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傑的聲音就好像沉沉黑幕中破進來的一抹閃光,又好像驚濤駭浪中的一塊舢板,安吉爾正坐在座位上,準備爲這場政變的失敗而付出自己的生命。
她自幼在皇宮長大,又熟讀史書,這個世界各國各代的宮闈政變她耳熟能詳,還從來沒有見到沒有聽說過哪邊勢力政變失敗後不要流血死人的。
柯克跑了,他身邊有保駕護航的人護衛着他,可她卻跑不了,克里斯蒂娜和羅格等人在亂局中有力無處使,也根本不知道她在哪裡,他們這些人遠水救不了近火。
安吉爾生就一副傾國傾城的面孔和禍國殃民的風流身段,她要是隻身走出去,只怕下一秒鐘就被這些個亂兵給撕成了碎片。
女人,這種天生柔弱的動物,在這種動亂中向來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更何況像安吉爾這樣漂亮的女人。
安吉爾自己一個人呆在書房中,靜靜的等死,對她而言,出去和留下,不過是早死和晚死而已,沒有什麼區別。
可她真的沒有想過,在她身陷羣狼環顧的絕境中時,竟然真的還有人趕來救她,而且這個人還是她魂牽夢繞的那個男人!
安吉爾猛的站起來,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着,她眼中的目光彷彿直直的穿透了旁邊的這些面露淫邪兇光的士兵,向外看去。
在一場兵變中,像這些失去了控制和約束力的士兵是最爲可怕的,他們象徵着破壞,象徵着暴力,他們燒殺搶奪,姦淫擄掠,無惡不作。
安吉爾這樣一個千嬌百媚的女人在眼前,就好像一頭白生生的小綿羊放在一羣餓狼的嘴巴底下,他們不大發獸性撲上去狂咬,那才叫不正常呢!
這些士兵聽見呼喊聲,彼此對視了一眼,然後爲首的頭領對手下打了個眼色,示意讓他們去對付這個掃人興致的傢伙。
這些手下倒也明白事理,頭領在房間裡面玩女人,當小弟的自然要在門外把風,說不定自己表現得好,自家頭領一開恩,自己也能進去玩玩這個千嬌百媚的女人!
這女人的皮膚那個白,面孔那個精緻,嘖嘖,都沒辦法用語言形容了,哪怕玩一次立刻死了也值了!
這些亂兵也當真是自己找死,他們一個個當頭,看着安吉爾色授魂與,渾然沒有注意到她剛纔呼喊出的“唐傑”這兩個字意味着什麼!
衝出門外的士兵拿眼睛一瞧,卻見一個光着膀子,赤手空拳,背上揹着一把布裹着的長槍,渾身鮮血的男人正朝着他們這裡撲來。
這男人怒目圓睜,渾身肌肉似山脈丘陵,雖然來勢兇猛,但這些士兵還真沒把他放在眼裡。
原因很簡單,因爲他們手中有武器,身上穿戴着家族私造的精緻盔甲。
在戰鬥中,有武器和沒有武器是截然不同的,有武器的士兵能夠輕鬆殺死十倍於他甚至百倍於他而手無寸鐵的敵兵,而有盔甲和沒有盔甲則又不同了,大夥兒都有武器,而一個有盔甲,另外一個沒有盔甲,那麼這就好比騎兵和步兵在戰鬥,雙方戰鬥力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面。
有盔甲的完全可以無視對方的進攻,大大方方的讓你打,而沒有盔甲的渾身哪裡都不能碰,碰着了就落個死字。
這兩方對比,優劣立現。
所以唐傑雖然殺氣騰騰的撲過來,這迎出來的三名士兵只是嗤笑了一下,只有一名士兵舉起手中的長劍迎了上去,其他兩名士兵甚至還有閒情逸致聊起裡面那個女人的皮膚有多麼的水嫩,她的胸部有多麼的豐滿。
他們在這邊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唐傑則當然不會手下留情。
他從禁塔衝出來之後,就一路廝殺,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然後奔逃了出來。
在一路的逃殺中,他怕自己體內的鮮血都被海神三叉戟吸乾,便將這個大殺器都收了起來,不敢再使用海神三叉戟,他找了個較爲僻靜的地方,拖了一具屍體,將他衣服撕成布條然後將海神三叉戟包了起來,背在自己的背上,自己隨便尋了一件衣服裹在自己的下身上,然後就一邊橫衝直撞,一邊尋找安吉爾的下落。
可眼下克拉克皇宮亂得跟稀粥一樣,柯克政變失敗的消息就連皇宮中的侍女都知道了,這些平日裡一個比一個矜持的女人被一波接一波衝進來的暴兵當衆剝光了衣服,慘遭施暴,唐傑看見這種情況只能從旁邊經過的時候,手中拾起一把長刀,擡手一刀一個,可他畢竟只有一個人,這亂局中遭殃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他救又哪裡救得過來?
