾,水盈都給做好了,原本是想着留着嫁人那一日穿的,不過這一生怕也沒有那一日了,所以今天特特穿上,是給自己瞧一瞧,也讓陳將軍看看,也好留個念想,陳將軍,你看我這一身好看嗎?”
水盈一邊說着,一邊起身走到陳大愚面前,輕輕地轉了一圈,又問道:“陳將軍,好看嗎?件”
有些嘆息有些無奈,又有些期待。
那個人不稀得看,總有人會稀得看齪。
陳大愚漲紅着張臉,半晌才道:“好看極了,姑娘這一身紅,好看的讓人挪不開眼。”
水盈驀地就笑了:“有將軍這句話,水盈的這一針一線便不算白費,只可惜日後再沒機會穿了。”
陳大愚一怔:“水盈姑娘這是個什麼意思?”
水盈指了指桌上的密函道:“忠嘉王讓水盈嫁入定安王府,陳將軍不也是爲了這個纔來怡紅院找水盈的嗎?”
陳大愚腦子驀地一片空白,想起成卓遠剛纔的話,已然徹底明白,成卓遠是要水盈假扮慕容微雪嫁入定安王府,然後再趁其不備,一舉拿下定安王。
只是,到時候,水盈怕是九死一生。
陳大愚的手不由得輕輕顫抖起來,定定地看着水盈,半天才說出話來:“你若是不願意,我這就回宮求萬歲爺,事情或許還有迴旋餘地。”
“我沒有不願意,”水盈打斷了陳大愚的話,一邊緩聲道,“水盈的命是忠嘉王救的,水盈的心也早就了給了忠嘉王,所以沒有什麼不願意的。”
“即便他讓你嫁給任何一個男人!即便他讓你去死,你都毫無怨言?!”陳大愚不知道哪裡來的怒火,面對着這樣一身火紅的水盈,他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要燒起來了,偏生這女人還說這樣的話,聲聲念念都是忠嘉王。
不想承認,他是真的嫉妒了。
從看到水盈的那一眼,從看到水盈的目光時刻追隨着慕容南風,從看到慕容南風的目光中並無半點憐愛疼惜,他就開始嫉妒了。
水盈驚詫地看着陳大愚,不解道:“陳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你說我什麼意思?!
驀地,陳大愚一把握住了水盈的手,在水盈不可思議的目光中,扳住了水盈的頭,然後俯下身,狠狠地對上了那灼灼紅脣。
“你放開……”水盈又驚又怕,戰慄不安地尖叫着。
“不放!”
下一秒,血腥味在水盈的口腔中盪漾,陳大愚緩緩地放開了水盈。
水盈忍不住嘔出一嘴的鮮血,一邊用茶水漱口,一邊不安地看着陳大愚血流不止的嘴脣,剛纔情急之下,她發狠地咬了陳大愚的嘴脣,現在才知道,剛纔自己用了多大的力道。
“你要不要漱漱口?”水盈尷尬地問。
“他不能愛上你,即便你如此飛蛾撲火,即便你爲了他搭上一條命,他都不可能愛上你,甚至都不會記得你。”陳大愚一字一字沉聲說道。
水盈的臉一沉:“你說什麼?”
“你知道對於他而言,這世上什麼最珍貴嗎?”陳大愚自問自答,“是這一生都不可能得到的那個女人,所以他爲了那個女人只喝菊茶,爲了那個女人才當初才願意救你,之所以帶你回京師也不過是因爲你這張臉。”
“你以爲你自己一往情深,但是他卻比你更加情根深種,你愛他多久?三年?或者三年半?”陳大愚嗤笑一聲,繼續道,“那你知道他愛那個女人多久了嗎?十年,說不定還更久,以後也註定會一直愛着,所以不管你做什麼,對他而言,都是徒勞,他的眼裡,他的心裡,只有那個女人。”
陳大愚其實並不確認慕容南風對慕容微雪的情感,他只是通過慕容南風的喜好和習慣,推測出來的,這個時候對水盈來說,其實更多的是氣話,是有意想刺激水盈。
他其實並不知道,他說的都是實話。
“那個女人是誰?”水盈面色慘白,哆哆嗦嗦道,“你快告訴我,那個女人究竟是誰?”
