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明心

“姐夫,我們就這樣走了?”小青跟上來,面色複雜的看着卓傲,這個姐夫,身上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變得讓人感覺有些陌生了。

“你打得過法海?”卓傲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的問道。

“打不過。”小青沮喪的搖了搖頭。

“那你能推倒雷峰塔?”卓傲又問道。

“也不能。”小青更加沮喪。

“那留下來除了送死和讓那羣和尚看笑話之外,還有什麼用?”卓傲漠然道。

“那姐夫,你準備怎麼辦?”小青沒主意了,在武力無法解決的情況下,小青除了搗亂,通常不會有其他作用。

“變強。”卓傲嘆了口氣,終於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雷峰塔,此刻的他,心中也很茫然,變強?有用嗎?

他不知道,更不敢表露出一絲迷茫,這樣只會讓小青更加迷茫。

“嗯,對,只要能打過法海,就能救出姐姐。”小青不愧是暴力女,卓傲的話立刻讓她得到了啓發,扭頭看向卓傲道:“姐夫,我要回峨眉山修煉,雖然你年齡大了點,根骨差了點,但也可以學些法術護身,要不跟我一起去峨眉山修煉吧。”

“……”卓傲無語的看了小青一眼:“你去吧,我去做其他事情,等時機成熟的時候,我會讓人去峨眉山通知你。”

“好,一言爲定。”小青有些不捨得看了卓傲一眼,化作一道青光朝着遠處飛去。

卓傲回到保安堂,不顧姐姐的勸阻,變賣家產,背上兒子,背井離鄉,不遠千里,來到京城,在京城開了一家小藥店。

卓傲來到京城,自然不是爲了開店,就算把藥店做的再大,也救不了妻子,他來京城,自然是尋找機會。

修煉?

小青已經說了,他的資質並不好,靠修煉去報仇,或許這輩子,都沒辦法夫妻團聚,他能想到的,只有世俗權利,用權利,去逼迫法海放人,但要多大的權利,卓傲不知道,更不敢去想,他每日除了看病養家之外,就是不斷地充實自己。

兵法、韜略、政治,總之一切能夠讓自己獲得權利的東西,他都會去學,漸漸地,卓傲發現,自己對於這些東西,似乎天生有種敏銳的洞察力,往往看上一遍,就能悟通其中精華,如此不覺間,三年過去,兒子許士林也從嬰兒,長成一個頑童,卓傲在京城的名聲也漸漸大了起來,可惜,他有前科,幾次投名,想要入仕,卻都被拒之門外。

但卓傲並未放棄,三年時間,對於常人而言,或許一部書都無法吃透,但於卓傲而言,卻已經熟讀諸子百家,並領會出自己的東西,現在,他所欠缺的,只是一個機會,一個實踐自己所學的機會。

這一天,並沒有讓他等太久,朝廷選胥,也就是皇帝的女兒,金燕公主要公開選胥,卓傲不知道金燕公主是誰,更不知道金燕公主是什麼樣子,但他知道,這是自己的機會,一個可以進入朝堂的機會。

駙馬,說好聽點,就是皇家贅婿,放在民間,那就是倒插門女婿,但卓傲不在意,他本就沒有想過要娶公主,他需要的,是一個在皇帝面前展現自己的機會,因爲他知道,公主選胥,皇帝必然會出席。

皇家選胥,文采武功都必須是上上之選,文試之上,卓傲舌辯羣儒,令無數才子失色,但武試卻非他所長,但卓傲卻並非沒有應對之策,武試當天,卓傲並沒有接受對手的挑戰,有膽量走上這個擂臺的,一隻胳膊就能將他這個文弱書生撂倒,卓傲自然不會比,轉而拜向皇帝道:“不知陛下以爲,何爲武?”

“哦?許仙爲何有此一問?”

“草民以爲,武也有大小之分,是以有此一問。”

“大小之分?”皇帝饒有興致道:“說來聽聽。”

“大武,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乃修天下之武,而小武,則強身健體,爭強鬥勝,戰場上,可衝鋒陷陣,奮勇殺敵,令敵人膽寒,兩者各有所長,卻不知陛下所設武擂是大武還是小武,若是後者,草民自願退出。”

“是兵法韜略嗎?看來許仙有些自信,不過這兵法韜略可不是紙上談兵。”皇帝微笑道。

“可叫雙方各領百人,選取一處複雜地形進行對戰,各豎一面戰旗,能夠最先搶得對方戰旗者爲勝。”卓傲微笑道,這是平日裡,他在教育兒子時,想出來的遊戲,當朝皇帝性喜玩樂,他知道,將這個遊戲拋出,有九成機率引起對方興趣。