好在有被他救下的侍女告訴他安吉爾所在的位置,他這才殺了過來。
這一路上唐傑殺了多少人,他自己都記不清了,他只知道自己手上隨手撿到的彎刀都劈得捲了口!
唐傑殺人越多,他心裡面越是發寒,這樣的亂局,安吉爾一個弱小女子會有怎樣的下場?
唐傑根本不敢想!
他生怕自己趕到的時候卻不得不面對血淋淋的現實。
正當唐傑魂不守舍的時候,安吉爾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吼頓時讓他魂魄歸體,他兩隻眼睛像充血一樣,根根血絲暴起,模樣駭人,他兩腳一蹬,身子便像猛虎一樣撲了過去。
可偏偏眼前還有三個不開眼的傢伙擋在自己眼前!
唐傑怒髮衝冠,一聲雷霆般的怒吼從他的胸膛中噴薄而出:“找死!!”
當唐傑得知柯克政變失敗的消息後,他潛意識裡面就已經將安吉爾看成了他的禁臠,他要帶她走,任何膽敢冒犯她的人,下場只有一個!死!!
稍微有一丁點兒血性和尊嚴的男人都知道,如果有人膽敢動自己的女人,那自己就算豁出了命去,也要和這個人見個生死高下!
這不僅涉及到男人的尊面和臉面,更是雄性動物霸道的天性本能。
自己愛着的女人在屋子裡面被一羣男人圍着,也不知道受到了什麼屈辱的對待,唐傑心中的狂怒可想而知,他左手巴爾巴之臂一擡,五指緊握成拳,然後像一把鐵錘一樣照着眼前便轟了下去!
這名士兵仗着自己一身堅硬鎧甲,手中又持有精鋼利劍,不開眼的便朝着唐傑的胳膊迎去。
可很快他便感覺到一股如同洪水猛獸一般的巨力,從長劍上傳來,一個緊握的拳頭和黑氣繚繞的胳膊瞬間砸彎了他手中的長劍,然後黑壓壓的朝着自己的腦袋就撲了過來!
旁邊的兩名士兵臉上的嬉笑還沒有消失,便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這名打頭的士兵突然間噹的一聲響,身子矮了一截,腦袋被人硬生生砸進了盔甲之中,他身上的盔甲彷彿像一個被人從上而下拍了一巴掌紙團,摺疊出一道道的褶子!
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便見這個男人撲到他們中間,一雙血紅的眼睛殺氣騰騰!
唐傑一擡手,一條胳膊像巨人揮動的石柱一樣,梆的一聲打在旁邊一名士兵的身上,這名士兵轉眼間便打着轉兒的飛了出去,直飛了四五米遠才轟然落地,胸口盔甲凹陷下去老大一塊,身子在地上不停抽搐,眼見是不活了。
而另外一名士兵則更慘,唐傑擡手轟飛一名士兵之後,轉身便是一個雷霆霹靂一般兇猛異常的旋風踢,腳跟帶起呼呼的一陣風聲,惡狠狠的踢在這名士兵的腦袋瓜上,頓時噹的一聲將這名士兵的腦袋踢得一陣喀拉的骨頭聲響,然後像麪條一樣耷拉在肩膀上,等唐傑衝進屋裡面,這名士兵的屍體這才軟軟的跪倒,摔在地上。
屋裡面的頭領和手下兩名士兵聽見外面的吵鬧聲,正不耐煩的扭頭向門口看去,他們不看還好,一看之下頓時一個個駭得魂飛魄散。
只見這書房裡面闖進來一個光着膀子,像是從血池裡面爬出來的七尺大漢,他渾身血腥,滿臉猙獰,最可怖的是,在他的身後,一名被打樁機砸過的士兵像鐵樁一樣深陷進地裡面,而另外一名士兵背對着他們,可腦袋臉孔卻正朝着他們,身子正在軟軟的跪倒!