“是你永遠都比不上的女人。”陳大愚冷聲道。
“不要再說!閉嘴!你給我閉嘴!”水盈怒目圓瞪,雙拳狠狠捶打在陳大愚身上,一邊
歇斯底里道,“陳大愚,你怎麼這樣殘忍?!”
陳大愚捉住了水盈的手,一聲不發地看着水盈,水盈淚眼模糊,倒在陳大愚懷中,抽噎不止。
“你抱抱我,陳大愚,你抱抱我。”
承源四年八月十四
早朝。
成卓遠已經有些日子都沒有回養心殿,日日都窩在御書房裡,江南一戰迫在眉睫,他自然忙得腳不沾泥,且這個時候,他也不願意去見慕容微雪,慕容微雪也並未再來求他,只是日日都跪在養心殿裡,每一次聽了青玉過來稟報,成卓遠都氣得跺腳,偏生卻沒個辦法。
那女人一向最是柔弱,不想卻是個犟脾氣的。
別無他法,成卓遠只得讓青玉在慕容微雪的茶水裡面加了安神藥,慕容微雪這纔好歹一天睡上三兩個時辰,倒是成卓遠已經失眠多日了,如今,他喝再多的安神湯,也睡不着,但凡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慕容微雪脫簪待罪的模樣。
所以,成卓遠又開始上火了,且這次心火極大,成卓遠已然喝了許多日的蓮心茶了。
早朝的時候,成卓遠也沒有什麼心思聽朝臣聒噪,今日是對慕容氏族行刑的日子。
誅九族,意味着一共要殺九百七十二人。
這是天池開國以來,唯一一次的誅九族,加上從前對趙氏一族的夷三族,短短半年光景,由成卓遠親自下令行刑的人數高達一千二百人。
原本還對後位蠢蠢欲動的陶氏一族,也迅速地偃旗息鼓了起來。
陶連亭是真的怕了。
自將陶不凡接回京師之後,他就越發後怕了,尤其是陶不凡這兩日稍稍能開口,張口就是讓“小王爺”饒命,陶不凡就更加害怕了。
兒子在北疆的遭遇,他基本上已經猜到了。
不光是兒子,連趙志勝怕都是折在慕容南風手裡,但萬歲爺卻反常地赦免了慕容南風連坐之罪,反倒讓他手握軍權,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這一帝一臣怕是早心照不宣,所以陶氏、趙氏、慕容氏接連倒臺。
所以如今,他再不敢對後位癡心妄想,一邊遞話進宮讓女兒務必安分守己,一邊想着等到兒子身子再好些,就告老還鄉。
他是真的老了。
也是真的怕了。
皇位上的那個青年人,今年纔不過只有十九歲,但是他卻讓他毛骨悚然。
尤其是,這一次成卓遠還欽點他做行刑官。
這就意味着,他要從頭到尾地觀賞慕容氏族近一千人人都落地,對於他來說,慕容氏族的倒臺已經不再是多年夙願,而是給陶氏一族敲響的警鐘。
如今陶氏一族是天池皇朝僅存的一個世家大族。
該怎麼做,成卓遠都在等着呢。
……
成卓遠一邊喝着蓮心茶,一邊想着,離午時行刑還剩下多少時間。
多少年了,他一直在等着這一刻,如今終於等到了,但是他的心裡卻未必都是歡喜。
這是成卓遠自登基以來第一次在早朝之上出神,以至於慕容微雪闖進朝堂的時候,他都渾然不覺,還是趙如海過來提醒,他這纔回過神來,一擡頭就看到慕容微雪。
還是那一身素白,還是那樣跪在地上,多日不見,慕容微雪瘦了虛度,臉色特別不好,只是一雙眼睛裡面都是歡喜。
“萬歲爺,這是先帝當年留給臣妾的密旨!”慕容微雪雙手捧着半尺長的錦盒,激動得渾身都跟着顫抖,“請萬歲爺允許臣妾將密旨公諸於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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