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悠然進了浴室,十多分鐘後出來,季錦川抱着電腦坐在沙發上,見她頂着溼漉漉的頭髮,蹙眉道:“以後時間太晚就不要洗頭髮。”
沈悠然穿着棉質的睡衣,纖瘦的身軀愈發顯的單薄:“會不習慣。”
季錦川將電腦放在旁邊,打開暖氣:“這不是一個好的習慣。”
她進洗手間吹乾頭髮,從裡面出來哈欠不斷,季錦川已經躺在牀上等她,只開着睡眠燈,她鑽進被窩,緊貼在他的懷裡:“明天週末不用上班。”
季錦川的眸底浮着一層薄笑:“你可以多睡一會兒。”
太困了,她挨着他溫暖的胸膛,睡意便涌了上來,朦朧間應了一聲“嗯”。
……
顧常晟葬禮的當天沈悠然和季錦川也去了,天氣灰濛濛的,黑沉沉的霧氣壓抑的人透不過氣來,倒也應景。
在A市季家是第一大家族,下來就是顧家,所以顧常晟的葬禮很多人前來悼念。
顧瑾琛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而他的身邊站着身穿黑色旗袍的沈舒娜,兩人的胳膊上戴着黑色的孝圈。
比起哭哭啼啼的顧夫人三人,他們兩人的神情略帶淒涼,但很平靜。
沈舒娜看到沈悠然挽着季錦川的胳膊前來,下意識的看向身邊的男人。
他低垂着的眼睫,周身縈繞着悲涼氣息,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走近後,沈悠然和季錦川朝着顧常晟的遺像拜了三拜,然後走向旁邊的家屬。
沈悠然無視了顧夫人三人,看向顧瑾琛:“姐夫,節哀。”
聽到她的聲音,顧瑾琛擡頭,目光有些茫然的看着她,看清楚她的臉後,目光漸漸變的清明。
她今日的穿着很素淨,裡面是一件黑色的長款裙衫,外面是米色的風衣,而她身邊的男人西裝革履,英氣逼人,兩人看起來是那麼的般配
他動了動脣,喉嚨有些發緊,想要說話卻是吐不出一個字來,傷痛如同一根細長細長的針一般,扎進他的心裡,隨着每次的心跳都會劇烈的抽搐。
沈舒娜溫聲道:“今天天氣不好,你有身孕在身,早些回去。”
身旁的男人聽聞臉色驀地一白,身形晃了晃,死死的盯着沈悠然的肚子。
見他這副受到重創打擊的模樣,沈舒娜才知道這件事情他還不知道,暗暗怪自己多嘴。
顧瑾琛臉色慘白的猶如冬日裡的霜雪,心口如同被皮鞭猛地抽了一下,霎時間綻開了一條口子,疼的直打哆嗦:“你……懷孕了?”
沈悠然見他的臉色白的駭人,不禁有些心驚,輕輕的應道:“嗯。”
他的眼底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一瞬間破碎,碎的四分五裂,碎的徹徹底底,碎的他整個胸口都疼了起來。
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笑話,那個他想把全世界都捧在她面前的女孩,已經不是他的了,如今她是別人的妻子,還有了孩子。
他想要笑,想要大聲的嘲笑自己,可是喉嚨卻是被堵的死死的,想要從胸腔裡發出來的聲音牽動着心窩,疼的他揪緊了胸前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