這場景這男人,用恐怖猙獰凶神惡煞來形容,當真不足爲過!
當頭領的看見唐傑血紅着眼睛殺進來,他立刻向安吉爾看了一眼,猛然間他明白這個女人爲什麼聽見那聲呼喊之後,她就不再害怕,不再恐懼。
唐傑?這個名字聽起來十分耳熟……
頭領想了一陣,突然間想起這個男人到底是誰了!
他頓時連反抗的心都沒有了,立刻奪窗便逃!
唐傑哪裡容得了他在自己眼皮底下逃走?
他獰笑道:“想跑?”
說完,一個蹬步,眨眼間便撲到這頭領的背後,一拳砸下,頓時像鐵錘砸釘子一樣,硬生生將這人轟的一聲砸進了牆壁,他拳頭離開,這人四肢耷拉下來,身子卻依然嵌在牆壁之中!
其他兩個人駭得屁滾尿流,一個扭頭朝着安吉爾撲去,想抓她當人質,可才跑了兩步,便突然間腦袋被一個巨大的手掌抓住,耳畔傳來魔鬼一般的怒哼聲,唐傑五指用力一抓,像捏西瓜一樣將這士兵的腦袋捏破,紅的白的流了一地,這士兵只覺得腦袋一痛,然後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一聲不哼的便軟倒在地。
剩下那名士兵這時候已經嚇得大小便失禁了,他四肢發軟,站都站不起來,動物求生的本能讓他像一條爬行動物一樣在地上使勁朝着門口抽搐爬行着,他一邊爬一邊回頭看了一眼,似乎要看那個恐怖的魔鬼有沒有追上來。
可他這一看,頓時看見唐傑的眼睛也正好向他看來,那雙疾厲如刀的目光似投槍匕首惡狠狠的扎進了他的眼窩,頓時讓他嚇得心臟一陣麻痹,氣也透不過來,口中一陣白沫亂吐,身子不停的抽搐,硬生生被嚇死了!
唐傑從現身到撲進房中,以雷霆霹靂之威連施辣手,只不過是眨幾下眼睛的功夫,房間裡面便立刻血流成河,血腥味沖天而起。
安吉爾則靜靜的看着眼前的殺戮,她倒也沒有其他女孩子那種惺惺作態的害怕神態,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必然的也是必須的,如果唐傑來的再晚一點,那將鮮血塗滿地面的人,就是她了。
對敵人寬容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她非常明白這個道理,如果讓她來處理這些傢伙,她的手段會被唐傑還要殘忍百倍!
安吉爾的目光定定的看着唐傑,看着這個男人,她心裡面有千言萬語,卻堵在胸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不想問他爲什麼會來,也不想問他以後要怎麼樣,她只知道,在這個無依無靠的時候,他出現在了她的身邊,這就足夠了!
唐傑撲進房中後,他也沒有做那兒女情長的姿態,只是撲到安吉爾身邊,撕拉一聲將她的外衣撕爛。
安吉爾嚇了一跳,也沒有掙扎,也沒有反抗,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唐傑,似乎要看他想做些什麼。
安吉爾一雙絕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修長的睫毛輕輕的顫抖着,暴露了她內心的緊張,她的心中隱約閃過一絲念頭:他不會和那些士兵一樣,也獸性大發了吧?
如果自己的身子一定保不住的話,對象不是那些亂兵而換做唐傑,那就不叫施暴,那叫歡好,是兩廂情願的事情,可是,眼下時間不對,地點也大大的不對啊!
唐傑在三兩下撕掉安吉爾的外衣,之後,轉身將嵌入牆壁裡面的頭領拽了出來,然後伸手脫他身上的盔甲。
唐傑在脫這廝盔甲的時候,發現這傢伙竟然還有氣,他也不客氣,想也不想便心狠手辣的在這個傢伙的脖子上一捏,將他喉管和骨頭一起捏了個粉碎。
這下這名頭領是死得不能再透了,唐傑將他身上的盔甲和衣服剝下來之後,一件一件的套在自己身上,然後將這個傢伙內裡穿着的鎖子甲給取了下來,扔給了安吉爾。
“穿上!”唐傑的話不多,充滿了霸道和不容反抗的語氣。
安吉爾這才知道唐傑爲什麼撕她衣服,她撿起鎖子甲,嘆了一口氣:“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嗎?紳士不應該這樣對待淑女的……”
唐傑回頭,嘿的一笑,他這模樣倒像是一個人肉場中滾出來的屠夫:“你覺得我是紳士嗎?”
