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劉姿琳一個勁的喊叫下我才停下了車,她匆匆的跑上來給我關了車門,我這邊剛聽到砰的一響,又馬不停蹄的驅車離開。半路我停了下來,去商場買了些絲毫沒有誠意的禮品,依舊和時間賽跑般的迅速撤離,風馳電掣的往久千代家裡趕。
我開車的姿勢及其的僵硬,死死的握着方向盤,那是爲了防止手不停的打滑。這件事情在我心頭,真的是多一秒鐘都不能耽擱。
雨漸漸大了,劈劈啪啪的打在車前窗上,當我到達九千代的房屋附近的時候。看着雨水從瓦礫上一溜一溜的落下來,一瞬間百感千愁。
你會發現,當一個人在你的心裡根深蒂固,你無論走到哪裡。那個人都會浮現在你眼前的時候,你才知道什麼叫刻骨銘心的疼痛。
因爲那個人從前在,如今散。
我敲擊了一下方向盤,然後拉回自己的回憶到現實。強迫自己不要想這些,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擺在我的眼前,我一定要搞清楚這件事是不是和久千代有關係,如果有。麻煩就大了。
我下了車子,掂着半路上給久千代買的禮品,這真是真真切切的毫無誠意的禮品。
雖然這樣連一個招呼都沒有打就突然造訪會顯得很冒失,但一是我沒有時間等,二是怕打草驚蛇讓對方做好準備,所以我就這麼來了,想看看會不會發現什麼。
門外有看守的人,在看到來的人是我以後,也就沒有伸手去攔。
我順利的進入了院子,一路前行,在還沒有到達門口的時候,就聞到了嫋嫋的薰香。
久千代對這東西有癮,就和別人抽大煙一樣,就連他身上穿的衣服,都有專門的人,手持薰爐,給衣服薰香。對於享受這件事,倒是無人能及久千代。
不過自從落落離開以後,久千代一直就深居簡出,還把自己的那棟現代化別墅給賣了。一直就呆在這裡,基本上我沒事找他就根本看不到他人影。
那棟別墅賣了兩千萬,足夠他這一輩子的吃穿,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個。他過的越來越安逸,以前那麼急功近利的他,一時間對權利和慾望似乎都失去的興趣。如果現在把他手下的人都給撤掉,他幾乎就跟隱居差不多了。
現在的他,就連女人,也幾乎不沾染。
唯一不變的是,他依舊殘酷嗜血,骨子裡還是那個兇狠暴戾的久千代。
我推開門,在門口處停下,不是因爲房間裡面空無一人,而是因爲我在門口的地方看到了一雙小鞋,也就是五六歲的孩子的腳。
我拿着手中的禮品。沒有出聲,我的原則是,既然拿了禮物,一定要在那人面前放下才是。我脫掉鞋子。只穿着一雙襪子,便沿着屋子裡的走廊,一間一間房的找,等走到臥室的時候,我聽到了久千代的聲音。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詭異,因爲我竟然聽到他在笑。
我敲敲門,聲音很輕:“久千代先生?”
他聽到我的聲音之後,沒有立刻的回覆我,等了片刻之後,這纔對我說:“進來。”
他的聲音也特別的輕,像是在害怕會打攪了誰一樣。
我推門,看到久千代坐在牀邊上,他那張誰都不讓躺的牀,此時竟然躺着一個人,我站的遠,恰好牀上的人的臉又被他的身子給擋住了,我往前走了走,當終於看到牀上的那張小臉以後,嘴巴不由得張了老大。
這孩子……
即便長大了很多,和以前完全就是兩個人,我也能隱約猜的出來。
這孩子……
是等等吧!
他把等等接過來了麼?他決定認下這個孩子?
也是,等等可以算得上他現在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吧,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把自己的親生骨肉等等接過來到也是情有可原。
久千代看着我,眼睛轉移到我手中的禮品上,既然有心情跟我打趣道:“見鬼,你這次竟然沒有買特侖蘇?”
