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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麒被霍青一通喝斥,乖乖退回了陣列,一時間大帳內又陷入了沉寂的氣氛中。
霍青掃了衆人一圈,見無人答話,端正了坐姿,似笑非笑地說道:“我說諸位,你們都是我羽林衛的棟樑之材,這麼點小事都擺不平以後如何在軍中立足?
這事要處理不好,腦袋掉了事小,要是將士們的軍功沒了,就算入土了你們也別想安生,還是開動腦袋好好想想該怎麼彌補我們犯下的過失……”
衆人面面相覷,用眼神互相交流着,始終無法拿出一個有效的主意來。
“行了,既然你們沒辦法,不如聽聽本將軍的辦法……”
眼看大家一時半會兒都拿不出主意,霍青拍拍自己的肩膀,開口說道:“首先我們得搞清楚軍督大人跟肅慎人合作的目的是什麼,只有搞明白了這一點,我們纔有頭緒解決這個煩惱。”
帳內衆將聞言,紛紛點頭,覺得霍青所言很有道理。
霍青接着說道:“從樊旗總地方得知,軍督府與肅慎人合作無非就是爲了抵禦那斯拉夫人的威脅,如果我們順手把雪蒼山上的斯拉夫人也滅了,這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麼?”
“是啊……”
“有道理……”
“我怎麼沒想到?”
帳內衆將聞言,紛紛點頭附和着,一時間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唯有卓少雲卻依舊很冷靜,拱手對霍青說道:“少將軍,雪蒼山氣候惡劣,酷寒無比,如果真的那麼容易能上山的話,軍督大人也不會選擇跟胡人合作啊,
而且,末將聽聞徐指揮使去年也試圖主動出擊過雪蒼山剿滅斯拉夫人,可結果還是失敗了,斯拉夫人的蹤跡沒找到,倒是凍倒了不少人……”
霍青說道:“正因爲困難,我們更該勇於挑戰,徐將軍的人馬多是來自瀛洲的僱傭軍,他們能與我們羽林衛相提並論?那不是掉我精衛營的身價麼?
何況,斯拉夫人都能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中生存,我們羽林衛爲何就不能呢?
在羽林衛組建之初本將軍就跟大家說了,無論前方條件如何艱難險阻,我羽林衛都要坦然面對,
其他營能做到的我羽林衛必須也要做到,他們做不到的,我們更該做到,我們是精衛營的翅膀,沒有穿越不了的阻礙,區區一座雪山能擋住我們的去路麼?
總之,傳我軍令,羽林衛全軍立刻準備進山,把一切能用的都帶上,明日用過早飯就全面向雪蒼山進發!這是軍令,沒有任何商量餘地,都早些去準備吧……”
衆將聞言大聲領命道:“遵命!”
等人都離開營帳後,霍青舒服的換了個姿勢,靠在獸皮毯上,取過一個裝滿酥油的油壺,往一口金盃裡滿滿倒上一杯,放到鼻子邊聞了聞,臉上滿是愜意的表情。
“少將軍……”
就在這時,葉胤步入了大帳,輕輕呼喚了霍青一聲。
霍青放下油杯,擡眼望去,卻見帳外的葉胤已經恢復了男裝打扮,一臉淡然的走到他跟前,捻動着手腕那串橙色玉佛珠。
“葉總司,你不再多休息一下麼?”霍青勸慰道,“畢竟你身體現在還很虛弱……”
葉胤阻止霍青講下去,對他欠身說道:“不才已無大礙,方纔少將軍在營內與衆將的話語,不才已都聽在耳中,不才想問少將軍一句,您這是認真的麼?”
霍青灑然一笑:“這還能有假,捅出了這麼大的簍子,要不想辦法彌補一下,如何跟軍督大人交代呢?”
葉胤甩了下手中的佛珠,對霍青說道:“其實少將軍不必爲這個問題糾結,不才相信肅慎人會有這種下場,定在軍督大人的意料之中,他絕對不會怪罪與你……”
霍青笑着搖搖頭:“我相信葉總司說的是真的,軍督大人肯定不會怪罪我,但軍督大人給我的命令是掃清一切威脅軍督府的障礙,除了肅慎人外,斯拉夫人想必也是必除的隱患。”
葉胤聞言,沉默半晌,然後對霍青說道:“既然如此,不才懇請能隨少將軍一起進山平定遼東邊患!”
霍青眉頭一蹙,忙道:“葉總司,雪蒼山十分寒冷,我怕你的身子骨吃不消……”
葉胤雙眼一頜,持佛珠的手臂輕擡,對霍青說道:“少將軍是在嫌棄不才的身份麼?”
“葉總司多慮了,在下絕無此意!”霍青忙解釋道,“在下真的只是擔心葉總司您的身子而已,毒性剛解,是需要調理的時候,如若再有個差池……”
“不才的身體自己明白,少將軍不用擔心……”葉胤目光堅定地說道,“不才只想問一句,你願不願意帶不才隨軍前行?”