他話剛說完,卻突然間想起阿加莎,這話不是他和阿加莎之間經常說的嗎?
這個女孩現在怎麼樣了?
不過她是費爾南德斯陣營的,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唐傑想到這裡,突然間心情大爲惡劣,他臉色一黑,瞪了安吉爾一眼:“以前就是對你太溫柔了,少廢話,快點穿上!”
安吉爾點了點頭,將鎖子甲套在自己的身上,她雖然被唐傑惡狠狠的兇了一句,可心裡面卻是暖洋洋的,她低着頭,纖細的手指輕輕撫摸着胸前這種環形鎖子軟甲,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看起來十分的粗蠻,可是,內心真的是十分的細膩呢……
安吉爾這時候再笨也知道唐傑要帶着她跑路了,可是這個看起來五大三粗的男人卻知道爲自己找一件防身護體的鎖子軟甲,這種火燒眉毛的亂局下,唐傑這粗中有細的心思比起那些個貴族紳士平日裡水磨的溫柔功夫卻更加讓女人感動。
唐傑這時候正忙着穿戴衣服和盔甲,他也沒有功夫去搭理這位公主殿下,他在書房中,當着安吉爾的面,渾身脫得赤條條的,破布包裹着的海神三叉戟和一個小布包拴在一起的奇蹟之箭被他像扔垃圾一樣扔在地上。
他從這名頭領的身上剝下了衣服,往身上比劃了一下,發現大小正好合適,然後便自己穿上了,一旁的安吉爾則目不轉睛的打量着唐傑的身體。
唐傑背對着安吉爾,安吉爾雖然沒有看見正面那羞人的東西,但是男人的背影往往更加具有強大的視覺衝擊力,尤其是像唐傑這樣體格偉岸,肌肉墳起如山的男人。
安吉爾看着唐傑一下一下的穿着衣服,他背上發達的三角肌像波浪一樣涌動着,他的背脊堅挺得彷彿能承載起一切,他的肩膀寬厚得彷彿能扛起天空,就連他的臀部在安吉爾看來,都是那樣的充滿了陽剛之氣,雄壯迷人。
安吉爾的眼中沒有一丁點兒的情慾之色,有的只是女人看見最陽剛最純粹男人的欣賞,有的只是雌性動物對強壯的雄性動物天然產生的愛慕之意。
唐傑換好衣服,穿好盔甲之後,他轉過身,看見安吉爾癡癡的眼神,他愣了一下:“看什麼呢?”
安吉爾搖了搖頭,她發動的政變徹底破產,她也從天堂跌入了地獄,可她沒有像其他女人那樣大哭大鬧,也沒有尋死覓活,更沒有咬牙切齒的發誓要東山再起,她只是很安靜的注視着唐傑,注視着眼前她唯一擁有的一切
唐傑走到她的身邊,背對着她,微微蹲下來一點,然後扭頭對她說道:“上來!”
又是極其霸道的命令式口吻。
安吉爾輕輕應了一聲:“嗯。”然後很乖巧的趴在了唐傑的背上,唐傑用手按在安吉爾的臀部和大腿彎處,往上頂了頂,然後用屍體身上剝下來撕成條的布條作爲繩子,將她和自己綁緊。
唐傑用力很大,每一下抽緊布條都會勒得安吉爾一聲悶哼,身上一陣發痛,可她咬着牙齒,並沒有說什麼,反而雙手雙腳像八爪魚一樣緊緊的抱着唐傑,恨不得他將自己綁得更緊一點。
“我們能逃出去嗎?”安吉爾等唐傑綁好了以後,在他耳邊,吹氣如蘭,輕輕的說道。
唐傑站起身來,他身上穿着一件貼身盔甲,背上揹着海神三叉戟和傾國傾城的公主,他拾起奇蹟之箭,將它在腰中繫好,然後走出書房在門外拾起兩把長刀。
“我倒要看看……”唐傑傲然而立,他雙刀在手,左右一擊,發出錚然的聲響“誰能擋得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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