我笑笑,臉上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因爲我每次來都會帶兩箱好的牛奶過來,這次因爲匆忙就隨便買了點。不過反正他的禮品向來都是扔,便宜一點又有什麼關係,再說。牛奶又值幾個錢,我想他肯定無所謂我買的是什麼。
我和顏悅色道:“你要是喜歡的話,那我下次肯定給你買。”
“別。”
他說着,然後看了一眼牀上的等等。緩緩的起身,輕聲對我說:“我們出去談吧。”
我墊腳又張望了一下牀上的孩子,發現等等雖然只比安安大了一歲,但個頭卻高出許多呢,這個小傢伙劍眉星目的,完全遺傳了久千代和夏優的全部優點。這就模子只要不長跑偏了,長大了多少也是個女人中的“禍害”。
我忘了已經是有多久沒有提到過夏優的名字了,久的我幾乎快要忘了這個人存在過。
以至於突然想到的時候,還愣了片刻。
我想起以前的事,想起熟睡的等等並不像他表面看起來那麼的健康,想起他臉上的一臉水泡,想起我當初差點給夏優灌下去的那一碗藥水,忽覺罪孽深重。我們每個人都有很多面,如果等等知道我曾經做過的事情,也會有理由恨我的吧?
這孩子,以前餓的時候,還撅着嘴巴手伸進我的衣服找奶吃,結果被落落看見了,從來不抱孩子的他一把把等等抱到懷裡去。那時候落落被我帶在家裡,落落剛洗完澡,等等隔着他薄薄的真絲睡衣直接找到中心的紅點,那一口咬下去,瞬間,整個臥室鴉雀無聲。
這件事情我壓根沒敢往外講。但這些記憶,就跟電影一樣放映在眼前,栩栩如生的畫面,生動的讓我覺得。落落他還活着。
久千代接過禮品,二話不說的拿出去,讓手下放到庫房裡去。
我半開玩笑道:“欸,多少給點面子嘛,要扔也等到我走吧?我這可是一路提來的,我容易嗎我?”
久千代轉身,標誌性的面無表情對我說:“所以下次要來就來,什麼都別拿。”
我貧嘴道:“那兩手空空的來。我也會感覺很尷尬的嘛。”
久千代不以爲然道:“我最近倒是看上了一幅畫,也就五百多萬,你可以買來送我。”
久千代難得這麼多話,我瞬間來勁了:“影印版的可以嗎?高仿的,絕對跟真的一樣,需要的話我一定給你弄來。”
他一言不發的打開我們面前的門,伸手把我往門外請,淡淡的說:“你現在可以去外面了,外面比較涼快了。”
……
看的出來,他今天心情還不錯,這樣一個和我還有心情開玩笑的人,真的會在暗地裡害我麼?如果不是他的話,陳軍爲什麼會往這裡逃跑?
我雙手抓住門框,做出死活都不肯出去的模樣。
他也只是稍微裝作生氣了一下,也就作罷。
似乎是和落落一樣的習慣,他穿着紅色的長袍,材質也是真絲的,在身上感覺特別的滑。所以只要他稍微一動作,那衣服就會滑落下去。
真是,罪惡啊。
“久千代先生,還請您不要袒胸露乳,咱們都是文明人。”
他撇我一眼,咬咬脣,轉身回了裡屋,邊往回走,邊迴歸正題道:“你來找我是什麼事?”
“沒事,就是來看看您。”
“您?”
“牀上是等等麼。”
“是。”
我趕緊走在他前面,有眼色的把茶水倒好,邊到邊說:“您把他接過來了啊?”
“不是。”
他說着,盤腿坐在我的對面,等着我給他倒水,:“是她送過來的。”
懂得察言觀色的我自然已經在給他倒茶了,但是我的手卻聞言停住了。
“是夏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