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詞抽了抽嘴角,現在只想將自己手邊上的所有東西給扔到邵非言那張臉上。
“請賜予我不回答的權力”蘇詞閉了閉眼睛,轉頭四處望着,想裝作沒有聽見邵非言剛纔的話。
但是邵非言不言不語地看着蘇詞,只是看着蘇詞。
於是一分鐘之後……蘇詞無奈地將視線拉了回來,重新定在了邵非言的臉上。五官依舊俊朗,只是在蘇詞看來已經實實在在蒙上了一層黑霧。
邵非言看着她的眼神,莫名地想到了她抓着自己衣服時喊着另一個男人名字的場景,臉色突然一變,只是幾秒時間,又恢復如常。
蘇詞不知道邵非言剛纔想到了什麼,此時也無心去想了,因爲邵非言已經開始動作,漸漸將她往牆角逼去。
“那個……好好說好好說。”蘇詞開口扯着嘴角笑道,靠上了牆,第一時間伸出手將邵非言的胸膛給抵住了。
她坦言,觸及邵非言眼底的佔有慾,一愣之後將眼神移到了他臉上別處,有些頭疼。
邵非言的距離已經太超過安全距離了,蘇詞這會兒清晰的感受到了來自邵非言還帶着溫熱的氣息緩緩在她臉上蔓延,她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全身都能感受到心跳在一突一突地響着,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並沒有十分排斥邵非言的這個動作。
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蘇詞。”邵非言輕聲叫了一句。
蘇詞擡頭,應了一聲,手上的力道沒有放輕,十分警戒邵非言下一秒會說出什麼來。他叫了自己的全名,不是玩笑的小詞,也不是跟着別人瞎喊的“阿詞”。
“你說我要是越來越放不開你了,你準備怎麼辦?”邵非言嘴脣動了動,吐出了這句話。
蘇詞的手一僵。
這已經超出暗示的範圍直接逼到明示了。她一直都知道邵非言是怎樣的男人,如果自己真的成爲了這種男人的獵物,那麼後果……蘇詞擡頭。
她的眼神微微一閃,帶着探究在邵非言的眼睛裡越入越深,然後並沒有什麼明顯的情緒可以被挖掘出來。
“邵總……說笑了。”蘇詞扯着嘴角,在一眼之後便避開。
她居然不敢直視。蘇詞在心裡暗罵自己的不爭氣。現在連看邵非言的眼睛都是一種負擔了。
“回答我。”邵非言開口道。
蘇詞低眼看着兩人之間不大的縫隙,可以直接看見地面上邵非言特意準備的兩人的情侶拖鞋,突然有一瞬間的恍惚——她和邵非言是什麼關係?她對邵非言……又是什麼感情?如果這段關係從一開始就純潔到了現在,那她爲什麼要閃躲,爲什麼不敢直視,爲什麼心跳加速,爲什麼……好多個疑問突然升起,蘇詞在自己心裡問出這些問句的時候,後背突然爬起一陣恐慌。
生平第一次,她不知道怎麼整理自己的感情。
從前喜歡就是喜歡了,可能有好感也會歸作喜歡,不管是怎樣的感情,始終不會太深刻。不喜歡便是討厭了,她不會去模糊情緒,她的世界裡也總是兩極分化十分明顯。但是邵非言,確確實實是站在了她感情的盲區。她甚至說不上來,她對於這個男人是什麼樣的感情。
“回答
一個問題都這麼困難嗎?”邵非言的聲音響在了頭頂,“要不要我幫幫你?”
蘇詞還沒有從思緒中抽出來,手指已經不經意地放軟了,順着邵非言的胸膛往下移了移,自己都沒有發現。
邵非言突然動了。
蘇詞只感覺撲面而來的力道突然大了許多,整個人都失重往後面倒去,但就在她覺得要摔倒的那一刻抵上了牆面,掙扎擡頭,脣上再一次覆上了熟悉的溫軟感覺。
蘇詞驚得張嘴,卻正好給了邵非言進攻的機會。
“邵非言……”蘇詞模糊地叫了一句,伸手推他。
邵非言的力道並不是很重,但是已經足夠將蘇詞制住。蘇詞動憚不得,一會兒之後居然再一次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她恐慌,恐慌地想要抗拒和逃離,不是因爲邵非言動作的霸道蠻橫,而是因爲自己的情緒,不排斥、不討厭……甚至是心動?
