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聞言,心中一陣皺縮,立馬下了結論,那個背後操控的人,定是久千代無疑!那天表面上我們平安無事的逃脫,但在久千代的心裡怕是早已給我們都判了死刑,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他的魔掌。他真的太狠了,太陰險狡詐了!
我早就該知道,久千代那樣的人怎麼可能輕易放過我們,不會叫的狗最兇,他一直在醞釀自己的大招,現在看來他的目的根本不是簡單的給沈煜和霍啓盛一個教訓而已,他要用惡毒的方式讓他們兩個人互相殘殺,這樣,兩大勢力相鬥,他作壁上觀肯定會趁機漁翁得利。
久千代他到底想要幹什麼,說白了他一個大人是沒必要跟我們幾個孩子糾纏不清的。是爲了逼我交出那個盒子,還是爲了滿足自己對於權利的慾望。或者說是一箭雙鵰?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於是急忙問夏優:“他們兩個爲什麼會對立,到底這幾天發生了什麼,告訴我好嗎?”
夏優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語氣幽怨的問我:“桑桑,如果有一天沈煜和霍啓盛徹底撕破臉皮。你站在哪一邊?”
“我?如果他們真的鬥起來,不管我站在哪一邊都派不上用場的啊。”
“不,你才說錯了,即使你不能提供什麼力量,但是對於他們來說,你的立場或許纔是最重要的,因爲對於他們來說,輸了你的人才是真正的輸了。”她稍稍側過了頭,與我短暫的對視:“你根本不瞭解霍啓盛他們家的一切,他的家世太複雜了。你有沒有想過他爸爸爲什麼會坐牢坐到現在都沒有出來?因爲他身上背的人命,就算用十條命去還,都還不了,會坐牢的人你覺得會有好人嗎?”
我不知道怎麼去回答她的話,畢竟她自己也坐牢的話我肯定說不出口,但是我也不想聽她抹黑霍啓盛,所以聽她說到這些我心裡很不是滋味,總覺得她在暗示我霍啓盛他爸不是好人,霍啓盛也不是一個好人一樣。
她繼續說:“霍啓盛背後路子多,有個從小看他長大的叔叔已經給他頂包,承認了所有的罪狀。光這一點他這次基本上就已經脫身了,最近還有個高官在背後力保,所以他肯定不會有事的,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沈煜有什麼?沈煜他什麼都沒有,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靠山,現在一旦我乾爹下定決心要做掉他,他再是大d哥都沒用。”
夏優拉着我的肩膀兩邊,看着我的眼睛繼而說道:“而我呢,我說白了只是一個無父無母,懷着身孕,只能向我的乾爹跪地求饒的女人而已。我什麼都幫不上他,但是如果可以,無論做多大的犧牲,只要能幫到沈煜,我絕對不會猶豫一絲一毫。”
我聽着她的這些話,只覺得愧疚不已,好像她是故意對我這樣說的,顯得她很偉大襯托出我的無能,這樣讓我難以擡頭做人。
夏優說完這句話後,小聲的對我說了一聲對不起:“我不該和你說這些,沒有別的意思,你和霍啓盛怎麼樣我都管不了,我只希望你如果可以多幫幫沈煜。我那邊情況有些急。所以先回去了,希望咱們今天見面的內容,你不要和他提,我不想他難過,桑桑,你知道我一直很信任你的,我相信你會答應我的吧。”
“放心吧,我不會說,你把卡交給沈煜就好。”我靜默,即使她不刻意吩咐,我也不會說的,我現在只希望這張卡回到沈煜手裡以後,能夠幫他他度過這一劫。
霍啓盛他爸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沒有接觸過,所以也不做過多的評價。至於霍啓盛背後的那個高官,我似乎有些明白了,景然之前說是她擺平了霍啓盛的事情,那大概就是景然背後的勢力吧。怪不得。她在這個場子呆了幾年,撈金無數,卻連個指頭尖都沒讓人碰到,原來是真的有所依仗,真的搞不懂她這樣圖個什麼。
夏優走後我蹲下了身子,不停的用手摩挲着臉。心情十分的沉重,那種欲哭無淚的感覺真的好痛苦。現在該怎麼辦?
我想起了那天沈煜在醫院裡對我說的話,他問我如果盒子涉及到他的命,我會交出來嗎?當時我沒有多想,以爲他只是故意說的那麼嚴重,想看我的反映。所以沒有開口給他什麼承諾。因爲我覺得輕易承諾的東西,它的真實性就很低,所以我都需要仔細考慮。其實如果這個盒子是我自己的東西,哪怕裡面的東西再怎麼重要,我都會毫不猶豫的交給沈煜,但它是……落落的啊。
久千代這麼想得到這個東西,以至於我不得不去想象,一旦它暴露,會造成什麼樣嚴重的後果,而這個後果必然是我無法承擔的起的。落落現在又跟在人間蒸發一樣,無法跟他商量,身邊連一個能幫我拿主意的人都沒有。這種感覺就好像未經一個人的同意,去販賣別人的骨灰一樣讓人很難做的出來。
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劉姿琳忽然跑了過來,她喘的上氣不接下氣,然後一臉緊張的對我說:“桑桑,麻煩來了!”
“什麼麻煩?”
“那個挨千刀的日本人!他又過來找你了!”
