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方思彤鬆了一口氣,生怕爸爸媽媽把她留在老宅,不要自己,“以後我和爸爸還有你,是不是可以住在一起了?”
方雅卿點頭:“當然。”
將方思彤哄睡着後,她自己卻是怎麼也睡不着,一直在等着季紹衡的電話。
她怕季紹衡打來電話自己沒有及時接到,連洗澡都把手機帶進了浴室,然而她洗完澡都不見季紹衡打電話來。
她想打個電話給他,問一下季仰坤的情況。
電話號碼都撥了出去,又被她掛斷。
他沒打電話過來,肯定是沒有時間,自己主動打電話過去終是不妥。
甚至她連當着季仰坤和謝素齡的面,他不好接電話都想到了。
她靠坐在牀邊,左手裡握着手機,另一隻手給翻身的方思彤掖了掖被子。
……
醫生裡。
謝素齡在季溫情和沈悠然的安慰下,漸漸止住了哭聲。
這都已經一個半小時過去了,搶救室的燈還一直亮着。
時間越來越長,季紹衡胸口紊亂的起伏越來越大,呼吸更是急促起來。
他垂在身側的手死死的攥着,節骨處泛着青白,整個人猶如緊繃的弦,輕輕一扯就會斷掉。
他長這麼大,除了當年被道上的人擄去後,從未這麼怕過。
他真怕待會醫生出來,告訴他們病人搶救無效。
幾個小時前,他才捱了季仰坤的十鞭子,到現在都還痛的他氣血翻涌。
可他寧願父親多打他十鞭,只要他此刻能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哪怕是把他打殘,打死他也願意。
沈悠然三人坐在椅子長,她和季溫情各自坐在謝素齡的一邊,謝素齡因哭的太久,一時有些收不住,還有輕微的啜泣聲。
季錦川靠在牆壁上,寡淡的臉龐也逐漸被焦慮所替代。
家裡多添了兩個孩子後,他幾乎把煙戒了,連應酬的時候也不抽了。
可現在,他的心裡焦躁的厲害,想要抽根菸來緩解。
把煙拿出來後,看到牆上貼着禁止吸菸的標識,他又把煙裝回盒子裡。
若是季仰坤這次真出了事情,那他也有責任。
他的視線從搶救室的門挪開,落在背脊挺直的季紹衡身上,頂着一身的傷還跪這麼久,想來也是硬撐的。
他偏頭,垂眼看向沈悠然:“悠悠。”
沈悠然也看向他,用眼神詢問他怎麼了。
他看了一眼剛纔護士留下的藥,又看向季紹衡。
沈悠然會意,拿過藥和碘伏走上前。
因爲今天的是中式婚禮,爲了應景,她和謝素齡,季溫情的禮服都是旗袍。
而回到家後,也沒來得及換衣服,此刻她無法蹲下,只能半蹲半跪着。
季紹衡見她要給自己上藥,嗓音沙啞乾燥的道:“大嫂,我沒事。”
見他要避開,沈悠然低聲道:“反正疼的是你自己,不是我,隨便你怎麼掙扎。”
季紹衡僵了一下,蒼白的脣動了動,卻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一臉的悲慟表情。
沈悠然深知他現在的心裡一點都不好受,所以說話時不似平時裡的冷漠,聲音放軟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