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將軍,總計俘虜三萬二千五百三十三名亂兵,場上可完屍達七千六百餘具,此次亂兵主謀胡廣才、蔣維、黃虎文三人已經伏誅,姚少晃、羅青山已成我精衛營階下囚,我軍傷三十六人,皆爲輕傷,此次可謂是大獲全勝啊,陣亡無……”正在向劉策稟報這次戰果的徐輝此刻滿臉的激動。
“呃……知道了……呃……”劉策一邊說一邊使勁的想把面甲拉上去,卻發現好像被卡住一樣,怎麼都動不了。
徐輝見劉策心不在焉,於是問道:“將軍?你怎麼了?”
劉策一時尷尬地說道:“沒什麼,你繼續說。”索性停下繼續拉麪甲的舉動,就聽徐輝繼續彙報戰場打掃情形。
“遵命。”徐輝答應一聲接着開始稟報戰場繳獲的一系列情況。
“這怎麼回事?媽的真難受,都快憋死我了,馮英這混蛋是不是特意在整我,其他人都好好的,爲什麼偏偏我的面甲現在就是拉不動?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他。”聽着徐輝報着清點來的各種數據,劉策一邊點頭,一邊在心中狠狠地問候了遍馮英全家……
“將軍!”就在此時,孫承跑到了劉策身邊問道。“這些亂兵如何處置?”
劉策說道:“這次我們只是奉命前來解遠州城之圍,如今遠州城圍已解,剩下的就交給姜總督他們去操心吧。”
“是!末將告退。”孫承應聲和徐輝退下去了,劉策見他倆已走遠,立刻和麪甲繼續開始做起了搏鬥:“我真不信了,還治不了你!”
“將軍!”就在此時,陳慶和楚子俊在楊又懷帶領下策馬向劉策方向馳來。
“唉……”劉策不得不停下和麪甲繼續纏鬥的想法,端坐在馬背之上。
楊又懷三人一來到劉策跟前,立馬跳下馬來,陳慶最先跑到劉策鐵駒一側,拱手道:“將軍,您爲何不事先告知我等這種大事?身爲主帥豈能以身犯險?”
原來戰鬥結束後,楊又懷找到楚子俊和陳慶,責備他們爲什麼不阻攔劉策率軍衝陣,楚子俊和陳慶兩人一聽大吃一驚。督軍衛要參戰他們是知道的,但萬萬沒想到的是劉策居然會親自帶隊衝陣!衝陣兇險可想而知,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那後果當真不堪設想。
劉策聽聞陳慶這麼說,於是也翻身下馬對他說道:“我身爲精衛營主帥豈有待在後陣觀望之理?更何況我督軍衛裝備如此精良就是爲了躲在後面看着你們拼命?這樣的話又和朱嵩、宗盛之流有何區別?”
“將軍!”楚子接過話說道,“主帥乃一軍支柱,斷不可輕易涉險,好在今日將軍無恙,否則精衛營上下該如何是好,請將軍以後萬萬不可這般意氣用事。”
“請將軍三思!”三人齊齊單膝跪地抱拳道。
劉策想搖頭,但發現自己腦袋包裹在鐵盔之中,完全無法動彈,只能一動不動地敷衍道:“好了我知道了,以後會注意的,你們先下去吧。”
楊又懷三人帶着滿臉憂慮退了下去,劉策趁此機會又趕緊去拉臉上的面甲……
“劉將軍!”就在此時背後又響起一陣拍馬屁似的吼聲,劉策嘆了一口氣暗道真是沒完沒了啊,只得再次停下手中動作,回過身來望去。
只見周伯熊一臉橫肉不住抖動,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身旁秦墨也是滿臉笑容。
周伯熊在劉策出兵後,就一直跟隨在秦墨後陣觀望,本來對劉策這不到五千人馬是不指望的,雖然這些人馬甲冑精良,但面對超過五萬多亂兵他真沒想過能有什麼作爲,頂多就是拖延時間等姜潯府兵歸來。
然而,戰鬥結果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完全就是一邊倒的碾壓之勢,看的他是目瞪口呆、心驚膽戰,這才知道自己主動請纓前來求援是多麼的明智之舉……
周伯熊一見到劉策就換上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只豎大拇指:“劉將軍,你麾下的兵……真是好樣的,這次真是給足了我周伯熊的面子,我倒要看城上那羣熊樣還有什麼話說,一個個都想看我周伯熊笑話?現在看來到底誰笑話誰,哈哈哈……”
劉策心裡直搖頭,嘆道這周伯熊也當真是個極品……
邊上秦墨也笑而不語,良久纔對劉策說道:“將軍,現在亂軍已經平定,是否讓姜總督打開城門,讓將士們歇息一番?”
劉策冷笑道:“你覺得如果你是姜潯,會開城門放我等進去麼?”
秦墨默默思慮一番,隨後重重嘆了一口氣對劉策說道:“將軍所言甚是,姜總督怕不會輕易大開城門。”
劉策又道:“當然,這也不怪他,換我是姜潯也不會輕開城門放援軍進城,畢竟大周軍紀敗壞,尤其這客軍更是和土匪一般無異,一旦進入城中那後果可想而知。”
秦墨聞言,略帶失望:“那現在如何是好?”
劉策笑道:“命令全軍列陣待命,原地休整,等和城中交接完關於俘虜押送事宜後,即刻迴轉漢陵!”
“啥?這就要走了?”邊上的周伯熊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大老遠跑來解了遠州之圍,如此赫赫巨功不應該進城誇街遊歷一番,以示軍威麼?就算……就算不進城,他姜潯也應該出城來犒勞下有功將士吧?”