她對於這樣陌生的感覺十分恐慌,只想要走。
邵非言沒有過多糾纏,只是一吻,便離開了。
蘇詞鬆手,被他吻得幾乎窒息,雙腿發軟地順着牆面蹲了下去,大口喘息着。
“你是牲口嗎?”蘇詞擡眼。
邵非言笑着看她。
她咬脣,站了起來,往外走去。她只想要呼吸新鮮的空氣,有邵非言在的地方,太悶了。
蘇詞走的飛快,即使這樣,也還能聽到從背後傳來的邵非言輕笑聲。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蘇詞在路邊的玻璃櫥窗裡看到自己的已經通紅的臉,還有因爲親吻時間太長有些微微腫起來但是卻始終帶着水潤光澤的飽滿雙脣。
蘇詞習慣性地想要咬下脣,卻在一瞬間像是被電流擊過一般。邵非言脣上的溫度似乎還停留在蘇詞的脣上,甚至在蘇詞咬住自己下脣的那一瞬間,蘇詞嚐到了自己口中還帶着些菸草的苦澀氣味——那是抽菸過後的邵非言留下的。
蘇詞垂下眼睛,再一次擡眼時便恢復了清明。
這日子以後要怎麼過啊?她寧願是債主和還債人的關係,也不要是現在這樣牽扯不輕的局面。
搖了搖頭,她定神,甩開腦子裡其他的想法。
到了在幕合公司的樓下,蘇詞就已經猜到了餘冰八成又會展向她的刁難。想到這件事,蘇詞就咬牙暗恨着。自從遇見邵非言,什麼麻煩都自己找上門來了。
“怎麼又遲到了!”
果不其然,在蘇詞前腳剛剛踏入大辦公區的範圍,後腳就聽到了來自來自餘冰的咆哮。葉詩白丟給蘇詞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蘇詞回以一個無可奈何的神情。
“蘇詞,在幕合集團,要求可不比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公司,別把外面那些公司那些糟心的德行帶到公司來!”
蘇詞站在餘冰面前,低着頭聽着來自餘冰的呵斥。
“身爲幕合集團下屬的菲魯公司,我們更應該以一個幕合員工而驕傲,而自豪!衣着整潔是最基本的要求,看看你!居然一副素面朝天的樣子就來上班了!你是要給公司帶來多惡劣的影響!”
蘇詞雖然是低着頭,卻在餘冰的呵斥聲中昏昏欲睡。
“……
爲了杜絕這樣的情況再次發生,也爲了給所有人一個警示作用,蘇詞,麗江公司的規章制度抄寫三十遍!”
什麼?小學的語文老師在體罰之前還要掂量掂量呢。
“餘總,我覺得公司的規章制度裡並沒有體罰這一項。”蘇詞微笑擡頭。
“我什麼時候體罰過你了?”餘冰看着蘇詞,暗道解恨,這樣的方法無論從明面還是暗裡來說都挑不出一絲兒錯。
“您沒有。”蘇詞笑道:“我覺得抄寫這種從小學之後就絕跡的懲罰制度還是有一定的成效的。”
“那你還不去做?”餘冰沒有費心思去深想蘇詞話裡的意思。
“是這樣的。”蘇詞道:“我遲到多次,這種行爲令人痛恨和髮指,簡直是對公司規章制度的無限藐視。”她一頓。
餘冰聽得有些不對勁,轉眼盯着她。
“我建議所有遲到的人員都一併受罰,體會一下公司對優秀員工的良苦用心。餘經理,你覺得呢?”
“你!”餘冰惡狠狠地看着蘇詞。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餘總您今天也遲到了吧?”蘇詞可沒忘記在她下車的時候看到餘冰像是一陣風一樣的刮進了幕合的大樓。
餘冰臉色一陣青白。
“遲到的記錄調出來,該罰的罰,該抄的抄。”蘇詞聳肩。
餘冰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蘇詞,咬牙轉身離開。
蘇詞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才懶洋洋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在視線的盡頭,看到葉詩白悄悄對她豎起了大拇指。
蘇詞沒坐下多久,就接到了邵非言的內線來電。看着座機上那閃動的三位數字,蘇詞冷靜了好一會兒才伸手接了電話:“您好,邵總。”
“今晚有個酒會,別忘了。”
蘇詞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但是在這樣的場合下,在她還在辦公的區域,蘇詞不敢太過明顯地反抗邵非言。
“記住了?”似乎邵非言已經料到了電話這一頭的蘇詞會有的表情,邵非言的語氣聽起來倒是戲謔得讓人怨念。
“是。”蘇詞有些不甘心地回答了一句。
邵非言掛了電話,心情頗爲不錯,這個時候看到鄭助理剛好帶着資料走進了辦公室:“鄭助,今晚蘇詞和我一起參加酒會。”
鄭助理雖然愣了一會兒,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是。”
“你把蘇詞的禮服準備好。”邵非言在聽到蘇詞的那句“是”的時候心情格外好。
“好的,邵總。”鄭助理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人精一樣的存在,怎麼會看不出來蘇詞對於邵非言的特殊性?
兩人再說着蘇詞禮服的問題的時候,卻沒有人發現在邵非言辦公室外面,還站着一個女人,一個扭曲了面容顯得越發猙獰的女人,餘冰。
蘇詞在聽到邵非言的話之後,已經決定下班之後就悄悄溜走。邵非言和蘇詞生活在一起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對於蘇詞會做出的反應,邵非言怎麼可能猜不到。
“蘇小姐。”鄭助叫住了正準備出門的蘇詞。
蘇詞全身一僵,緩緩回頭,看見了鄭助手上一個淺藍色的禮盒,手指一顫,笑容勉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