我的心裡忽的咯噔了一下,終於明白了什麼叫禍不單行。劉姿琳問我:“桑桑那你現在要怎麼辦。要不然你趕緊跑吧,我跟你一起走,我最近也存了不少錢,咱們隨便去哪。”劉姿琳最近拋了命的幹活,終於在維港小有起色,我怎願意看着她再陪我這樣的人顛沛流離。我說跑。能跑哪去,我跑了,又能改變什麼。
久千代料到我不會做出逃跑這種事情,所以也沒有讓他的手下來‘請’我,我拍了拍劉姿琳的手,對她說:“他現在人在哪裡。你帶我過去吧。”
“桑桑?!”劉姿琳怎樣也沒想到我會這樣說,驚愕的瞪大了雙眼。
“沒事,姿琳姐,我就是天生勞碌命,享不了福的,麻煩在那裡只有去處理,躲是躲不掉的。”
她大概是知道了霍啓盛和景然的事情,所以說話的時候有些猶豫,大概是想照顧我得情緒,但是我沒事,真的沒事,霍啓盛遇到一個能幫到他的姑娘是好事。
而我,則是那個愚笨的姑娘,總是用最笨的方式,好心辦壞事,我甚至覺得如果他真的和景然在一起了對於我,或許是種解脫。
劉姿琳抱住了我的頭,額頭與我緊緊的相貼在一起。像是安慰似的輕輕吻了下我的額頭:“桑桑,我們不會永遠這樣下去,我們總有一天會出人頭地的。”
是的,我們會出人頭地,因爲我還有最後一張王牌,只是,那時候的我還沒有意識到那是一張王牌。
我按照劉姿琳說的來到了一個包間,推開了包間門的瞬間,發現房間裡面坐着一圈黑壓壓的人,全部都用充滿精光的眼神看着我,恨不得把我身上戳個大洞似的。而久千代就坐在正中間,對我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我坐在了他的對面,看着久千代的陣勢,不由得挽起嘴角,譏諷的笑了一下,對他說到:“久千代先生未免太興師動衆了,難道不懂的什麼叫做樹大招風嗎,看來你的中國話說的可以對中國古語的理解還是差了一點。”
久千代雙手交叉。握在胸前,雙眼如同一對鷹勾般看着我:“這說明我足夠重視你,你應該感到榮幸纔對,我還從來沒有在一個人的身上,耗費這麼多精神,雖然我有更好的辦法讓你把東西交出來,但是我不想這麼卑鄙,畢竟我也是個有身份的人,當然要做的體面點。”
我抿了抿嘴角,十分的不屑一顧。
久千代把隨意交疊的雙腿放了下來,端了一杯酒遞給我,擡了擡眉頭說:“來喝一杯。”
我笑了一下。然後接過酒杯,把裡面的酒在地毯上灑了一圈,砰的一聲把杯子用力的放到了玻璃桌上:“已經喝完了久千代先生的墳頭酒,我想我們可以直接奔入主題了。”
他從手下的手裡接過了一根菸,嫋嫋的吸着,完全沒有被我的舉動所激怒。然後他伸了一下手。他的手下立馬遞過來一份文件,交到了我的手上,我打開看,發現那是一沓資料。
“沈煜,化名大d哥,在此之前,金三角有個叱吒風雲的大d哥,只不過被他幹掉了,成了新的大d哥,頂着前人打下來的天下作威作福,手裡面的人沒有一個是自己的。”
久千代將嘴巴里的煙吐了出來,然後指着我手裡的文件。說:“要不要看看他的販毒證據,還有人物的生平履歷?”
我瞪着他,聽到販毒兩個字的時候,太陽穴都忍不住跳了一下。
雖然我早就猜到沈煜乾的不是正當行業,但是我一直都沒有敢往這方面想,畢竟這可是會被判死刑的啊……
我把文件合了起來,這一次,我確信久千代沒有的撒謊,他或許還沒有那種一招斃命的線索,但是也足夠具有威脅性,光這些交給警方就已經夠了。或者說,現在還不是時機去和夏優的乾爹鬧得那麼僵,徹底撕破臉皮。
“看的懂,我只想知道,久千代先生是在暗示我什麼。”
“我沒有那麼閒去和這樣一個小角色浪費時間,更不想得罪人,但是,我走到今天,沒有什麼人能讓我害怕,所以,如果這最後一次的談判也告吹,我一定不會再給你第二次機會,直接把事情做到最絕。”
我拿着那疊紙的手不停的顫抖,他的資料我大概看了兩眼,的確很具有威脅性,畢竟這種事最怕的就是別調查,被盯上。
“久千代先生,能否保證自己的人品?”
“當然。”他挑起嘴角:“這麼多人都看着,我怎麼可能去騙你一個小丫頭,既然有更好的辦法來解決,我又何苦用最壞的辦法呢。”
我抓着那疊紙,放到蠟燭上,把它給點燃了,然後扔到了玻璃桌上,看着它燃燒成灰燼。
我堅持不下去了,面對久千代的咄咄逼人,不斷的逼迫,我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沈煜販毒,光販毒這兩個字,就夠他去警局喝幾盅,如果夏優的乾爹保他,或許還能無罪釋放,如果她乾爹不保呢,那沈煜就成了犧牲品。
“我把東西給你。”我嘆了口氣,然後倏地站起身子:“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