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娜問道:“身體康復了嗎?”
他淡淡的點頭:“已經完全好了。”
李嬸知道他今天會在這邊吃飯,特意做了他愛吃的菜,恰好也都是放在他這一邊。
只是車禍以後他的口味都比較清淡,但又不好拂了李嬸的意,每道菜都象徵性的嚐了兩口。
吃過飯後,兩人陪着顧依依玩,玩的是尋寶遊戲,就是將玩具藏在客廳的某個角落,讓顧依依去尋找。
沈舒娜望着走路向個小鴨子似的顧依依,嘴角帶着柔和的笑意,偏頭要和顧瑾琛說話,見他恍惚無神的看着顧依依,問道:“怎麼了?”
顧瑾琛斂了視線,盯着手中的水杯,目光灰暗的像似蒙了一層塵土,悲痛如同從乾裂的地縫中肆意生長,漸漸的涌上心頭,令他嗓子都啞了起來:“以前我和她想過,結婚以後生個女兒。”
沈舒娜默默無言,不要說是顧瑾琛,連她都沒有想到事情會成爲今天這個局面。
顧瑾琛捧着水杯,沉默了好一會兒,又繼續說道:“名字叫顧一一,唯一的一。”
沈舒娜震驚的看着他,難怪沈悠然回國第一次聽到顧依依的名字,失魂落魄的好像整個世界在一瞬間崩塌了,再也拼湊不齊。
她回想起剛將顧依依抱回來時,孩子只能跟着顧瑾琛姓,她和他商量時,他輕輕的呢喃了一遍“顧依依”三個字,表情很不對勁,後來對顧依依很疼愛。
現在她終於明白了,他當時抱着顧依依,目光既柔和又寵溺,她還以爲是他喜歡孩子,原來不是這樣的,那個時候他大概是把顧依依當成了那個不存在的孩子。
顧瑾琛的眉間縈繞着一層化解不開的淒涼悲愴,漸漸的瀰漫在他的整個周身,如同蕭條的秋冬。
失去愛了十多年的女孩,他的心房再也沒有了春日和暖陽。
他的眼睛暗淡無光,啞着嗓子道:“我愛她,比任何人都愛。”
沈舒娜靜靜地聽着,她曾親眼見證顧瑾琛和沈悠然的美好愛情,還有這三年來沈悠然不在他身邊,他痛苦的好像整個人要死去了一般,可又不得廢寢忘食的工作,好早點接她回來。
他現在的痛苦她懂,可是她幫不了他,因爲那是沈悠然自己的選擇:“她現在有季錦川。”
“我知道。”就是因爲她選擇了季錦川,所以他纔不去打擾她,即便是每個****夜夜鑽心的痛楚要將他生生的撕裂,午夜夢迴都是她的影子,他也不願意強迫她做任何事情。
倘若是季錦川強留她在身邊,他就算拼盡一切也會將她搶回來,可是,那是她自己的選擇,他愛的無能爲力。
“舒娜。”他喚了一聲沈舒娜的名字,沈舒娜聞聲看向他,他低垂着眼簾,手中的水杯早已失去了溫度,如同他的整顆心一樣,再也暖不起來,他的聲音沙啞悲涼,“讓依依跟着你姓吧。”
沈舒娜起先沒有反應過來,後來才漸漸明白,即便是顧依依和顧一一音同字不同,他也不願意有人佔用。
雖然那個顧一一從始至終都不存在,但那是他和她幻想過的女兒,無人可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