“有趣,准奏,就依你所言。”皇帝聞言,果如卓傲猜測,興致大起,一了卓傲,分了兩百人,因爲是卓傲發起,所以由卓傲守擂,迎接衆人挑戰。

接下來,就是卓傲表演時間,三天的時間裡,以同等兵力,連勝三十多場,一羣武者被卓傲耍的團團亂轉,最後自然是以卓傲全勝勝出,皇帝大喜,當場宣佈卓傲爲駙馬。

不過卓傲卻將自己已有妻室,並育有一子之事說出,因爲自己有前科,所以報國無門,只能出此下策之事,也和盤托出。

皇帝聞言不禁大怒,當場便要斬了卓傲,卻被金燕公主阻住,卻是金燕公主之前暗中打量衆人,相中了卓傲,願意與人共侍一夫。

三妻四妾,在這個時代並不少見,不過公主與別的女人共侍一夫卻絕對罕見,皇帝又詢問一番,卓傲自然不敢說真話,他知道一旦娘子是妖的事情被得知,絕難得到任何幫助,當下只說娘子被強人擄去,生死不知,因此纔有進入朝廷,希望藉助朝廷力量尋找娘子的想法。

得知卓傲元佩已經不在,皇帝也放心一些,將金燕公主下嫁於卓傲。

卓傲爲救妻子,同時也感念金燕公主之恩,同意了這門親事,成爲當朝駙馬,隨後藉助各種手段,時逢邊亂,卓傲趁機要求進入軍中,爲國效力,皇帝感其才,就此雪藏未免可惜,因此準了卓傲提議。

時光匆匆,一轉眼,便是十八年過去,十八年中,卓傲卻是立下赫赫戰功,以一己之力,扭轉大宋弱勢,將塞外諸國打的不敢直視大宋天威,而且卓傲每次戰爭結束,從不貪戀軍權,立刻卸掉軍職,回京與妻子團聚,因此,不但沒有受到皇帝忌憚,相反越發賞識,每有大戰,必令卓傲督軍,也讓大宋國力日隆。

不過十八年的時間,皇帝卻已老邁,終於駕崩歸天,糟糕的是皇子雖多,但因幾年前太子謀反,讓皇帝遲遲每有決定新太子的人選,也爲大宋埋下隱患,皇帝一死,諸位皇子爲爭皇位,相互攻殺,讓朝廷陷入尷尬的內亂局面。

卓傲抽身事外,表明不支持任何一方,誰當皇帝,就奉誰爲主,然而世事如棋,誰也沒想到,就當一羣皇子爲了皇位爭執不休的時候,龐太師突然發難,藉助一次酒宴,將一干皇子毒殺,並妄圖控制京城,篡奪皇權,並派兵滅殺一衆皇族血統,要一舉將皇室滅門。

金燕公主一母同胞之妹,靈公主在侍衛的保護下,逃到卓傲府邸,卓傲這些年雖然從不干涉軍權,但他在軍中威信卓著,見此局面,自然不能坐視,一聲令下,天下大軍羣起響應,駙馬府中的家丁,都是先皇賞給卓傲的軍中悍卒,卓傲親自領兵,一路將龐太師殺出京城,重整京師,同時傳令天下各軍,圍剿龐太師。

龐太師雖然勢力極大,但對軍隊掌控,卻遠不如卓傲,不過三月,便被卓傲碎屍於滎陽,天下動亂自此終結。

然而皇室子弟,幾乎殺滅,只剩下金燕公主和靈公主二人,在滿朝文武和天下軍民的呼聲中,卓傲迎娶了靈公主,繼承了大宋江山。

登基之日,卓傲在正式稱帝的那一刻,突然感到無邊氣運匯聚而來,緊跟着精神一震恍惚,突然清醒過來,同時之前的記憶,也猶如潮水一般涌來。

“南柯一夢,一夢百年,好一個人皇劫,差一點,就永遠陷進去了。”坐在皇位之上,迎接着滿朝文武的跪拜,卓傲卻是哂然一笑,眼中閃過一抹感嘆。

原來在此之前,他已經經歷了八次幻境,每一次,都是一個完整的人生,每一次的身份,都如許仙一般,不是窮小子,就是落魄書生,可惜,之前八次,卓傲都沒有被激發出帝王之心,沒有那份銳意進去之心,自然也沒有登臨帝位之能,嚐盡了人生苦難,最終無一例外,鬱鬱而終。

人皇劫不同於天劫,乃是對帝心的考驗,若他無法在這九次幻境之中激發出帝王之心,就會永遠沉淪在這個世界中,直到老死,而現實中的靈魂也會隨着自己的死亡而崩潰,自此道消魂散。

看着身邊的金燕子和趙靈兒,卓傲不由微笑,沒想到,她們也跟着自己一起進來了。

“陛下,你笑什麼?”卓傲清醒了,金燕子和靈兒卻沒有清醒,見卓傲無端發笑,不由好奇的問道。

“沒什麼,只是覺得,上天對我,實在太好了。”卓傲感嘆道。

金燕子和靈兒聞言,不禁露出幸福的笑容。

雖然明悟本心,尋回記憶,但人皇劫只算成功了一半,目前,他有一個死結,白素貞,也就是小昭還在雷峰塔下,已經成爲許仙的心結,心結若不解除,雖然不會身死,但人皇劫卻還還是將以失敗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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