見葉胤態度堅決,霍青嘆了口氣選擇妥協,拿起那杯酥油說道:“好吧,既然葉總司如此堅持,在下也就不再堅持,雪蒼山酷寒難忍,還請葉總司多備些保暖的衣物……”
“嗯……”
葉胤應了一聲,剛要轉身離去,眼角餘光瞥到那杯香油,看着它往霍青嘴裡送時,胃裡一陣翻騰。
昨夜那不堪的一幕又浮現在葉胤腦海,泉男產將香油塗滿全身上下,然後伸出那漆黑粗糙的手掌,如同呼喚牲口一樣打算讓自己去舔食乾淨的情形時,內心是愈發的感到噁心。
雖然這一幕最終沒有發生,但這一夜發生的一切也着實給葉胤留下了一道難以磨滅的陰影。
“請少將軍一定要將昨夜發生的事保密,尤其千萬不能讓軍督大人知曉,不才拜託了……”
她閉上眼簾努力揮去腦海裡那難以置信的一幕幕,向霍青留下一句後,大步離開霍青大帳,走時的神情讓霍青萬分詫異。
“怎麼了?難道葉總司還在意昨夜的情形?”
霍青吞下一口酥油後,呼出一口香氣,暗自嘀咕了一句。
……
雪蒼山上,在一片常年被雪霧籠罩的雪峰之上,居住着一羣紅毛碧眼的“怪物”。
他們就是遷居與此的一部分斯拉夫人……
在一間頂端插用尖木插着頭骨的雪屋之內,一個滿臉鬍鬚,捲毛紅髮的斯拉夫人手持一把砍刀,重重劈下一塊凍僵的骨肉。
那塊肉異常堅固,斯拉夫人連着用力砍了好幾下,才堪堪將它分開,丟給一旁等候的另一名身穿褐色獸皮的斯拉夫人。
穿獸皮的斯拉夫人接過肉,提起後打量了一眼,裂開嘴笑了起來,同時也露出了內中漆黑噁心的兩排牙齒,然後步出雪屋,來到外面不遠處的一口燒烤架前。
燒烤架四周,隨處可見還未被冰雪覆蓋的鮮血,以及那一條條殘肢斷臂,給人一種異常詭異的錯覺。
那斯拉夫人將肉掛在烤架鐵鉤之上,然後鬆開繮繩,將肉往下放了一些,接着取過幾根木柴和火石,開始準備點火……
“呼~”
一陣寒風吹過,帶起幾片冰雪刺在那斯拉夫人的臉頰上,他渾然不覺,只是習慣性的眯起雙眼,換了個方向繼續用力打動手裡的火石,努力讓他燃燒起來。
“噼裡啪啦……”
終於,火石點燃了燒烤架下用石塊堆砌的爐火堆,看着乾草慢慢燃燒,斯拉夫人用嘴用力吹了幾下,確認火苗旺了些,再把之前準備好的柴賀丟了進去。
“不夠吃啊……”
看着塊肉在火勢烘烤下慢慢融化,那斯拉夫人嘴裡嘀咕了一句,然後轉身向邊上一個山洞內走去。
山洞內,在幽暗光線照耀下,一條條光潔的身軀呈現在那斯拉夫人眼前,都是清一色的女人,她們都是從遼東邊境各地擄掠而來,有驪國人,也有異族牧民。
那斯拉夫人吞嚥了下口水,對躺在一座用藤條製成的懸牀上另一個斯拉夫人說道:“食物不夠吃了……”
躺在懸牀上的斯拉夫人睜開眼眸,一臉醉醺醺地說道:“索斯夫,怎麼吃的這麼快,這幾天食物消耗似乎比以往要大了些……”
那叫索斯夫的斯拉夫人說道:“安德夫,這能怪我麼?這幾個月我們都不曾下山打獵,食物消耗自然要比往常多了……”
安德夫審了個懶腰,瞪着那深邃的眼眶說道:“既然這樣,你就再帶一頭獵物去吧,記住要省着點,不然族長塞拉夫回來看到你又在浪費糧食,肯定會發火的。”
“我知道了……”
索斯夫應了一聲,然後進入洞中看都不看一眼,隨手抓起一個女人扛在肩上,不顧她悽聲哭喊求饒,徑直向洞外一處血腥的屠宰場走去。
這些女人,都已經不能稱之爲人,只是一具具真正意義上的“雙腳羊”。她們在這裡除了滿足斯拉夫人的獸慾外,最大的用處就是被當做糧食儲備起來,以供他們在飢餓的時候能用來裹腹。
就如同現在,那個被索斯夫帶走的女人,她已註定要被開膛破肚,成爲斯拉夫人口中的乾糧。
“求求你,放過我,放過我吧,我什麼都能幹,求你了,別殺我……”
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沒有引起索斯夫半點憐憫,他只是機械的將女人四足綁在桌子上固定好,然後拿起一柄寬刃刀在一塊光滑的石頭上磨了一陣。
等索斯夫望着鋒利的刀鋒,滿意的點點頭,然後起身來到女人身邊一口底下正在燃燒的瓦鍋前打開蓋子,舀起一瓢燒的滾燙的雪水,狠狠澆在那哭泣女人的身上。
“啊~~”
待宰的女人被燙的面目扭曲,發出一陣殺豬般的嘶嚎。
索斯夫挫了挫手中屠刀,瞄準女人的脖頸,比劃了幾下高高揚起,嚇的那女人直接暈厥了過去。
“好像少了些什麼……”
就在屠刀要落在女人身上的時候,索斯夫忽然想起了什麼,立刻收刀轉身去尋找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