秦墨對周伯熊笑道:“我精衛營只爲解遠州之圍纔出兵到此,如今大局已定,自當迴轉漢陵了……”
周伯熊聽秦墨這麼說,爲精衛營感到不平:“那姜潯也真是,都半個時辰了,也不見派人出來犒勞下將軍,真是令人失望……”
劉策笑道:“周百長就不要滿腹牢騷了,劉某此來本就是受姜總督所託解圍而來,如今遠州之危已經解除,我等自當迴轉漢陵了,更何況遠州城大戰方歇,還有諸多善後事宜等着總督大人忙活,我等就不多留了……”
“只是……唉……”周伯熊聽劉策這般說辭,也不知道說啥好,只能嘆了口氣,“不想劉將軍這般仁義,我周伯熊服了……只是大戰方歇,麾下將士如此疲憊,不歇息一日再走麼?”
劉策沉聲說道:“不必了,就等城內守軍前來接管這些亂兵打掃戰場,我精衛營便迴轉漢陵,不過在此之前,我倒有筆帳要和姜大人好好算算……”
說着拍了拍身邊的鐵駒,一躍跨上馬背,身後數騎立刻圍與身後,精衛圖騰再次高高豎起,緩緩向城樓之下馳去……
秦墨見此,不由苦笑着搖搖頭,隨即拍馬和周伯熊一道跟了上去……
城樓之上的姜潯等人早就驚的不知所措,兩個時辰前下方的亂兵氣焰囂張,甚至要開始攻打城池。現在居然全都蹲伏在地,成了精衛營階下囚,這種劇烈地反差讓他們腦子立馬一片空白,暗道這精衛營到底什麼來頭?怎會有這等彪悍戰力?
“唏律律……”
劉策策馬抵達城樓下方,擡頭向那高聳入雲的城牆望去,由於面甲之故,只能看出個大概。
“請姜總督出面說話,劉策有要事和總督大人稟報!”
沉悶的話音從劉策面甲之後的呼氣孔傳出,讓城樓之上的姜潯等人聽的一清二楚。
姜潯努力平復下自己的情緒,整了整衣冠向下望去,只見那腥紅大纛之下,一名渾身浴血的騎士正端坐在同樣被血水浸透的鐵駒之上,那股透露出來的肅殺氣氛讓姜潯心中不住打鼓……
終於,他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道:“本總督在此,下方可是精衛營主帥劉策劉校尉?”
“正是在下!”劉策拱手抱拳對城樓之上行了個禮,由於視線問題,無法看清那未曾謀面的姜潯究竟長什麼樣,當然姜潯也同樣看不到劉策的面容。
姜潯見劉策承認,便開口道:“今日多虧劉校尉解我遠州城之圍,姜某感激不盡,待此間事了必加以重賞……”
劉策聞言輕笑了幾聲打斷道:“姜大人,大戰方歇,你就不讓我精衛營進城休整一下麼?”
“這……”姜潯此時十分爲難,其實他本意是想讓劉策和他的精衛營進城休整的,畢竟人家的軍隊可是一鼓作氣將數萬亂兵平定了,但也正因爲如此,他才擔心這些悍兵進入遠州城後無法約束,給城中士族百姓帶來苦難。
良久姜潯向下大聲喊道:“劉校尉,你且約束你的部下在城外歇息,本督會盡快送來酒肉犒勞有功將士,你看如何?”
“呵,果然……”劉策內心一陣不屑,既然這麼不要臉的話都說了,那也別怪我現在就要和你算算舊帳。
隨後劉策擡頭繼續對城樓上喊道:“大人不必麻煩了,你即刻派兵前來和我部交接下,待事宜結束,我精衛營就打道回府了,不過在這之前,我有些帳想和大人您算算清楚。”說着劉策拿出一張滿是血水的印紙,大聲向城頭上的姜潯報着紙上的內容。
姜潯此時臉色非常難看,暗道這劉策到底什麼意思?話沒說幾句就開始跟本督算起帳來了?
“……總計餉銀是十二萬七千四百九十三兩五錢四分一釐,糧草一萬四千三百二十石又九十八斤六兩,大人那些零頭我也不要了,你就給白銀十二萬八千兩白銀和一萬五千石糧草,索性湊個整數你看如何?是現在讓我帶回去呢?還是過幾天大人您派人給末將送來?”
姜潯聽聞頓時肺都快氣炸了,這就是所謂去掉零頭?媽的這劉策還能要點臉麼?再說現在什麼時候,是討要軍餉的時機麼?城外橫屍遍野,你卻堂而皇之站在城下跟老夫算賬,還當着衆將士面前如此奚落本督,當真可氣。
但仔細想想,畢竟這次遠州之圍確實是劉策解的,他這些要求也是正正當當的並不過分,於是強壓下怒火對劉策道:“劉校尉放心,待此間事了,本督定會把軍餉盡數派人送抵漢陵城中!”
劉策聞言,點點頭道:“有大人這句話末將就放心了!事不宜遲,請大人趕緊派兵前來接管俘兵,我等也該離開了……”
姜潯聞言奇道:“劉校尉當真要回轉漢陵了麼?不再多待片刻?”
劉策呼了一口氣,對城樓之上拱手道:“末將在此等候交接事宜,恕不奉陪了。”說完,他撥轉馬身向本陣馳去,只留下發愣的姜潯衆人……
姜若顏將剛纔劉策和父親對話一切看在眼裡,心中越發對城下這位夢中出現的烈焰騎士趕到萬分好奇。
“這個劉策當真與衆不同……”她喃喃自語道,望着劉策離去的身影,玉手輕撫自己胸口,只覺的心跳正在不斷加速,一抹緋紅浮上臉頰……
“孃的,馮英你死定了,等回到漢陵看我怎麼收拾你……”劉策在用手強拆面甲過程中,心中不住咒罵着馮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